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里路云和月
一()
寂寞嫦娥挥广袖,美得一塌胡涂。相思如果成灾,有一劫姓猪名八戒。再抬头朝天上看去,白云一朵,又一朵,好多朵,不夺月圆月缺,总隔着八千里。
天上的星子们排列喻言,云够不着月。闪烁之间,我已错过了上一秒。
下一秒,有点头晕晕。月不许人仰着头多看它。月将一种伤害进行得不动声色。譬如一个腹有诗书气风华的家伙,他很高贵,他让我不自由的低下头来。
大抵,不谨言慎微的人是高贵不起来的,说过了做过了,被人瞅见了,挨一个白眼也就在所难免,这是率性的必然代价。草莽的人,就好比野地里的一颗草,在夜里暗垂一滴泪到眉梢,眼泪里却还嵌着月,沉甸甸的低头。
而高贵者?他们对此说sorry,然后肩膀一耸一高,不抖落一粒头皮屑。和文化经过多次愉悦的敦伦之后,他们成熟了,譬若天上面那十五晚上的月亮,皎皎兮,冷冷清辉兮,没有温度,只照出我的影子。
月亮走我也走,天上云追月,地下风吹柳。云其实很不悠闲,所以它隔些天要下一场雨。再抬头往天上看去,有点邪门,月似乎又亮了蛮多。
这没完没了的。你说哦,就在山边边上搭一个草棚子,在屋门口种一颗桂花树,不是香喷喷的日子么?哦,I see !那样的地方上网不方便。
二()
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要学会打麻将。
麻将日子,时间过得飞快,最适合混生等死。
八千里路云和月,云不能捎信,捎不去我在路灯下的影子;月不是镜子,印不见亲人的容颜。月只有桂花树,像老家门前的那颗,我的老父亲在桂花树下面咳嗽一声,天狗就咬月一口,我的心一天天痛得不行。
所以,我宁愿麻将。一场麻将过后,夜里两点,我的母亲想必睡熟了。
东风不与游子便,麻雀声碎乡野情。夜间四方桌上面稀里哗啦的热闹,老屋八仙桌边杯盘碰响的记忆,现实的日子需要支撑,需要一些响动。
白天里,我的故乡是一个宏大的麻将场。几十桌的麻将密密的排开,坐着老人。老人们的笑千篇一律,日子好比于一副码好的麻将,静等骰出点数,期待大团圆。
晚上,我的麻将发财与否并不重要。手指暗扣万饼索,各有各的沟壑,它们像极了一百零八个老人脸上的痕迹,张张让我喜笑颜开。
笑声远在八千里,它结在老家的苦楝树下,唱和的是蛙鸣阵阵与狗吠声声,在那里有人说着牛郎织女,有人拉一曲二泉映月,有人朝天上指点一颗最亮的北斗星。
天上一轮明月圆,人间正道是麻将。你且低头看去,城市里没有一处可以捞到月亮的影子。城市风月无边,故乡月云千里,唱一声only you,游者只有一个主题曲,请你不要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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