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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三爷轶事
五十三
赵漫云终于将自己“交待”出去了。 她告诉龙三爷准备元旦结婚,这么多年来,他是她最亲近的人,要他以娘家人的身份参加她的婚礼。听到这话,他除了感动剩下的又是高兴又有点心酸,高兴的是他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女人终于有了一个归宿,并且对方是那么的优秀。赵漫云告诉他,“姐夫”姓苗,名逢雨,以前是区里的领导,不知他听说过没有?几年前才调到市里组织部任副部长。夫人病逝,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后去了加拿大。 赵漫云是在一个朋友的画展上认识他的。
那天,赵漫云赶到画厅时,她朋友丁冬正当场作画,一幅写意的“岁寒青松图”让四周的人啧啧连声,最后收笔,四下一片掌声,丁冬抱拳谢过,将笔递给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苗部长,这活非你莫属,留个墨宝。赵漫云抬头见那人四十多岁,高挑个头,浓眉大眼,眉宇间书卷气十足,只见他稍作推辞,便握笔在手,沉思片刻一挥而就:“不堪桃园比鲜丽,堂堂七尺是栋梁。”四下里赞声不绝,赵漫云亦在心中暗暗叫好,为那行书,更为那诗中道出的豪情。晚上进餐,苗逢雨职务最高,当然坐了首座,丁冬特意将赵漫云安排在苗逢雨傍边并将他的情况向她一一作了介绍,其用心不言而喻。赵漫云心知肚明,揣着明白装糊涂,见苗逢雨席间应对自如,收放有度,亲切又不失分寸,全然没有当官的作派,对他的好感又浓了几分。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饭后时间不算太晚,丁冬要叫车送赵漫云回家,赵漫云说不必,路又不远,再说她也想在街上走走。丁冬说这样也好,苗部长正好顺路,就让苗部长代送一程。赵漫云抬头正想推辞却正好与苗部长四目相对,心无来由的一阵狂跳,红着脸低下了头……
回到家中,她久久不能入眠,苗逢雨的形象在脑海里翻卷,越是不去想他而他的样子就越是清析,特别是他那深遂的目光。她暗暗的骂自己,没得一点名堂,怎么弄的像少女怀春一样。半个月的企盼让她食不甘味,她沏底的失去了希望,觉得他不过是偶然从她身边飘过的一朵浮云。当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听到他仿佛自带混响的男中音时,激动得握着听筒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说,下个星期天,一个朋友的山庄开业,让她准备一下同他一道参加,到时,他来接她。就是这样直截了当,没有寒暄,铺垫,好像两人已交往了一个世纪。赵漫云还在想该说点什么时,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的武断并没有让她产生半点反感,她觉得她已将她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任由他牵着,她信得过他,只要能靠在他的肩上,就由他把自己带到那里。
龙三爷将赵漫云的婚礼视为大事一件,盘算着送什么礼物为好,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主意,只好打电话去问赵漫云。赵漫云说:你就别瞎折腾了,我们两个原来的家底都不错了,就算还差点什么,你苗哥也早就准备齐了,一句话,什么都不要你送,到了那天,用你的话说,两个肩头抬张嘴就行了。只是别像上次到我学校来那样,剪个“一匹瓦”,穿的个宝的宝气的,让别人笑话我怎么有这样一个兄弟。
知道她是开玩笑,龙三爷说:姐,那是那年的皇历,你还挂在嘴上?好歹兄弟我也当了这么多年的老板了,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头游的都是见过的了,不会给你丢脸的。不过这礼我怎么都得送,这些年没有姐的指点,我走不到今天这一步,我这片心意姐不能拂了吧。
说虽然是这样说,他也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怎么注意穿着,这回怎么也得搞下“装修”。先去了本地最好的一个理发店,让那个自吹是从浙江回来的年青发型师给自己设计了一个适合自己脸比较长点的发型,理好后对着镜子一看,是要比平日花一块五毛钱剪的头受看得多,如果再配上一套合体的西服,这样的形象还是上得了台盘的。
他打电话到巴人面庄想让大兰陪他一道去买身衣服,对自己的审美观是一直没有信心,想的是多双眼睛盯着到总要好得多。店里的员工说老板娘同小王采购一道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说不清楚。龙三爷又转到隔壁办公室去找兰兰,叶百合见龙三爷进来赶紧站起来打招呼。龙三爷问:百合,兰兰呢?
