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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秋江 于 2010-3-18 13:22 编辑
纳兰性德的悲哀
文／秋江
梅子同她弟弟同居一个城市，只不过身份不一样而已。弟弟是中文系三年级的学生，梅子是夜总会的三陪。
梅子原本是有机会进入大学校园的，就在她同弟弟高考那年，当了几十年民办老师的父亲因为没有学历遭遇清退，尽管他有好几个优秀教师的证书。
梅子放弃了高考进城打工，她的第一次所得5000元刚好够交弟弟的学费。
离开学校时，年事已高的教语文的班主任拉着梅子的手连说可惜。梅子喜欢唐诗宋词元曲。她的诗，在中学生诗歌大赛中得过奖。班主任老师知道，梅子最喜欢的古人，不是老苏，也不是李清照，是纳兰性德。临别时，她送了本纳兰性德词选给她。
梅子从一读到纳兰性德的词开始就入了迷。他的长愁多情，伤感忧怨深深地感染了她。她常梦见在大漠边关的城楼上，一个志怀高远，才华横溢的年青公子满目忧伤地注视着圆圆的落日和远去的黄河……
又到了给弟弟送生活费的时候了。梅子习惯性地从包里拿出昨晚的夜资对着灯光照看。不仔细不行哟，又不是没有碰到过那些看似腰缠万贯老板用假钞来骗小姐的一段春光。她惊奇的发现，这张百元大钞上用淡淡的墨水写着一行文字：“小儿夜哭，请君念读，小儿不哭，感君万福。”她笑了，笑这人还真有点心计，百元钞票，谁不对着光亮照照？
来到弟弟校园门口，见人行道上围着好大一堆人，梅子挤进去一看：一个三十左右的残疾人伏在地上，裸露着的左腿肿得老大，上面满布着大包小块，有的已穿了孔，满是血污，让人一看胃里便是一阵翻腾。他的头顶放着一个装奶粉的铁桶，里面已装了大半桶大小不等的钞票，桶前立着块牌子，上书：怪病缠身，求钱治疗。
他低着头，在一格一格的人行道的磁砖上一笔一画认真地写着，居然用的是硬笔书法。梅子仔细一看，心中一热，天！他写的竟然是纳兰性德的词：
天仙子
月落城乌啼未了
起来翻为无眠早
薄霜庭院怯生衣
心悄悄
红阑绕
此情待共谁人晓
已写了四五首，全是纳兰的。如今。唐诗宋词真可谓家喻户晓，大人细娃谁都可以来上几句“床前明月光……”什么的，可纳兰性德的词并没有普及到妇幼皆知呀。这残疾人看来挺有文化，也不知是什么病，让他的腿竟成了这般模样？又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用这种方式沿街乞讨？
围观的人群中，大妈们啧啧连声：你看哟，好可怜哟，年纪青青的，得错了病呀，还这么有文化。你看这字写得多好，一个是一个的，读起来也顺口。帮助下吧。于是，五元、十元，就扔进了那残疾人前面的铁皮桶里。
一对穿着入时的小男女也在旁边看了好久。时尚女孩问她的男友：是他写的吗？写的可真好。
男友说：那可不是他写的，是一位叫纳兰性德的人写的，人称大清朝的第一词人，生在康熙年间，是康熙的侍卫。多才，多情，可惜不到三十岁就死了。
那女孩子一声叹息：真可惜了！也不知她是指纳兰性德还是指眼前这个残疾人。只见她走上前去，将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放进了铁桶里。
好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女孩也加入了资助的行列。
你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吗？有人问他。
他摇摇头，不作回答，只顾按自己的往下写。
唉……
梅子情不自禁掏出准备给弟弟的三百块钱放入铁桶，那人抬头看了梅子一眼，说了声：谢谢。梅子看清他还算清秀的脸上同她一样生了颗滴泪痣，她想起奶奶说的，长这种痣的人命都不好。
同弟弟说起这事，弟弟说：他们系里的女生连生活费都丢进他的桶里了。
回到夜总会，小姐妹清清告诉她：最近夜总会来了个怪人，说是要阅尽人间春色，按顺序隔一天请一个小姐出台，到他的出租屋过夜。今晚轮到梅子了。她要梅子别紧张，他的出租屋在一个高档小区，安全。出手也大方，一晚三百。只是干劲有点大。听说每次都吃了药的……
夜深了，三个起落后那怪人终于睡了。梅子睡不着，她还在想那写纳兰词的乞丐。她悄悄地下了床，习惯性地从包里取出怪人给的夜资对着台灯照看，让她大吃一惊的是她居然看到了那张写着小儿夜哭……的百元钞票。不是上午就给那残疾人了吗？这是怎么回事呢？梅子将台灯对着那人的脸，看到了眼角那颗滴泪痣。梅子不管那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疯了一样在卫生间、在客厅、在卧室查找，她终于发现了那块木牌。她愤怒得连杀他的心都有了。
梅子被公安处理过一次，那个年青的警察对她说过：如果你二进宫，等着你的将是半年劳教。
梅子掏出手机，牙一咬，姑奶奶拚着去劳教，也要把你这人渣揪出来！
她按下了1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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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0-3-15 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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