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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闲散之人 于 2010-7-1 16:35 编辑
地主老财
(中篇小说)
(挺繁琐的一段引子)
想写这个故事很久了,但是,迟迟没敢动笔,所以说是没敢,那是因为这个故事肯定不是一个主流的小说,不主流就可能不和谐,不和谐就可能被“咔嚓”,这声音很脆的,我很怕。
对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你没必要刨根问底,对于这个故事的意义和味道你也大可不必认真,但是,这些文字我码的还算比较辛苦,大热天的,容易吗?我!
每一个时代都会有属于它特定的历史标签,所以每一代人也都会有自己特殊的集体历史记忆。从高玉宝半夜鸡叫的周扒皮,到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的白毛女和黄世仁,再到琼岛的娘子军吴琼花和南霸天的不共戴天,再到四川收租院的恶霸刘文彩,还有潘冬子同学的死对头胡汉三……对当代国人而言,地主老财也正是这特殊的集体历史记忆当中的一种。
许多年来我偶尔都在想着这样一个看起来有些无聊的话题:
作为一个业已彻底消亡的群体,地主老财的形象没能获得理性的重建,是一种深刻的悲哀——不能正确理解地主群体在中国近代社会秩序中所处的位置,不能正确理解地主与佃农在合作与斗争中如何达成利益均衡,就不可能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中国近代社会的真实面目。也就是说,若想还原一个真实的“旧社会”,就应当还原那些真实的地主老财门本来的面目。当然,这都是社会学者们需要忙活的事儿,我就是一个写文字消遣的,这事儿和我无关。但是,鉴于这篇东西的特殊性,我必须严正声明,我绝对是出身贫农,根红苗正。但是,这个贫农的职称是怎么来的我说不清楚,我那去了天国的爹妈也说不清楚,甚至我那一生都颠簸流离在外做小本生意,最后以至于客死他乡,尸骨难收的,我从来都没见过面的祖父也说不清楚。
有的时候,说不清楚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因为它可以成为你搪塞世界的最好理由。
大概是一九七六的前后,我那时候刚参加工作,部队来到单位招兵,我报了名,一路顺利,看样子马上就可以穿上绿军装了,莫名其妙的就被拿下了,让我一头雾水,不知就里。于是找到武装部长问个明白,他开始是“打死也不说”。后来大概是被我那种吴琼花式要加入红军的坚决态度所感动,含糊其辞的告诉我:“你的政审好像有点问题。”人家点到为止,我颓然绝望。休假的时候回到家和父母探讨这件事,我老爹斩钉截铁地说,“我这边根本没有任何亲人了,政审会有啥问题?还是你妈那头吧?”于是我老娘泪眼婆娑的回忆了大半天,终于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我那个在银行工作的三舅舅因为“作风问题”被单位处理过。他因此而丢了公职,而在他人生的最后三十多年的时间里,被我那个性格耿直,满腹经纶的老外公足足骂了三十多年。一直到老外公九十二岁仙逝,这顿臭骂总算结束了,可是他也随着他的老爹不久就去了另外那个世界,不知道在哪里我的老外公会不会还要怒骂他。只是唯一知道的是,文革后期给他平了反,补发了工资,恢复了公职,他让我的表姐去顶替了他接班了。
很多年后的一天,我回老家省亲,和表哥,表弟,表姐们坐在一起不知怎么就说起了这段往事,大表哥告诉我,其实他父亲的遭遇还算不错,倒霉的是那个和三舅有染的女人,据说最后选择了投海自杀,听了让人唏嘘不已。
话题说的有点远了,还是回到《地主老财》这篇东西上。
此刻我鼻子莫名其妙的就酸了,耳边萦绕着那首文革期间耳熟能详的歌:
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仇,千头万绪,千头万绪,涌上了我的心……
有一次在饭店里我充满深情的哼唱这首歌词儿的时候我的一个作曲家哥们赞赏为“真有意境”。
“我呸,这是什么歌曲,哪来的意境,恁还有没有阶级感情?咹?”我义正词严,大义凛然的看着他。他惶恐了:“对不起,我对不起贫下中农,我没阶级感情。”或许是他忏悔的太虔诚了,以至于饭店里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向这里聚焦。
春晚有一个小品是黄宏等人演的,其中一句台词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他们真有胆子,敢替地主老财鸣冤叫屈。
不多说了,接下来就是这个故事了。
2010年7月1日星期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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