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衰老,鲜少像以往一样絮叨,沉默噤声,世界作片刻停止.
着意遗忘,不说,不提起,似乎一切未发生,因为有更鲜亮更长久更深刻的记忆谨慎地守着伤口---蚀骨、腐烂,直至虚无。忍不住叹:岁月真好,是那样的好,那样的易逝,那样的容易遗忘。
生命自顾自的走过去,怀揣着温和的爱与怜惜倒也生成另一番人生滋味。况且世间依然有伶俐的男人女人在白晃晃街道上卡卡行走,苍茫高楼间的浩荡长风从这端卷至那端,四季依然从野地到庭院兀自娉婷,谁会为谁作片刻停留呢?
脂砚斋在《庚辰本》第二十一回引“有客题红楼梦一律”,后四句云:是幻是真空历遍,闲风闲月枉吟哦。情机转得情天破,情不倩兮奈我何。安静时会作闲想,古今一样情天未老,情爱永远是人生的一面镜子,情、欲、悟本身并无美善表达,镜子却如实反映,而能让人有惊心动魄之美的无非---爱情。
爱情总有难以启齿的忧伤,无法回归原始平静,呈现捉狭又悬空的难堪。睥视众生,又被众生所睥视。他年流月,又有谁能说这不是长离别长恨歌?
近期对世界及时间进行一些揣摩和断想,字句却越来越模糊,就像说佛是万物、万物皆佛一样,庄严且放松,端然有忧色,滋生怅惘的心理体验:活到最后,既无真正的欢,也无刻骨的悲。
人的灵魂通常都是给虚荣心和欲望支撑着,把这支撑拿掉以后,人会变成什么样子?这问题一般是自己提出并自己解答的,通常经过如泣如诉的真实,轻飘到自嘲。
梦想与平常一起算计,市声、人情,庸俗的日子,那里总有堤坝,我们沿着墙走过去,被呼啸而过的时间永恒流放,又在自己的历史空间无限漂泊,新的欲望也只不过是新的绝望。
韩少功小说中有一段对话:“我把一切都看透了。”回答却是:“但你没把看透也看透。”
吁,算计生活是件好事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