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思亲

半月

文/半月

       季节性的感冒，让远在天涯的父母亲一次次的牵挂，电话里频繁的关心与叮嘱，使我内心感觉到难过伤心而又幸福。

       中秋佳节又要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越大，越害怕这样的时刻，越伤感。

       远在天涯，不知道父母亲现在又如何折腾着。这些年来，子女们一直在求学的路上，匆匆忙忙的走着每一步，甚至都没想过在家里的父母亲是如何度过这样一个接一个日日夜夜的，没想过他们在这样的时刻怎么想，没想过他们在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夜晚到底有多少的愁绪。

       母亲经常说着这样一件事情。每当我们寒暑假结束，各自都去上学，她总是有好长一段时间适应不过来。在家里面经常有事时她总喜欢站在院子外面的小卖部背后喊我们的名字，但是当我们都走了后，她还是会习惯性的那么几天里都喊，每次喊到半天没人答应时，才会想起我们几个已经都上学了。每每听到这里，我总是想哭。

       回家的次数随着年龄的增大越来越少。但是不管怎样，一到春节，儿女几个都大箱小箱一路又一路一程又一程的竞相着提前回到家里。我们心里都清楚，母亲亲手喂得那两口大猪已经宰倒在等着我们，丰收了的葵花一大袋的放在老屋里在迎接着我们的归来，各种各样好吃好喝提前好几天做好准备着为我们的到来接风洗尘，......

       当然，父亲那北方特有的大男子主义每每在这时都荡然无存。他不但给母亲时时都打着下手，并且偷偷的也自己在做着一些事情来迎接他的儿女们的到来。北方的冬季蔬菜瓜果都是很走俏的，特别在农村，年关将近时，甚至有时候你哪怕是再有钱也难以买到一些新鲜的蔬菜。父亲每年都是瞒着母亲提前订上他们一年四季都舍不得吃的瓜果蔬菜，等我们都到来时，才火急火燎的去集市上驮。为此，母亲经常说你爸爸倒是在每年买菜这个事上是毫不含糊的。父亲还有很多这样的”小心眼“，但凡外买准备的东西，回来给母亲的报价永远是很低的，小说不常赶集的母亲是不知道的，其实就是母亲知道了也是不会怪罪的，而是满心欢喜的。就是这样，对于一个常年四季没怎么洗过衣不怎么会做饭的父亲，子女们除了感动，除了满心的报答之念，还能有什么。

       我们几个小的时候，对于中秋节是很期待的。
      
       每当立秋之后，时常就问父母中秋节是不是要快到了。小时候的记忆中，节日的气氛是很浓的。下午早早的母亲就做起了老家最为特色的月饼，过程很是神圣，小孩儿决不能动手掺和，但是月饼做得是稀奇古怪的。小孩子好奇，每逢都是要亲历见证做得过程的。
   
       好多年已经没有吃到母亲做的月饼了，月饼的样子却还深藏在记忆深处。母亲的月饼最底下一层是一个大圆面盘，面团是经过了多次加工的，里面放了什么，我没有深究过。圆盘上面先是倒上蜂蜜和植物油的混合体，然后磨匀。接着就是放上一应小孩子最喜欢吃的一些小吃：酥糖末，葡萄等，然后再放上第二个稍小的圆盘，然后继续前面的工作，这样一共有多少层是有讲究的，好像是八层，现在模糊了。最后在最上层中间和周围摆上一系列的鬼兽与神圣状的面团，这样就剩在笼屉里蒸了。每次都是等不到出锅，我们几个就绕着母亲绕着蒸着的笼屉打转。

       但是出锅之后我们只能是垂涎三尺，远远的望着，谁都不敢动。母亲说，这个必须得等到月亮出来献完之后才能吃，不然是会遭到惩罚的。小时候特别相信母亲的这些至理，比父母亲的吆喝与惩罚都害怕，但凡这样的事情，没有人愿意冒犯，也没有人敢冒犯。

       献月亮是有讲究的。等到天黑下来，先把所有的献品全都放上桌子，看着让我们几个孩子只淌口水，有为过节而贮藏了两个多月的西瓜，有父亲从集市上买了的一些新鲜玩意儿，当然还有母亲的那口大月饼，活脱脱像一个百食之王亭亭玉立于中央。月饼的旁边放着香炉，插上香烛，然后把桌子搬到院子的最中央，单等月亮的升起。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都会让我们全家人在屋子里悄悄的坐着，甚至电视都得关上，悄悄的等待。母亲说如果我们在外面或者在屋子嚷嚷，月亮里的嫦娥仙子会害羞的，害羞了她就不来我们家享用我们的盛品了，这样下一年的收成定会是不好的。

