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6-3 10:11 编辑
庆生,几近一年的别离,未作片语沟通,而今日重拾,不是挂念,亦不是回忆,只是遗忘。 最近读圣经约伯记,“眼看,看不饱;耳听,听不足。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头之下,并无新事。”这是我读到最美丽最厌世的句子,在满目金碎阳光下不禁怆然,原来----我们的痛苦只是平常的痛苦,我们的幸福亦只是平常的幸福。
我是个坚持同时又能随时放弃的一个人。先前,玩网络一款牌戏,一玩便是五年,说是人懒,懒得分明,某种程度上意味倦怠,对未知事物不作尝试,表面却像坚持。如若放弃,便再也不拾。 对人,也是如此。
那个北京男子对我说了他的梦想:换个好车,找个一心一意待他的女子。说完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自释一下,你别笑我,我的梦想其实很大。我坐在他的车内。 窗外,是即将倾覆的夜色。黑的触须一点一点勾住行人衣角,渐渐把面容淡漠,一个喧嚣无比的城市此时有奇异安静。 我低头笑了笑,面容沉静,亦不作言语。一个四十岁的男子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他只是对这世界仍有不甘仍有期待而已。而我呢?我已无所傍依,也不再傍依;已无梦想,也不再有梦想。 他又像是对自己作了保证,然后郑重地说:你会好起来的,我会尽我力。
庆生,你看,我的字已经不激烈,亦无任何情绪,只流于叙述。 我已经不再需要任何形式的帮助,这对于我,是深重人情。自小,二清的个性使我失去温和的背景,别人觉我无情无义,我不愿欠人,仿佛内心从此不安,觉得四处有自己偿还不尽的未知,反而危机重重。如果迫不得已,我仍愿别人欠我。
可是,庆生,我还是欠了,尽管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这欠,让我成了灰烬,这是代价,看清后亦坦然了。只是,不复少年,缺乏爱人及被爱能力。
但是,唯有他,我仍然爱。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亦是。所谓一生,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到最后才发现,能承担自己深心也就一二人,我们与之纠缠并舍不得放弃的并不是这段感情,是感情后面所呈现的另一个自己,在交错时光成长的桥段中,以不同面目不同年龄出现,然后赋予新的生命含义,因而改变了我们的生命轨迹。无关爱情,更像是恩慈和怜悯。 看清真相后,还能余什么,倦怠?还是坚持? 可倦怠如何?坚持又如何?
有时被生活里细微的节枝震撼,被内心一个浩荡的坚定惊惧。就像他当日对我轻语:我不后悔。 心底在反复并且郑重:我亦不悔。只是,他已不再听也无从听。这句未说出的话,只肯在心底茂盛。这是对自己的一个交担,而余生也朝着一个方向走。与他,又有何干呢?临水倾听,反复的静,流深的只不过是自己年月。 只要他回头,我仍站在这里。我承担自己不悔,却担当不了他人。 丰盛的别离,岁月静好。
我点头认可了男子的梦想,他便有些释然。他是个善良人,并努力说服我留在北京诸多好处。 滂沱雨天,来京后的第一个下雨天。出门时穿得单薄,身上什么也没带,关门后才想起钥匙锁于屋内。最近时间,老是恍惚,什么都记不起。他正巧看见,于是帮我,用各种工具,未果,最后拿出点钱给我。次日,还于他。警觉着自己不欠他人. 我们随时随地都会认识很多人,然后延生很多故事。故事跌宕看你对情节的需要,而对于一个无心的人,旁枝末节都是多余。生命各有各的样子,只不过是偶遇,都会离别,何必执著。 微笑着下车,然后谢谢他送我回家,礼貌告别。 做一个寂静的人,很好.
晚饭做了土豆炖豆角,是道东北炖菜,要做好的话,土豆绵长糯软,豆角清涩脆淡,能合而为一亦能各自为营。米饭是中午剩下的。 对于吃,毫无好奇感,也无尝鲜欲望,只是裹腹。于生活类似,流于表面的繁华让人欲望重生,各种气味纠结,各种情感交织,迭生的痛苦与挣扎也需要付出比常人多倍代价,到达一个顶端,回头看自己拼出的血路,是认可还是否定?无从得知,但没有回头的可能与假设。很多时候,我们走的那条路,是既定的,一旦我们从叉口选择,毕生都在走,而且永不停歇。电影《无间道》讲的就是这个道理,看了三遍之后才明白,是我过于迟钝了。 看了会电视,便决定睡觉。睡觉之前,由于过于空旷,然后对自己说,想想这三十年的日子,有没有回忆的人和回忆的事。 当睡意袭来时,我竟想不起我前半生的样子。
不再用"珍惜"这个用滥的词,当面对结果时,珍惜与不珍惜之间的相差不在。勇气和坚持决定不了的结局很多,多到令人怅惘。 一生有一种爱,能让自己不管不顾不离不弃地执著,便是那茫茫海面一束光,尽管微涩,但足以照亮寂静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