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1-23 07:39 编辑
一，
2005年的秋天，罗刚第一次遇到素素。她穿着荷叶边的素白上衣，一条合体的青裤，轻飘飘地出现在了罗刚的面前。
那时，罗刚夹着个公文包，急匆匆地正要往外赶，突然眼前一亮，看见了这个素净清雅的女子。
“先生，您好，能耽误你五分钟时间吗？”，这女子的脱俗清丽，让罗刚突然愣了，有几秒钟呆在了那里。顷刻，他搓着手笑了，那适度的微笑恰好可以修饰刚才的失态。
罗刚座了下来，俩人都忽略了时间。
那个装修奢华的办公室，素素是第一个有幸被请进去的陌生人。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家的保险业务员，能在这里，被本市最负盛名的飞鹰驾校的校长罗刚亲自接见过。
这一谈，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罗刚早把他上午的工作安排在了明天，他诚恳地邀请素素留下来。他似乎看透了来自素素心底的微妙戒备，说，要喊副校长和另外两个女秘去作陪。
素素实在推脱不掉罗刚的盛情，第一次破例了，第一次答应和男客户在一起吃饭。
二，
素素的老公在某高薪单位上班，无比繁忙。若论经济上的现状，素素亦不需要再外出打工的。
只是，素素仅而立的年龄，又一贯的聪慧能干，所以她不愿意过早地留居家里。当初之所以选择做保险，是因为可以自主地支配时间，耽误不了照顾孩子的学习与起居。
保险干久了，素素发现了隐蔽其中的一些黑洞，这让她几度萌生退意。
她是做财险的，主要做车辆的保险，这行业收入的伸缩性非常强。
比如，一辆斯太尔那样的载重车，提给业务员的佣金可以高达一千多元。只是，无论素素再怎么专业，再怎么三顾茅庐地去复访，这种大型业务从来不曾成功过。
有一次，她孤身去找一个运输公司的经理，听说对方有几辆大车快到期了。反复跑了有十多趟，保险费也是一让再让，要签单的那天，经理约她去某宾馆签单。素素决然地放弃了那单业务，尽管马上到手的钱有好几千。
那件事后，她再也不羡慕公司里某些开私家车，签单数额惊人的所谓“精英”了。
她开始奔波街头的出租车业务。各家公司的业务员太多了，彼此之间相互排挤诋毁，有时候一个月都签不成一份业务。但素素做得不疾不徐，心情坦然。关键是要份工作忙着，收入不收入的，她不在乎。
这次之所以来驾校，纯属碰运气。听说，那罗校长白手起家，把驾校生意做得风声水起；听说，罗校长少有的古怪难接近，从不让女访客进他的办公室，更从没有过任何桃色韵事。
正是有了对罗刚先行了解，素素才答应了罗刚的邀请。
三，
罗刚定餐在一个洁净的大厅，快餐店的玻璃清亮透明。
酒是女士专喝的香槟，几乎没有度数的那种。
期间，当那个色迷迷的副校长，强要敬素素几杯啤酒时，都被罗刚一一拦下替喝了。
罗刚恭敬地和素素说着话，象对待久别的老友般从容温和，不是传说中那样冷峻啊。素素偷偷打量着这个谈吐洒脱，器宇轩昂的罗刚，遂产生了一丝好感。是啊，做业务快两年了，客户不是傲慢地为难她，就是淫亵地想要沾她的便宜。
象罗刚这样肯善待她的客户，即使不做给她业务，她也会无比愉快的。
就这样，彼此留下了手机号。零零星星地接触跟着多了起来。
没过多久，罗刚喊素素签下了业务。那天，在省城的上级公司，素素做梦般地签下了驾校的二十辆车的单子。罗刚亲自去保险公司签了字，交了十多万的保费。
“素素小姐，第一次见面，我就发觉你的性格不适合从事这工作！”隔着红木桌，正在低头吃东西的素素愣了，为罗刚的直言不讳。
罗刚告诉她，驾校的车辆保险本来素由省车管所某领导的老婆罩下得；每年的审车，新车挂牌，驾驶员的结业证等等事务，作为互惠，可以予以照顾畅行。
“你把保险签给了我，那岂不得罪了他们？”素素惶恐起来。
“没事，有的是办法喂足他们。”罗刚爽朗地笑了。
那一天，素素才知道，罗刚早看透了她的洁身自好。之所以把驾校的几十辆车给了她，是希望素素不必再和某些心事叵测的有车人周旋了。
