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年 [复制链接]

芦苇与荷塘

主楼

发表于 2011-2-4 12:2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一
　直至年三十，一片雪花都没有看到。
　就有了冷冷的憾。
　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对雪有着异常的好感。
　儿时，看到有雪从天上飘落，会追着一片或几片雪花，轻轻地，双手接下，用温暖的心情看雪花融在掌心。亦或抬头向天，舌头伸得老长，以小吃的姿态期待漫天飞舞的雪花清凉入口。
　成年后，慢慢地学会以打量的目光看雪。无论雪下得松或紧，只会擎着一把黑伞伫立在某个高处，看孩子们重复以前的动作。心中同样是温暖的，脸上却冷漠着。或许，是因为密密的雪遮盖住了任何色彩或心情吧。
　而年前的一场雪，会把年味蘸得香浓四射，比任何美食都更刺激我的胃口。
　可惜，今年到了年三十都没有下雪，记忆中，这样的情况极少发生。
　所以，我很不开心。

　二
　年越过越没意思了。
　这几乎是所有我认识的朋友一致的感觉。
　对年龄较小的，我都会笑言，是因为你长大了，所以你才会感觉没意思。因为过年是为孩子们准备的。
　其实这个理由我自己都不同意。
　而对年长的，我直接就没有回答任何。毕竟都知道没意思的年总会要走的，当然，还会继续的来。直至生命消失。
　消失的还有一种叫感情的东西。
　朋友们都觉得小时候特别盼望过年，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压岁钱。而我所想到的，是父母舒展的眉，轻柔的笑。一家四口人，挤在草房里热热地看雪花融在门外，流成小河，轻悦着红红的对联。
　半只鸡，二斤肉，几颗大白菜，就能煮出最香甜的年味了。
　要求简单，年才过得有意思。

　三
　年三十的中午，我还呆在学校。
　那是自己倾注过心血的学校，包括以前所有的家当。
　尝试过很多职业。遍体鳞伤后，才想起要拿回自己的东西。未曾想到如此艰难。
　对方是一个刺儿头，看似满嘴道理，却是个只顾自己私利的主儿。无可厚非。现代社会少了这样的人，才不正常。
　学校濒临倒闭，空置了近八成的校产。
　我的要求很简单，要么把股份退还我，要么按股份承担相应的债务及分得相对应的房子、土地。对方很轻松地拒绝了。像以前数十次一样。
　人再无任何退路的情况下，都会歇身而为。我亦是。
　在没有召开股东会的前提下，对方把学生宿舍卖了。已经把宿舍楼圈成了住家户的模样。我坚决地制止并采取了措施，砸开了所有人家紧锁的大门，大门上贴上了我写的通告。
　甚至因为门口那个孩子模样的门卫阴阳怪气阻止我父亲进校而砸烂了电动门。警察介入，未对我采取任何处罚。
　这个年，注定过得不开心。

　四
　娘儿俩留在了沭阳。
　我回家制造了一个恰当的理由，以期告诉父亲，我们之间一切还很好。
　一个兄弟狠狠地对我说，你还不如不回来！
　他说，如果你们一家三口都在沭阳过节，这倒没什么。你自己一个人跑回来算怎么一回事儿？你以为家人就看不出来？
　我默然。
　劝过，无果。
　怨不得任何人。本来就是我的过错。
　以前商量商量，都会把这过场走了的。也一度感激涕零。谎言说多成为习惯后，却再也无法织成真实的幸福了。
　狠了心，决定不惜一切，把股份处理，过年后就给娘儿俩买套房子，哪怕是稍稍小一些。毕竟房子对于一个家，太重要了。
　弄丢了爱，不能再丢下良心。

　五
　父亲在厨房里忙碌着。
　熟练地切菜。同时照顾着两只热汽腾腾的锅。　
　试图做个帮手。被拒绝。
　母亲在的时候，父亲像现在的我一样，是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不愿意去做，更是不会做的。几年下来，他会了很多。
　隐隐地难受。
　姐姐买了很多的东西，八仙桌上堆得小山一样，甚至初一的饺子都买了几大袋。
　父亲的老友过来打牌。几个近六十岁的男人坐在了一起，一下子就热闹起来。父亲拿出姐姐买的烟，很大方地一人一包。
　我在这个春节，却一分钱都没花。而父亲，却叫姐姐以各种理由给了我数千块钱。
　天气很冷，屋外的水池里结了很厚的冰。一如我在外飘泊的感觉。
　我冷漠了，因为我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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