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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是我儿时的伙伴。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娃,生得白嫩俊俏,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腊梅学习不太努力,可腊梅的手很巧,喜欢做些绣花、织毛衣一类的活计。在温凉的夏夜,她常常坐在高高的葡萄架下,和婶子们一起借着月光织毛衣。
后来腊梅恋爱了,那个小伙子是个南方人,瘦瘦的。腊梅家里不同意这门亲事,腊梅就和小伙子偷偷地踏上了南下的列车。
腊梅回来后沉默寡言的,面容憔悴,病恹恹的没有精神。小伙子不再来找她了,腊梅怀孕了。小伙子又和大队支书的闺女好上了,同样是轰轰烈烈的恋爱,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和新欢的亲密镜头。
我放假时听说这一切后就去找腊梅,劝她快去做人流手术,她流着眼泪,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她说孩子是无辜的,再小也是一条生命。我陪着她流泪,我说我帮你去找他算帐,腊梅拼命地阻拦,说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无可奈何地告别了她。
再见到腊梅时是在一个炎热的夏日,腊梅躺在小伙子单位的床上,腊梅的妈妈哭得死去活来,告诉我腊梅是吃了整整一瓶安眠药自杀的。我悲愤,我欲哭无泪。
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腊梅还是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还是白白净净的样子,对着我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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