年轻时喜欢到外面,去远方,向往一切新的东西。年老了,就喜欢怀旧,喜欢旧的东西。当回故乡看见一切都变了,连老宅都变得面目全非,父母更是搬出昔日繁盛的大院,到了哥哥屋后的小厢房。
我没有资格埋怨哥哥,因为我如果有能力或者至孝,为什么不能给父母买搂,不能把二老接到我们宽敞的楼上一起住?我只是为父母心里难受,老了老了,怎么还要住的越来越小,越来越不好呢?每次我去父母家,陪着二老拉家常,听他们唠叨,心中就酸酸的。屋子再小,被褥再脏,我也住一晚,因为这是父母的家啊。
躺在妈妈特意给洁癖的我准备的干净被褥,我忙说,妈你别忙活了,我什么都行,而我以前读书回家总嫌这脏那脏的,弄得妈妈直骂我。被褥散发着潮气和烟尘味,小屋子虽暖和,却处狭憋闷,父母都吸烟,屋子散发着一种浓烈的烟草味道,还有妈妈爸爸身体长期不洗澡的味道,空气一点也不流通。
聊着聊着父母就入睡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浮现起我们在老宅的快乐生活。
那时候,我们一大家子啊。妈妈那么年轻能干,家里家外打扫停当还有时间读书,看那大部头的长篇小说。父亲是那么强壮,高大慈祥,永远散发着活力,上电杆,打机井,到火场救灾都身姿矫捷。哥哥特别听父母话,姐姐也对父母言听计从。妹妹聪明机灵,很小就显示出勤劳和商业头脑,我整天玩闹,可学习却一点不耽误,成绩总是让父母最满意的。
一天的生活是在外间屋的饭菜蒸汽里开始的,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时候起床的,反正猪鸡鸭鹅狗都喂完了,饭菜也快得了,热水也烧好了,父亲在大院里扫院子。我们四个孩子开始说笑和快速穿衣服,因为妈妈规定,谁最后起床谁叠被,谁还要受责备。于是差不多每次我都最快穿完去外面园子里的露天厕所接地气去了。
六口人围在一个方桌子上吃饭是相当壮观的。可大家却从不争抢吵闹,因为母亲的严厉和烟袋锅子。
可是这样的好景不长。哥哥结婚另住西屋了,姐姐出嫁了,后来妹妹也出嫁了,我一直在外面读书工作,很少回家,每次回到家中都很冷清,那时候妈妈和哥哥嫂子住在一起东西屋,很不和睦。甚至吵闹起来,没办法,父母只好搬出去住在父亲工作的排水站里,也从此父母就开始了居无定所的漂泊,光是排水站就换了三个,后来到韩夹河,又被我接到了灯塔,那时候我还给们买了个小院子。后来又去佟二堡,又回灯塔,生病后,又回到老家。。。
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多希望回到过去啊。我不敢和妻子说这些,因为毕竟我还有父母可以孝敬,可她的父母已经走了十几年。。。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晚年的父母过得好一些。快过年了,大家又要团聚了。哥哥嫂子已经各自在外打工十几年,姐姐虽然最近因为动迁分得两个楼也是过着打工的吃紧日子。妹妹和妹夫也在为生计奔波,晚辈的侄儿侄媳妇都在为生活奔走,我姐姐家我的外甥女有了两个孩子,生活也忙碌,外甥在沈阳读书,我女儿和妹妹家我的两个外女在沈阳工作。只有我过着衣食无忧,逍遥自在的小生活。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为了生存牺牲这么多,甚至到了最后也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呢?
故乡已经面目全非,就连我每天都去的六星也物是人非。版主走马灯似的换,文君走了,香尘走了,淡淡走了。那些流氓和伪流氓在打着口水仗。最热闹的杂谈三十六好汉蠢蠢欲动,一边在庆贺他们的风飘飘夺冠,一边在总结他们的十大原创主贴,一边由春大主笔开始为自己树碑立传了。最冷清的小说版散仙和我相互安慰着,不知道做什么了的茫然。看着有人欢笑有人哭,看着跳梁小丑的表演和脸都不要的女人在为贞洁牌坊争吵着,看着有些人冷笑,有些人混水摸鱼,你说,我们能做什么呢?
物是人非,当往日的绚丽不再,回忆也已经泛黄,余下的只有神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