素素感动到说不出话来。长这么大，除了自己的丈夫，第一次有异性这样毫无所求地呵护她。
那夜，素素失眠了。回想着自认识罗刚以来的点点滴滴，素素的心湿湿地。
四，
自那以后，素素往驾校跑顺了腿。
罗刚也把她当亲妹妹似地稀罕着。才两天没有过去，这不，女文秘的电话就撵来了。
驾校的人都喜欢素素的到来，调侃地叫她罗妹妹。因为素素一去，罗校长的心情就特好，不再绷着个脸。只要素素去，就想留她住下。
后来，罗校长有意地喊素素的爱人去吃了个认识饭。素素爱人见了罗校长后，改变了原先的所有设想，原来人家罗校长是个年经五十的持重老头。
再后来，素素爱人专程偷偷去罗校长农村的家乡，了解透罗的一贯为人后，更是宽限了罗和素素的接触。原来，罗校长自幼丧父，家境贫寒，由寡母一手拉扯大。那寡母家风甚是严谨，自己给罗校长挑了个邻村的贤德媳妇。罗校长之所以后来创业挣发后，不赌不淫，忠于家庭，源于体谅老母的半世守寡情，不愿惹老母生半分气。
罗刚似乎真的把素素视作了同胞妹妹。周末会捎素素及其女儿去省城游玩，疼素素的女儿如若亲生。素素家里有什么难事，人脉广络的罗刚立即给疏通了。当然，素素的爱人对罗刚亦是礼尚往来地回馈着。
罗刚把纯洁的关爱一点点地渗进素素心里面。
五，
2006年的暑假，女儿放假去她姥姥家了，素素接连一个月天天去驾校。
跟着罗校长免费学开车的事，素素开始无论如何都不肯沾这个便宜。是罗校长亲自给素素的老公打了电话，直至老公反过来说服了素素，她才去了。
那些天，素素很感动。罗刚对她照顾的太精心了，无微不至地疼惜着素素:车上随时存有水果，中午开车拉她去阴凉处午睡。当然，午睡时罗总会避嫌地下车，拿马扎座车旁，到训练的时间了才喊醒素素。
一天中午，罗刚颤抖着声音给素素讲了他的一段隐私。
有个自高中时就相恋的女友，等罗校长直到30岁，等着罗校长离婚娶她。罗校长终于下决心要离婚了，寡母抵死不从，说罗校长若休了那为其养育四个儿女的贤惠发妻，她就一头撞死。
罗校长的女同学不得已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婚后亦不美满。四十五岁不到就香消玉殒了。据说，死于肠癌，肠子一节节的疙瘩，好像抑郁而终。
“你和我那同学，有点象。”，看着罗刚眼里的迷蒙水雾，素素的心一阵阵刺痛。她的手伸了再放下，反复了多次，才忍住了想要为罗刚拭泪的冲动。
回家沉思过后，罗刚近来看她几近燃烧的眼神，不自然的举动，在素素的心里都得到了一个完整的串联。那所有的记忆碎片，拼凑在一起，就是一颗噗噗沸腾的心脏。
素素伏在枕头上无声地哽咽了，枕巾咬在嘴里，咬透一个又一个的牙印。
六，
第二天，素素给罗刚要了最后一个电话，告诉他，家里有事脱不开身，不再去驾校学车了。
同一天，素素去保险公司辞了工作，自此蜗居在了家里。
这一年的秋天直至春节，整整两季，素素都把自己关在了家里。手机也停了，无人找得到她。她一度得了轻度的抑郁症，不愿意和外人交往。
2007年四月的某一天，素素终于肯出来逛逛了。春天的气息正在蓬勃。空气中弥漫着新生命的奶香，叶在长，花在开。素素晃着苍白的小脸，鼓足了万般勇气来到了飞鹰驾校的门前。
大门紧锁着，透过铁网的大门往里看，训练场上居然荒草疯蔓。
“啊，你说这飞鹰驾校咋没人？奥，那罗校长去年夏天莫名病倒了，儿子们接他回乡下了。今年春节回来关了门，据说，罗校长在家颐养晚年，不再回来了。”，路旁摆摊的一个热心人，唠叨了起来。
象空谷的一声绝响，炸在了素素的心上。没等那人说完，素素扭身走了。
素素笑了，一边走一边无声地笑着，直到笑出满脸的泪水……..。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0-1-23 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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