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茶可抵十年尘梦
管淑珍
我本凡夫俗子,总是将茶当作解渴之物,缺乏古代高士将茶奉为君子的雅兴。杭州“茶人之家”会客室门前有一副对联:得与天下同其乐,不可一日无此君。“不可一日无此君”原指竹子,这里指茶,可见二者都是清雅之物。明朝的唐伯虎和祝枝山有时以猜谜为消遣,有一次,唐伯虎对祝枝山说:“快将‘草木之人’拿来。”所谓“会心之处不必在远”,祝枝山马上心领神会,为他端上一杯热茶。茶字,上边一个草字头,中间一个人,下面一个木字,因此将茶定义为“草木之人”,同时也给人一种文思飘逸之感。古代自唐朝开始将小女孩称为茶,金代元好问称赞一个五岁即能诵诗的小女孩时就说:“牙牙娇语总堪夸,学念新诗似小茶。” “草木之人”应该是接近或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了,因此,文人们大多爱写茶事。陆游《临安春雨初霁》中“晴窗细乳戏分茶”就将饮茶一事描写得淋漓尽致,茶沫类似细乳,“戏”字将品茶分类的情趣写得活龙活现。俞樾的笔记《茶香室丛钞》单是书名就能品味出文人的雅趣。因此,超凡脱俗的高士往往将茶作为知己间的沟通媒介,周作人在《喝茶》一文中说:“喝茶当于瓦房纸窗下,清泉绿茶,用素雅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 此外,茶在婚姻中也起到重要的作用。《红楼梦》中凤姐送给黛玉几瓶暹罗国进贡的茶,开玩笑地说:“你既吃了我们家的茶,怎么还不给我们家作媳妇?”下茶是古代婚姻习俗,代指下聘礼,凤姐戏谑地说送茶给黛玉是为宝玉求婚,只是曹雪芹巧用民俗掌故来刻画人物形象而已。有趣的是,云南滇西还有“离婚茶”,也叫“好散茶”,这种“离婚茶”很有意思,第一杯甜,第二杯苦,第三杯却是白开水,暗示真正的好婚姻是甘苦与共,平平淡淡的。茶字在《说文解字》上本写作“荼”,“荼”即是苦菜,后来简写为“茶”,倒更有清雅深邃之意了。 茶字还表示长寿之意,文人常说“相期以茶”,指的就是茶寿,上面草字头为二十,再与底下的八十八相加,即为一百零八岁。 茶字还不能写错,如果少了一笔写成“苶”就不好了,“苶”字读音niè和nié,本义为疲倦的样子,在天津方言中“苶”字的读音为nié,指呆傻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