一早就出去收款去了。
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说不好,收款是个烦人的事,这个签字,那个盖章的,好多时候回来晚饭都吃过了。
龙三爷嗯了一声,再没言语,就在办公室里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叶百合有点奇怪,问道:龙头,你有事吗?
龙三爷说:也没什么事,过两天要去参加赵姐的婚礼,想让兰兰帮我去参考套衣服。
哟,赵姐结婚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兰兰不在,我帮你参考。
你?
怎么?不够资格?
够,够,怎么会不够呢!
你稍等片刻。
百合转进里屋,一支烟不到的功夫开门出来,唇红齿白的让龙三爷眼睛一亮。
人靠衣裳马靠鞍。龙三爷穿上百合为他选的一套“七匹狼”西服,配上雪白的衬衫还真像换了个人似的,叶百合笑道:龙头,再配条紫色的领带就万事具备了。
龙三爷头摆得像个拨浪鼓:要不得,要不得,那个吊颈索索套在颈子上气都出不均匀。
叶百合不管他,自作主张的给他选了一根拿到镜子前给他系上。两人近在咫尺,叶百合的发香让龙三爷头晕目眩,脸红筋胀,他不敢正面相对,将脸转向一边,系好领带叶百合叫他:你转过头看看呀,这,才像个老板嘛。
低调的婚礼是在苗逢雨家中举行的,机关食堂的炊事班长前来打理的婚宴,总共只办了三桌,参加婚礼的除了赵漫云学校的好友就是苗逢雨的几个老部下,龙三爷是作为赵漫云的娘家人被安坐在主宾席就坐。赵漫云早就向苗逢雨讲过她与龙三爷相识相交的经过,孤寂岁月中的友谊让苗逢雨赞叹不已。一见面,龙三爷有点拘束叫了一声:苗哥。
苗逢雨笑呵呵的握住龙三爷的手:没想到哦,我还有你这位资产百万的老弟。怎么样?企业运行的还不错吧?
还行,还不是多亏了云姐,没有她的帮助,那有我的今天。
你是赶上了好时候,要感谢改革开放的好政策,老弟,好好干,做大做强,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马局长是在婚礼的前一天才从其它渠道得到老领导再婚的消息的,他埋怨自己过于迟钝,也有点寒心,他可是苗逢雨还在区里当乡长的时候就跟着他的,这么多年一直鞍前马后直到他调到市里,居然这么大的事情都没能让他知道,如果不是昨天中午在一个饭局上碰到市委组织部的人无意中提起此事,他还完全蒙在鼓里。他想:请不请在你,我来不来可由不得你了。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官都不打送礼的”。于是赶紧准备好礼物第二天一早就赶往市里,进得门来,先是满腹委曲的一通埋怨,说老领导早把我这个老部下忘的一干二净了,这么大的喜事也不打个招呼,是不是怕我们来吃你一顿。
苗逢雨说:看你,怎么这样说,你没看见,以前的同事我不一个都没通知吗?
马局长掏出一方古砚说:老领导,知道你喜欢书法,我们那儿的峡石砚虽不如端砚那么有名,但也有近百年的历史,这是我下乡时从农村淘得的一方砚,我又不习字,送给老领导雅玩。
果然是件好东西,苗逢雨含笑收下,
马局长坐定后四下张望猛一下看见主宾席上坐着的龙三爷,心里犯了嘀咕,他,怎么会坐在那儿?
席间,他去给新人敬酒时赵漫云给他介绍说:马局长,他是我兄弟,办的企业可就在你管辖之内,遇事请多多关照。
马局长热情万分的双手紧握着龙三爷的手说: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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