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新解玉玲珑 于 2011-5-30 16:01 编辑
我眼中好文章的标准,一是立意高,二是文字简洁生动。
立意跟个人境界高低有关,是文章的核。俗谓文以载道,一篇文章写出来,或述事,或议理,都是为了表达作者的思想。三岁孩童,无论如何达不到四十岁成人的思维;一个市井无赖,让他讲坑蒙拐骗的法术他会滔滔不绝,而若让他论及仁义礼智信的做人规则,他多半会目瞪口呆。清代徐增《而庵诗话》 云:“诗乃人之行略,人高则诗亦高,人俗则诗亦俗,一字不可掩饰,见其诗如见其人。”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反复强调:“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均是此意。唯个人修养能括四海、统全局、明大义、通事理、知进退,为文方能有高度,有真情,有释然,有坚守,有追求。
怎样提高境界?可以用孟子一段话概括一下:“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即要用坦荡的胸怀去培养自己浩然之气,不使它受到伤害,必须与仁义道德相配,而且是经常性的仁义道德蓄养才能生成,不是靠偶尔的正义行为就能获取的。提高个人境界,不在一时之力,不在取巧之功,也不在助长之愿,而贵在坚持和守衡。
文字简洁与否,跟个人的文学修为有关。好的文字,应该是“增一字则繁,减一字则残”,简则简矣,但说理透彻,述事生动。同时,文字是为文章服务的,《孟子·万章上》说:“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好的文章,文字就象渡人用的筏子,外表美观、结实耐用的筏子可以使渡河者心情愉悦安全的到达终点,这终点,就是读者对文字的中心思想的理解和接受。华丽而空洞的词藻,就象那些骨架糟朽外表却华美的筏子,好看是好看,能不能到达目的地却难说,即可以尽一时之力,但不可毕一世之功。而那些外表过于寒酸的弱不禁风的筏子,却使人望而生畏,不敢染指。只有二者兼备,才可流芳百世,成为经典。
那么,怎样才能使自己的文字简洁生动?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溜。好文章读多了,仔细揣摸,勤加练习,文字功力自然就上去了。
古往今来的经典之作,莫不是二者俱备。古代的四书五经,是不消说了,随手拈个现代人的例子,比如鲁迅的《阿Q正传》,可谓真正的好文章。寥寥几笔,一个胆小懦弱,欺软怕硬,惯会精神胜利法的市井混混的角色便跃然纸上。无论立意还是文字,均为上乘之作。
王小波的文章,曾流传一时,拥趸者众。他的文章过人之处,是用随心所欲、穿梭古今的述事方式,展示中国知识分子过去、现在和未来的命运。文章的立意不错,语言也幽默风趣,引人入胜,但却极其啰嗦拖沓,就象一个没齿老太,在絮絮叨叨地谈自己的经历和人生真谛。偶一读之,感觉别开生面,读不上两篇便让人生烦。
以此标准衡量六星杂谈诸君文字,让人称道的不多,举列说一下置顶的三篇文章。王小虎的《屋顶上的妞》,语言风趣幽默,常让读者莞尔一笑,但不知其立意何在。又况为着意达到让人发笑的目的,文章吸取了王小波过多的糟粕,本可浅显明了用一句话说明白的东西,他偏要弯弯绕绕浪费上一个段落,幸好现在写文不用纸,否则,得有无数棵大树死于非命。上官潋滟的《我和我的玩具们》,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小说好在何处,一是立意很一般,从这文章中,除了获得一些感官刺激,得不到比较高雅的享受。二是情节拖沓,平铺直述,文字算不上简洁,读起来没有美感。曾经思汉的《会跳舞的文艺青年》,点击量已突破7000点,挺火。她的文章,颇有张爱玲小说的韵味,故事虽都是老套的爱情故事,她却能通过极其精致的叙事技巧,来引起读者的共鸣和联想,让读者欲罢不能,这是她的叙事魅力。所以,就文字来说,虽说有些下笔千言,空洞无物之感,但尚能给人以美的享受,不过就立意来说,仍是不高。马樱花算是是豆腐块专家了,我观其文字,立意都还不错,劝人向善,积极进取,但是语言很不过关。一是常引用一些半通不通的诗词来营造一种让人发笑的效果,二是,经常能发现语病。这种低级错误,是可忍,孰不可忍?
曹丕说,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好的文章,上可以安帮治国,教化民众,下可以使人向善,心地高洁;不良的文章,足以乱邦扰政,诱人堕落乃至犯罪。而一些无关痛痒的文章,就是在浪费读者的时间。所以,文章千古事,欲作文者,不可不慎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