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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荡漾 [复制链接]

鬼娘子

主楼

发表于 2011-9-3 16:3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车站附近的一户人家，女主人正热情地接待一位刚刚下车的老妇人。
“玉妈妈快进屋息息，我给你倒杯茶。”女主人一边麻利地把老妇人的行李包裹往里屋拿，一边热情的招呼。
“不要忙了，宝丫头，我还要回去的。你帮我打个电话给你大爷吧！”老妇人从贴身口袋里找出一张纸，上面有一串电话号码。
   被唤着宝丫头的女主人看年纪也过30了吧，她飞快地扫一眼纸条，马上找到了老妇女嘴里说的“你大爷”的电话。
“喂是亮吗？我从南京回来了，在宝丫头这呢！你来接我吧，慢点啊别急。”老妇人对着宝丫头已经拨号的电话说。
   女主人端来一杯水，递给老妇人说“我烧饭去，等大爷来了一起吃个饭，不要急着走，玩两天再说。”“不麻烦你了，过几天来玩。”玉妈妈满脸笑意。
   一辆电瓶三轮车载来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他就是老妇人电话里喊着亮的人，也是宝丫头嘴里称呼的大爷。
   一番热情的招呼后，宝丫头帮他们把东西收拾好，再把玉妈妈搀扶上车，跟他们挥手告别，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不舍。
   宝丫头是莲花村老队长桂子的女儿，老妇人大名叫高美玉，是亮的老婆，年轻时和桂子相好过。
   三十多年前莲花村里老高家开放着五朵金花——五个女儿。美玉就是五朵金花的花魁，生得高挑白净，性格温和善良，是村里公认的好姑娘。桂子是一个壮实的小伙子，田里农活得心应手，挑担挖沟拿得起放得下，被人们一致推荐为小村的生产队长。美玉和桂子年纪相当，早已经情投意合，早在桂子还是放牛娃时，牛背上头戴柳花的美玉就是他心里的美丽新娘。时光荏茬，岁月如梭。转眼间，美玉和桂子都已长成大姑娘大小伙，田边地头，荷塘莲花下都留下过他们甜美的身影，终因桂子的家境贫寒好事一直没成，美玉后来就随了父母的意愿嫁给了本村的亮。
亮是家里的独苗老大，天生一表人才，还是村里少有的读过高中的人。亮有文化头脑活，比一般人想得多看得远，他让美玉按部就班地种地，自己在乡办厂里当上了采购员，日子过得村里比一般人家顺溜多了——常言说得好嘛——要想日子好，工农相结合。亮子在外面跑的日子比在家里多，总是业务很忙很辛苦，大忙时节就捎点钱物回来，美玉习惯了也没什么别的指望。好在家里帮忙的人也多，农活这方面基本不需要太操心。
   农村最忙最怕最累的就是三夏时节，菜籽熟了，麦子黄了，秧苗也高了，人们恨不能再长两只手出来干那做不完的农活。美玉的妹妹们多是插秧打谷子的好手，农忙时，出嫁的未出嫁的，不用招呼都来帮美玉干农活。菜籽熟了，只有在早晚没太阳带露珠的时候去割，白天太阳惶惶的就抓紧时间揉菜籽，夕阳西下时满舱的菜籽就是一天的劳动所获。五朵金花一出手，美玉的几亩水稻田很快就由黑土色变得一片绿油油；脱粒晒麦时需要人手多，别人家要处处换工调借人情，美玉家前来帮忙的劳力汉子几乎都是不请自到。平常亮带回来的好吃的好用的美玉都不忘记给大伙分一点，大伙没有忘记美玉的好。
亮在外时间久了心好像也变野了，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一天亮突然捎信回家，让美玉去上海一家骨科医院接他回来。美玉也听别人悄悄议论亮在外面跟一位安徽妹子好上了，还在上海的山河旅社常年包房。美玉听了心里不是个滋味，寻思着亮不该如此坏良心地不顾家，不管她娘儿们。眼下美玉也顾不得记恨这些了，她马上心急火燎地赶往上海把亮接回家。美玉细心伺候着亮，拉屎拉尿，端茶倒水，没有一声怨言。每天总要把亮安顿好了才放心去做别的事，亮躺在床上眼见茫茫碌碌的美玉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几次欲言又止，他觉得对不住善良忠厚的美玉。
原来这次意外的摔伤是快乐所致，也叫乐极生悲吧。这天亮和一帮朋友在一家饭店酒足饭饱后又去一家舞厅跳舞，在酒精作用下，抱着小姐兴奋起舞的亮一个失足，右腿膝盖骨当场粉碎性骨折。陪着跳舞喝酒的小姐们早已雀散，亮被一起去的朋友送进了医院。亮内疚道“美玉啊，我对不起你，让你受累了.....”美玉停下正帮他按摩的手抬头说“怎么想起说这话？谁让我是你女人呢！以后在外做事小心点，吃了苦没人心疼的。”美玉的话知疼知热，说得亮眼红红的，肠子都悔绿了，暗暗发誓再也不沾野女人的边了。
