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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和暮雪的《轻抚心灵的那只手》） [复制链接]

芳紫陌

主楼

发表于 2011-6-9 11: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行走》，是QQ里一个朋友转给我的说是今年的高考题，让我想想如何写。

我刚看到这两个字时，一时竟无从下笔，记得一句话：“人活着，就要行走；而行走，不一定是为了活着。”而联想到自身这近四十年的风雨历程，懵懂地活着，茫目地行走，到现在也不清楚，竟究如何活，如何走。

在回想自己行走的盲目时，脑子里竟猛然窜出一个人，一想到这个人，忽然就觉得，其实我们每个人的行走，虽然总是在清醒之时有些疑惑；而在难得糊涂时又反而警醒，只是因为我们走着走着，因为责任，就走出一道不可取代的风景。

－－－－－题记。

我的脑海里时常浮现出一个人物，是儿时记忆影像里的一个小人物：他穿着千疮百孔的“军”大衣，因为原本的纯正草绿色后来脏腻腻地再无一点踪影，所以只能加引号；这件军大衣是他一年四季唯一的衣服，或许破败的棉絮已污腻成球，又一个一个的大口子，夏天即使看上去是穿的棉衣，也不会热到哪里去，只是冬天……哦，冬天，还好，这个人身上拖累很多，用一根草绳缀吊着，前胸后背，两驮垃圾，会替他挡风御寒的，因为里面内容杂阵：捡来的破烂还有他的全部家当－－一个军用碗，一把军有壶；风一吹，在这山野荒草遍地的沙土路上，是一道很乍眼的风景。
　　
　　刚一看到他时，除了他的打扮如此另类的让孩子害怕，还有他一头鸡窝似的乱发，风起，飞起；风落，发就把风刮日晒得乌黑的脸膛包裹成茅草球，球里却有一双闪着星星光芒的眼睛，突兀的让孩子更加恐惧。可是，大人们却说：不怕不怕，他是个好人，只是因为打仗把他的大脑伤着了。
　　
　　当同样经历过战争上过战场的姥爷这样与我说时，我就不解地问姥爷：“他没有家吗？”
　　
　　姥爷捋着他胸前飘飘如仙的银色胡须，仰脸望向远方：“他四海为家啊。”
　　
　　儿时的我竟回应姥爷到：“那他每天就这么走啊走吗？”姥爷摸了摸我的头，似有些感慨地说：“是啊，他就这么活着。”姥爷用他最朴实的语言却告知了我一个最本真的哲理：活着，行走，就是他的全部。
　　
　　于是，每当他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我总会用关注的目光陪着他行走一程，若好久见不到他，我还要探问大人，他还来吗？大人都笑我，竟对一个疯子如此惦记。我想那时候，或许是对他这个行为的好奇而让儿时的我时常想起他吧？
　　
　　后来才知他的身世，前放前家里穷，父母相即饿死，他很小就参加八路军，后光荣受伤，脑伤，一手握退伍军人荣誉证书，一手握一等残废军人证，回到了只有一座破草房的家。可因参军养成的习惯依旧促使大脑混沌的他，一睁眼就是收拾全部家当，出发。走，走，走得四邻乡亲都认识这个疯子，走得孩子们把他当成了期待的快乐伙伴，他一出现在哪个村庄，那个村庄的孩子就会欢呼着迎上去，围在他四周又跳又蹦，他眨着茅草球里星星般的眼睛，虽然是疯意识，性格却极其温和，和孩子一块笑着并在孩子们的陪伴下，行走一程。累了太阳下或树荫下一坐，自会有朴实厚道的村民让孩子给拿来干粮，还给他的破脏碗里倒上水，他吃完喝完头一歪睡去，睡得很沉，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醒来，不管是白天还是深夜，依旧行走。
　　
　　他这一走，走了九十八岁，他是因捡吃了人家扔的死鸡药死的。全村人出动送了他最后一程，脸上都有些依依不舍的心情；后来他经常行走的乡村的人们听说后，嘴上嘟囔一句：“哦，走了？！”似有些惋惜；而我们这些从小看着这道风景长大的孩子们，听到大人的转告后先是惊讶地反问到：“真的？”之后也若有所失地沉默半晌。
　　
　　谁都不知他的名字，只知他姓刘，又因他身上整天滴哩铛锒地挂着大大小小地破袋子，大家便随意给他取了个名字：刘袋。后来他自己也认可了这个名，当他走过你身边时，你一喊：刘袋！他就回头冲你呲着牙笑。当我们和他混熟了后，一看到他就大呼小叫地喊：刘袋！刘袋！他就一直咧着嘴笑着往前走，哈拉子都溜出来了。
　　
　　不知为什么，现在回想起他来，很温暖的一个老人，那笑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他行走的那道很奇特的风景一直刻印在儿时的记忆里。余华的《活着》让人感觉生命的行走太过沉重的话，那贾平凹的《废都》就会让我们觉得行走的这个现实世界都是让人绝望的，可当你读懂了王小波的内心后，你会明白，其实在所有的无奈和黑白混淆的现实里，我们也要选择一种有趣的生活方式，哪怕是黑色幽默。我依然热爱这个世界，这个无处可逃的让人困惑的世界。我赞成朋友曾如此对我阐述活着就要行走的意义。

因此我还是比较喜欢回想刘袋的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