       所以这个时刻在小时候算是最神圣的时候，最能静下来的时候。一家人都静静的坐在一起，我们几个互相看看自己那一本正经的样子，有时候会忍不住笑出声，每当这时，母亲都用她那特有的批评眼神狠狠地瞪我们几眼，立马又会静下来。

       等待的时刻是相当的不耐烦但是却又毫不敢有半点其他的念头，就是一个劲儿的等，对于小孩子，真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终于月亮爬上了柳梢，这时全家屏着呼吸，头都不敢往外扭，一无杂念的等待着。

       只等着母亲的一声号令，我们几个和鞋没穿就奔向了院子中央，盛品繁多，但第一口吃进的一定是月饼，那种味道，现在只能在怀念当中。

       当馋瘾过完之后，西瓜等等水果就入口了，中秋的晚上，没有吃的不憋坏肚子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所有的都是那么值得回忆。特别是这个过程。

       当然对于这套过程在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曾经怀疑过其真实性，于是那一年我第一次偷偷的瞥了几眼月亮上来的那些瞬间。这事母亲全家人都没发现。我也不意外然的就过了。但是第二年我们那儿就是多年不见的超大旱，以致在其后的两年里我一直都怀疑是否那次大旱与我的那一瞥有关。

       前几年上学时给父母亲打电话问中秋准备的怎么样了，月饼做了没。母亲的回答简直是让我震惊，却又感叹与伤心。”你们走了后还谁过中秋啊，没过，我和你爸今年月饼都没做，你爸在集市上拿了些现成的，再说做了也没有人吃，反而不好。“

     今年的中秋又要到了，不知道父母亲在家如何折腾了。

     远在天涯，我只有无尽的思念。
                                                                              11.09.07

半月

年轻的时候该去远方？

      时常想着这样一个问题，慢慢地，父母都年迈了，远在天涯，我是否为大不孝?

      到这个远离家乡十万八千里的边陲小镇来，父亲甚是不赞成，一直赌着气。

      有时候想着“年轻时去远方”这话到底有多少正确，可能包含更多的是几多无奈，些许惆怅罢，做个明亮的幌子，明知道是幌子，无奈中还是走向了幌子，打着幌子的旗帜，慰藉着出门在外的无奈。

      终归拗不过生活的执拗，臣服在了波澜不惊的涟漪之中。

      一串串遥远的思念终于毫不留情的又将我带入到了旧时的记忆。

      小时候我们姊妹们老听着母亲无休止的唠叨：“我的娃，长大了一定要考大学，看你舅舅，就是上了大学才有今天的。只要考上大学就天天有糖吃，天天有肉吃，想穿新衣服就有新衣服，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那时候母亲的话永远是圣旨，深信不疑。

      这话母亲不止在小时候说，读书时一直都在一遍遍重复着。

      多年以来，这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畔，有时候就像刚做的梦一般。

      现在想想，一路一脚水一脚泥的走来，如今身在天涯，父母亲又在图着什么，儿走天涯？

      糖吃腻了，三餐都有肉，衣服没旧过，从大西北走向了大西南，除了房子、车子，基本上能有的都齐了。但母亲说的那种神秘而向往的境地却一直都没找到过。

      一遍遍地叩问自己，一个人到天涯，我又在图着什么。

      节日已经上演，我想在灵魂的深处轮回自己，却发现已然找不见回家的路。

      不孝儿天涯叩拜：我的父亲母亲，你们受累了。

      只愿长跪......
                                                               2011.09.07

半月

睹物思亲

文/半月

       从家里走的时候母亲愣是让我拿上了那双花好几个夜晚纳绱好的布鞋。舍不得让她点灯熬夜的，但我还是没有阻拦。

       千里迢迢带过来之后，只打开过两三次。平日里都搁在柜角，裹包的严严实实。只有在高兴或者乐极生悲的时候，小心的套在脚上，轻轻的在屋子里走上那么三五步。

       穿上母亲纳的千层底，母亲就在跟前。

       穿着母亲纳的鞋子，母亲做的衣裳一天天在长大。

       打小，儿女几个每每在年三十的晚上就等着母亲给刚完工的衣服上扣子。甚至，等不及，午夜都过了，母亲还在在一针一线娴熟的缝着。第二天早起，枕头前的新衣裳已经摆得整整切切的，而母亲已经洒扫停当，在备早饭。姊妹们一个个高兴的穿戴整齐，美滋滋的不能形容。母亲看见我们的高兴自然也是高兴。而从来没见过她在大年穿套新衣的，看见了深深的眼窝，却没想过昨天晚上母亲忙到了几点，或者休息了没。

