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五刀的记忆
我曾有许多把刀,直跳,斜跳,梭刀,英吉沙,苗刀,三棱刮,剔骨刀,大大小小有个三四十把...........刀具属于管制品,我的刀几乎都是管制之内的.那时候的男孩子几乎都要有些管制刀具吧,虽然那时候枪械有证也可以拥有,我还是比较喜欢刀.
我喜欢把刀开锋,磨刀是需要技术的,不是想磨好就能,而我恰巧是在肉联厂长大的,单位就是做屠宰的,无论是屠宰,还是分割肉,都需要把刀磨利,单位配刀的也多,会磨的也很多,有人教我,磨刀要仅一面磨,虽然我磨的不太好,也算的上锋利,那时候,有空的下午,我把我的刀都拿出来,擦擦磨磨就是半天.我喜欢刀锋利的样子,也喜欢刀干干净净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几乎是刀不离身的,我长带在身上的是一把武警专用匕首,是一兄弟退伍回来带给我的,牛皮的鞘上打着五星和武警专用字样,刀身上也有,不过,我并不觉得那刀很好,我觉得钢质有些软,可能普通武警用的刀也普通把,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一是因为兄弟,二是因为那刀携带着舒服,有好几个朋友打这刀的主意都被我直接回绝了.
我还有把大的工艺刀,有2尺长,木质的刀鞘上有几道金属的装饰,这刀刚拿回来的时候,刀尖都有半寸厚,为给它开锋,我整整用了半个月,那时,一上班,我就在砂轮机前打磨,以至单位同事老问我想干啥,我没想干啥,就是想把刀给开个锋,可我说的他们总不太信,总有事没事提醒我,让我别胡来.
关于这长刀,还有个故事,有次,晚上大概10点多,我和一伙计去他家.天下着小雨,我随便用布把刀一裹把,就在路边拦出租,深秋的10点,已经有夜的意思,而我住的道北也比较偏僻,平时车都不是很多,伙计躲在厂门楼下避雨,我在路边等车,每次当有车过来,我挥手的时候,那车不但不停,反而加速而去,一连三四辆都是如此,快一个小时竟没拦到,我正在奇怪,伙计从门楼里出来,说我:你傻呀,你手里拿这么个东西谁敢停?我一看,也是,虽有布裹,可一眼就能看出是把刀,我们道北本就是城乡结合部,那边还是车站,平时治安就乱,不说别人,就是我看见拿这么个东西的人我也不会停车,于是,我脱下衣服把刀裹严,让伙计在着拦,等他拦住我才从门楼那边过来.这把长刀一直压在我家床头的枕头下,
我的这些刀后来都走失了,说走失也可以说是丢了,因为它们不知所踪,开始的时候,我曾以为是父亲把它们都拾起来了,在我住单身宿舍许久后,我回到家中,它们已经不知所踪,我并没有多问,那时候我几乎可以肯定是父亲拾起来了,我也没在家找它们,也许父亲把它们放单位了也许藏在家的什么地方,,给别人或者抛弃我都可以肯定父亲不会,而不久后父亲退休了,退休了的父亲只从单位穿回他值班用的大衣,别的什么也没有.那它们都应该在家吧,我曾这么想过,可随后的一件事让我否定了这个想法,我家被有关部门仔细的搜查了,我相信他们搜查的水平,何况是那么多把刀呢,可他们并没有搜出这些刀.它们究竟去哪了呢?许久以后,我想明白了,那些刀是走失了,也许它们觉得我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于是都走失了.是的,在它们走失前的某段时间,我根本想不起来它们,是我,我也会走失的.我总是遇到些奇怪的事情,于是我总认为一切的奇怪都是顺理成章的事,于是我能接受任何结局,决不大惊小怪.于是,这些刀走失了,就这么确定了下来.
那次走失后,唯一幸免的一把小刀是贴身带的那把,那是把折叠的小刀,正好可以藏在裤子的表兜里,在离开家的那段日子,唯有它陪着我.而这把幸免的刀,在又陪我3年后,我把它送给了别人,这是我唯一送人的刀,当把刀送出后,我看到一句话:刀不是武器,我才是.我想到,它的新主人也许根本不会用,那是个不会用刀的人,可如果再让我选一次的话,我肯定还会把刀送给他,因为他对我很重要,无论他会不会用,我都会把我仅有的刀送给他防身.
那次把刀送人的那次,也是我决定不再拿刀的日子,我厌倦了有些事情,厌倦了争斗,那时候的我甚至以为自己能在几年后能做到与世少争呢,我清晰的记得那个日子,7月的某天的下午,陪伴那刀离去的时候,我有个初步的决定,不久以后,大约在半年后,我知道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当我被某人挥拳打来的时候,我只是侧了侧头,那拳打在我的眼眶外侧,我并没有闪躲,也没有还手,可当我转身要走的时候,背上那一凳子砸的我几乎趴下,我不得不还手,如果被打倒,我很可能爬不起来,扑上去撕打了半天,那次我是吃亏了,我突然想起那带刀的日子.如果,我当时带着刀,我可以肯定我能把他捅翻,把他拿下.后来,我才想明白,如果是拿刀的日子,我根本不允许自己不还手,哪怕是不用刀,只要还手,我根本就不会吃亏.这本就是自己决定放的.只是,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有些事情不是你决定就算的,有时候,环境不会允许的.
其实,在这次决定不拿刀以前,我也曾有过不带刀的日子,一次酒后我竟然捅伤了我的一个兄弟,好在仅是皮外伤,第二天,他们告诉我我伤了他,我都不信,我不信我会对自己兄弟下刀,何况并无任何来由,可我终究更相信他们,为了避免自己再次胡来伤害兄弟,我那次有些日子不再带刀,不过也仅是有些日子.
我和一朋友后来聊起过我以前刀不离身,他说我是缺乏自信,要靠刀来维系.我不很认同,我觉得这更是一种习惯,仅仅是习惯而已.因为有次,在和人冲突,他们去吼人,我也在纠集伙计们,杀气腾腾的拿把大斧的同时,习惯的在背后别了一把刀.那次的冲突终究没发生,而那次却让我后悔了很久,因为一件不值得的事情,可能会把我的兄弟都折进去,我真不该让他们来.如果还有这样的事,我一定自己用刀来解决,决不再让伙计们出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没有明天的.
我有事你拎着刀来,你有事我拿着钱来.兄弟告诉我,是的,这不是个刀能解决问题的年代,我终究是选择了放弃刀,放弃了要放弃或许舍不得放弃的...........
其实在决定放弃刀后,我又有了一把刀,那是出远门前,到一朋友处和他道个别,闲聊了几句后,他顺手拿出把小刀递给我:拿着防身吧,他说.这是一把镂空的小折叠刀,做工特别精致,没开锋也很锋利.我本想告诉他,我已经不再带刀,却没能说出.我还是不能拒绝一把刀,一把精致的刀,只是我再也没有携带过它,它静静的压在我的床头,
听到这么句歌词:我们再也会不去了,对不对..........是的,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那拿刀的年代,会不去那拿刀的心境了,那究竟对不对呢?一切也许在遥远的时候让记忆淡去会更对吧.回不去就永远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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