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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本书,是一个叫黄集伟编著的,是一部访问文章的合集,大概意思是假如被访者到某个地方,只能带一本书,会带哪一本?理由是什么?被访者都是很有些名气的人物,回答各有不同,但都有精彩之处。每人的选择大有不同。里面有个一人的回答,让我震惊,他选择了一本佛经。佛经是读的吗?
明天要和朋友出去一次。按惯例我也要带上一本书,好在游玩的空余时间读,至于晚上临睡前,那是必看看上几行的。喝再多也是要看的,随手抓上一本,一下子翻到上次那个地方,马上投入,时候不久,大概轻鼾微起,这个时候,往往是我的臀部会被人踹上一脚,说“拉登!”。这是惯例,不能改。不然今夜无法入睡,倘若喝多了,眼看书不清,就闭上一只,用一个眼眯着看,直到困极抛卷。我十分不明白人怎么会吃安眠药?书有极好的催眠作用。当然,如果书很精彩,也有副作用,可能失眠。是药都有副作用的。
出去带什么书是个重要的问题,要求很高,和出行的时间,书的种类,书的厚度,书的轻重都有重要的关系。最好在几天之内正好看完,而且有一定的收获;书不能太艰涩,但也不能太直白;大部头、太厚重拿在手里笨拙,也读不完,还妨碍心情;太薄很快就看完,容易关键时候断炊。总之,这本书应该是精品且不厚,随手翻看,随时可持,随时停顿,轻松舒适,旷心怡神。按这样的标准在书架上找,还别说,还真是个难事。
按此标准找书,是个急速搜寻的过程,会有很多书目突然都到眼前来,一一过滤,一一否决。找了半天,还是失望。坐在沙发上不禁哑然失笑,我这次出去我能看书吗?
此次出去,有一个诗人。就是送给我那个杯不是杯壶不是壶的诗人。这是诗人八年年代初期颇有些名声,当时很多的诗歌选上有他作品。现在他写诗很少,业余时间专门从事打呼噜。上次去西湖玩就有他。那次躲闪不及,我便很幸福地和诗人住在一个屋子了。操,真不愧是诗人,那呼噜打的!西湖,我那美丽的西湖啊!
第一天,他说,我打呼噜,没事吧。我说,没事,我睡着了跟死猪一样,有呼噜尽管打。他说,那好那好那就好。是晚,西湖归来,他说,你先睡。我说,不用。于是说了几句淡话之后,我便拿其一本书来看,是《饮水词》。突然,诗人呼气的时候发出了一串儿俄语特有的嘟噜声,一看他,居然还半睁着眼呢。不管他,看我的书。当时只到是平常,书看到此,他的鼾声开始了,开始比较均匀。老子说过,要和其光,同其尘。于是我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尽量跟着他呼吸,他吸我就吸,他呼我就呼,可时候不久,他的鼾声没了。屋子里安静极了,我想这效果不错。便继续看我的书,我看了足有两页,不对,人光进气儿不出气儿,这是要死啊。正在怀疑纳闷中,突然,他山呼海啸般把那口气喷薄出来,发出了遥远的绝响!之后,这么说吧,他一回儿婉约,一回儿豪放,连吃带喝,一会儿细流涓涓,一会天崩地裂。说静静得出奇,说响响得吓人。最要命是毫无规律可言,我那和光同尘的法子彻底失效。书看不了啦,觉也无法入睡,他那乱七八糟的鼾声,游击队般声东击西地出现着,冷*是冷*,大炮是大炮。我慢慢地把书放下,悄悄地爬起来,看了看他,点上一只烟。先是慢慢欣赏着,后来气不打一处来,我大叫一声:呔!诗人让我吓醒了,他竟然十分精神地和我说:我没打呼噜吧?我说:没有没有没有你没有,不过你要再打呼噜,我就掐死你!他大笑,那笑声我听着也像是呼噜,他说,你先睡你先睡。我后来真的笑着睡了。
第二天上午,在优美的太湖边,他就强烈要求晚上和我分居。我说,别呀,我先睡不就没事了。昨天晚上我差点就掐死你!他说,今天今天你看着办吧,我掐死你半夜就扔到太湖!你听听,我给你录音了!说着,他打开手机,放录音,刚放,那手机就死机了。
第二天我们没有分居,晚上离团之后,一起喝酒,一起懵,一起睡,大概也是一起打呼噜。我们是朋友,有呼噜应该一起打。
玩就是玩,我还拿什么书?
但书我还是必须要拿上一本的,我决定了,就拿这位诗人的《小青爱情诗》。因为我爱山,因为我爱水,因为我爱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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