       母亲没读过几年书，她自己却不承认。听长辈说她上了扫盲班，读了一两年书。家里孩子多，她选择了放弃，开始干活，开始挣工分，开始分担。

       她天性是聪慧的。只学了两三个月裁缝，村子里没有人有她做的衣裳好。逢年，不单单我们家的衣裳她做，大伯家所有的衣裳她也包揽了下来。

       母亲做的衣裳给我影响最深刻的是永远都有两个小肩章。

       小时候没学会注意，母亲就是我的天地，认为但凡衣服，肩章是必须要的。直到在某一天，我才搞清肩章并不是必须的，那是从刚买的那台电视里了解到的。

       现在坐下来想，关于肩章，母亲是用了多少的心思与情思，包含了多少的期待，多少的希望。

       在我们一个个上中学后，母亲执意不再做衣裳了。其实我们的不穿或者抱怨是母亲停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而母亲纳的千层底布鞋，却真真切切的穿了多年。

       老家所有的小伙伴们都是穿着布鞋长大的。

       家里面姊妹几个，个个每年都要穿这样三四双。闲暇下来的每个下午每个晚上，母亲都是抱着鞋底在一针一线的绱着，但是每每旧的还没穿破，新的好几双就已经摆放着。当鞋子感觉旧了后，我们就信马无疆的恣意挥霍了，可以下水，可以大肆大闹，老希望赶快能穿上那陈放着的新鞋。

       后来伴着长大，母亲的鞋子有些做不及。同时也不忍心让母亲太着急，所以我们穿布鞋会比较小心，尽量省着，甚至有时候会买一两双价格低廉一点的鞋子来顶顶。可能是长身体的缘故吧，总还是那么的费鞋子。在离家较远的地方上学，母亲永远在上学前的一段时间赶着，生怕我们几个拿不齐两双布鞋。

       再后来，大家都不穿布鞋，但是，离家出去前，还是莫名的会带上母亲绱的布鞋，虽然母亲的眼睛不是很好使，虽然母亲还要赶着做。

       现在，离家时拿的那双鞋子还在角落中安静的裹存着。

       高兴快乐时，乐极生悲时，每逢佳节时，但凡想家时，穿上布鞋在屋子里小溜上几圈，恍若母亲就在身边。


                                          2011.09.12中秋节

半月

最近写的，粘过来问好吧......

嫣兒

思念是一种病！悠长的思念负载了无限爱，无尽的情，深深的寂寞和伤痛！

嫣兒

问好半月，思念也是甜蜜的，有思念便有了一种美丽！

芳紫陌

现在想起来，所有的都是那么值得回忆。特别是这个过程。

这绵长的思念夹着丝丝的忧伤还有一些对生命的拷问，令人也不禁陷入沉思。

沈盼盼

还真整得多呢!欣赏

半月

思念是一种病！悠长的思念负载了无限爱，无尽的情，深深的寂寞和伤痛！
嫣兒 发表于 2011-9-15 20:45

嫣，这意外着我老了。

不厚道，一下把沙发凳子都做了哈，比我还厉害。
我灌水从来都是在第四座以下的。
权且应该让出一个凳子让人家也坐坐嘛！

呼呼，灌水风范，我亦得多学。

半月

现在想起来，所有的都是那么值得回忆。特别是这个过程。

这绵长的思念夹着丝丝的忧伤还有一些 ...
芳紫陌 发表于 2011-9-15 21:21

呵，前段中秋佳节，思家的一些小情思，随手记下了。

贴过来算是问好。当然还得各位多加关照。

半月

还真整得多呢!欣赏
沈盼盼 发表于 2011-9-15 23:36

这不你邀请的嘛，粘过来还嫌多，呼呼呼......

沈盼盼

不是嫌多，是佩服哈

嫣兒

嫣，这意外着我老了。

不厚道，一下把沙发凳子都做了哈，比我还厉害。
我灌水从来都是在第四座以下的。 ...
半月 发表于 2011-9-15 23:44

灌水也要有大将的风范。让坐那是红领巾对着老弱妇幼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