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带孩子出去逛街,在巴拉巴拉看上一款儿童T恤,打算给孩子买下来,可老公却嘟嘟囔囔说我没脑子,孩子有啥缺啥心里一点数儿也没有,后来两个人又呛呛了几句不着边儿的,我一怒之下扔下大小二猪扬长而去,见了路边的麦当劳便拐了进去,并顺手关掉了手机。
没到饭点儿肚子不饿,我拖着腮帮子瞅着旁边的洗手池愣神儿。
这时候,来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瘦高个男人,他先是在洗手池边一遍一遍的洗手,然后就开始洗脸。
啊?大上午的来麦当劳洗脸?谁会这么干啊?
我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驼色的衬衣不算太脏,但是感觉至少有好几天没洗了,灰色的休闲裤也是一样,很多细碎的皱褶显示着主人已经很多天没打理过它了。这样的装扮实在想不出他是干什么工作的,正式上班的人比他要体面,外来农民工又没有他这么斯文,满身的奔波与潦倒的气息让我认定他很可能不是本地人。
然而接下来的情景简直让我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居然用手捧着自来水送到了嘴边,他在漱口吗?不!他是喝了进去!因为我分明看到他的喉结在动!
为了掩饰自己在喝自来水的动作,他每喝一口就顺势洗一把脸,如果不是碰上我这种无聊的人在注意他,是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是因为什么落魄到连一瓶矿泉水都舍不得买,或没钱买的地步呢?其实,即使不花钱也可以从麦当劳要到一杯热腾腾的纯净水的,他为什么不去要呢?只是因为,他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什么也没买却在喝一杯要来的纯净水吗?
洗完脸,他来到柜台前,很自然地跟服务员要了两张餐巾纸和一个食品袋,当然,这个谁都可以大大方方去索取的,他能够熟知这些,说明他绝不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生活的沧桑和困苦无处不在,我永远无法得知这个几近不惑之年的男人,却沦落到去麦当劳喝生水的地步,他一定经历了人生中一个相当大的磨难和变故,但是,他依然维护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宁可喝生水,也不愿意低头乞怜。
一份隐隐的酸楚从内心悄然而至,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下意识的打开手机,没过两分钟就铃声大作:“你在哪儿?”
“我在麦当劳。”我很大声地说。
“哦,我们在超市,一会儿就过去。”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