亮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后又出去闯荡了，可是不久又传出亮因为经济问题进监房了，而且一判就是十五年。美玉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伺弄两个小孩，等着亮某天回家，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走过十年八载。
   桂子三十一岁时娶上了邻村的英姑，有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家。
   英姑的腿不好，桂子很少让她下地干活，主要在家做些家务活。烟囱里袅袅的炊烟，麻绳上晾晒的粗布衣裳，圈里的大小两头猪和院子里一群鸡鸭，简单的小家给他们的是简单的生活。桂子也不是挑剔的人，劳累一天回来有口热饭一碗热汤，就足够了。
   英姑也听说过美玉和桂子的事，因为都过去好多年了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各自有自己的家，平日里眼睛靠着嘴巴地相互照应着，大家相处得也挺好。
不久英姑怀孕了，偏偏又得了急性黄疸肝炎。英姑在乡里医院住着，桂子家里医院地两头跑，药费贵得吓人而且药物还有可能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桂子想放弃。英姑知道情况后，马上制止桂子的想法“你这一放弃就是两条命啊！好不容易成个家，不能就这样糟蹋了哦。”
   美玉听人说糖对治疗英姑的病有帮助，就想尽办法弄来好多红糖白糖送到医院，还把自己积攒下的30元硬塞到桂子手里说“先看病，人好好的什么都好说。”桂子听了美玉的劝告，跟医院医生说尽了好话，终于治好英姑的病。英姑终于康复出院了，后来还生了个女孩子就是宝丫头。宝丫头长大时，英姑告诉她没有美玉姑姑当年的全力帮助，就没有她的今天了。乖巧的宝丫头和美玉感情一直很好，后来直接喊美玉姑姑是玉妈妈了。
   桂子身为队长总是先考虑安排生产队的活记，自家农活的进程田地安排都比别人家的慢一大截。英姑干农活不如别的女人滑溜。常常是别人收工回家了，桂子和英姑还带着孩子在田头干活。擦秧时节看着人家的田地一片片绿起来自家的还是一片乌黑，桂子和英姑只能把急字埋在心底。早早收工的美玉总会泮到秧田里去帮助擦两趟，有时还带着几个妹妹一起帮忙。
   桂子家的几亩田地几乎都有美玉的脚印，亮常年在外，美玉家地里的重体力活桂子也常帮着做。美玉的孩子比桂子家的孩子大几岁，穿旧的衣服鞋袜正好给桂子家的孩子们穿。家里来了亲戚朋友什么的，多弄两个菜时，都会想着招呼着对方一起热闹一下。两家人就这样相互照应着过日子，渐渐孩子们都已长大。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亮回来了。
   那天美玉带上家人去县城接亮，亮在人群里没见到桂子马上开口问道“桂子怎么没来接我啊？”他从平常和美玉交流的信件中知道，这么多年桂子一直照看着美玉娘儿几个，在他的心里桂子早就是他的亲兄弟了。有人马上回道“桂子在家忙饭，为你接风呢！”亮一到村口，桂子就点起早已准备好的爆竹，噼噼啪啪地燃放起来。亮上前紧紧地抱着桂子，一个劲地拍着桂子的肩膀，感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爆竹纸屑散出的硫磺香味包裹着浓浓的亲情。晚上桂子和亮都喝得酩酊大醉，嘴里嘟囔着“是男人，再喝一碗......”
   美玉的脸不再如玉光滑，亮的头发已经花白；桂子的脊梁不再挺拔，英姑的眼边已道道鱼纹。爷爷奶奶辈的他们偶尔出门或者看望外地扎根的孩子们时，都会给家里的老哥老姐带回一点小玩意。家里的老哥老姐也会看着月头数日子，算巴着他{她}几时回来，惦记着先说说田里庄稼的长势还是先喝一碗浓洌的大麦烧子？......
   日子就跟绕村的娘娘河水一样无声无息地流逝，美玉和桂子两家的亲情关爱和着荷塘里莲花的清香，在小村荡漾，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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