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小青狐 于 2016-7-29 10:45 编辑
我的办公室在公司最好的花园里,上班的时侯,就有树叶的清香,小鸟的鸣叫,扰得我无心做事。下午四点,天光柔和,我喜欢去园子里散步。
园子里人很少,穿行在一棵棵树,一丛丛花之间,常常忘记了孤独,谁说万树相聚不是一场盛会,我甘愿是这场盛会中的迟到者,虽然晚了些,却有最美的曲子聆听。这风中的一万片树叶发出的是天籁之音,是邀请我的声音。我与每一棵树相遇,怕我不认识,它们标有一个个的名字。七叶树,槟椰树,皂荚,香橼,每一个名字都让人心安。在水杉那儿还写有;早白垩纪遗树种。原来水杉从那么遥远的时光向我走来,它一定知道恐龙的寂寞,三叶草的呢喃,它一定经历过冰与火的交逢,它应该比一个人还骄傲啊,小小的我只有仰视它。生命最初的绿意和清凉我无法去拥有。
我小时候不爱说话,几乎像一棵树,一株草,一朵花一样地生长。平原的大风,高空的烈日,让我潦草而健壮成长。我的心扉如一座小小的城,城门却没有向人开启过,偶尔有蜜蜂蝴蝶飞进,那是越过城墙而来,也是我和树木花草的特殊交流。我能躺在棉花地里,忘记吃饭,忘记回家,做悠悠长长的梦,梦里就是那朵白云似的棉花。更久的时候。我呆在自家茅屋前,数月季花的花瓣,数桃树的叶子,让时光奢侈地流淌,不像现在的小孩去上各种培训班,忙得陀罗转。整整一个夏季,我也许就做着向日葵的梦,那跟着太阳走的花葵就是一顶皇冠,我要戴上它,做这五分地上的国王。我那时的幸福就是和草木在一起,我知道最好吃的茅针在哪里,最好吹的苇叶在哪里,它们从没有伤害过我。也许是这样的,把最初的时光交给了婆婆丁、车前草,交给原野上的每一 朵花和草,以至于使我在8岁那年离开那片土地,我一直一直都无法与人交流,我不懂得将要说出一句什么样的话才叫恰当,我的童年没有交上一个朋友,也因此童年显得特别漫长,就像天空中的一颗星,不知哪里是尽头,又像腰间的一片围裙,随时被丢弃在一边。那片围裙也是绣着花叶的,我和那些花叶就那样沉沦下去,一直到尘埃里睡去,不再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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