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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竹林”,七个“闲人”(2)
笑谈竹林七贤
“竹林七贤”在公元240年的某一天有了第一次七个人的聚会,用今天的眼光看,完全属于私人性质的,后来被外国人洋里洋气的称为“爬梯”的聚会。
时间是不可以具体考证到那一天的,但是,在动乱的曹魏时代,随着曹氏和司马氏集团为争夺利益的“骨头”,撕扯的不可开交,社会上乱象横生,当权者的喜怒无常,官宦们的朝不保夕,自然带来的就是民心浮动,民不聊生。
翻开中国历朝历代的历史,我们很容易就发现一个非常之传统的“共同点”,那就是其实中国的百姓是最安分守己,最好糊弄的,只要有饭吃,有衣穿,有屋住,有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想让他造反,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谓太平盛世,民心思安,一门心思的都琢磨着如何把自家的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只要皇帝老儿和百姓过得去,百姓哪里会对皇帝老儿过不去?长此以往,形成了一种一直影响到今天的思维模式,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有太多的理由去证明中国的百姓是如何安分守己,如何本分实诚,不到万不得已,那是万万不会揭竿子造反,干这种弄不好就掉了吃饭家伙的事情,而且古时候还有株连九族的冷血,所以,一直以来,多数百姓渴望的都是安定而不是战乱,平和而不是激烈。
竹林七贤这七位“高人”,属于典型的那种不满于时政,却又无力与之抗争,只能聚在一起,发发牢骚,指天骂地,还要防备隔墙有耳,一旦被告了密,捏死他们这些“百无一用的书生”不是件什么难的事情。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他们聚会的这个“竹林”,肯定相对比较僻静,就算不能人迹罕至,起码也是一个少有人来往的地方。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可以畅所欲言,尽情的发牢骚,骂当朝无能皇帝,谴责司马氏的狼子野心。说实话,真的替他们庆幸,他们生在了那个没有“手机定位”,没有“GPS”的时代,否则,早就“被失踪”了。君不见,就在不久前发生的京城二少驾豪车殴人致伤案件之中的另一个正主儿,被一个无畏的媒体记者指证是某省公安厅副厅长的私生子,结果该记者全家就此被“定位”,据说很快就要“被失踪”了。
“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须宜放眼量。”说实话,我一直觉得老毛属于比较牛B的,这样的诗句后面藏着什么呢?看看“反右”和“文革”你就知道答案了。
不扯时政,继续穿越。还是回到公元240年那一天,这七位凑到一起,我一直认为从最初的意义上说,人家可能就是一次很随意的朋友聚会,大家都是文化圈子里的人,都有点共同点,都喜欢对曹魏时代乱象指指点点,也顺便发几句牢骚,叹息几句怀才不遇。但是,共同点显然不仅仅是这些,更重要的是,这七位基本都属于崇尚老庄哲学思想的。看着残酷而血淋淋的社会现实,别说报国无门,随时都可能掉脑袋,你说这日子还怎么过呢?要么顺应环境,保全性命,要么寄情山水,悄然避世。
老庄哲学系统里面蕴含着太多玄机哲理。从老子的“无为而治”,到庄子的“置身度外”,这都是一些关于人生如何活的一些参悟而已。我在泉州看过一个雕塑,名字叫《孔子问道于老子》,那雕塑有意思,老孔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老子则倒骑在牛背上,对孔子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那家伙把老孔臊的啊。好歹也是“至圣先师,万世师表”,但是,遇到了一个不买账的主儿。其实人家老聃的“无为”并不是什么都不做,并不是不为,而是含有不妄为、不乱为、顺应客观态势、尊重自然规律的意思。有人认为“无为”就是毫无作为、 消极等待,只是听从命运的摆布,这实在是误解了老子的本意,跑偏了。
庄子更是一个大异类,他延续了老聃思想体系,庄子的主要思想有“天道无为”,相对的认识论,无条件的精神自由等。他的思想属于唯心主义体系。从这种认识论出发,他对待生活的态度是:一切顺应自然,安时而处顺,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在政治上,他主张无为而治,反对一切社会制度,摈弃一切文化知识。逃避现实,追求绝对的精神自由,达到“真人”境界。要成为“真人”,就要能够“坐忘”,即完全忘掉自己,在精神幻觉中消除形骸的我,在精神上和天地合一,与万物同体,完全解脱尘世间的利害、得失、毁誉、是非,精神上得到绝对自由,进入逍遥游的境界。
简单的说了一下老庄的思想体系后,可以看出来,竹林七贤所以追奉这种思想,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被当时的社会“逼”的,从入世到遁世。虽然后来更多残酷的事实证明,作为社会属性的个体,你永远无法逃脱这个世界的制约,但是,起码能寻求一时心灵慰藉,也让这七位觉得值得。学一学老庄的那种超脱,那种看破红尘,那种放纵精神,总比你随便骂一句“司马懿你大爷的”,结果被那时候的“沙威”式的鹰犬,告了密,抓了掉了脑袋强的多吧?你别说我的人生要求不高:好死不如歹活啊。
千万不要再相信那些“竹林七贤图”上面的画面了,原本没有竹子,艺术家能生硬的制造出一片竹林,再弄几个放浪形骸的主儿,饮酒作乐,狂乱不羁,这就“七贤”了?扯淡呢你。
这七位先人,不敢实话实说,所以,尽管他们今天存留的文字里或许能读出建安风骨,但更多的则是艰涩,曲意,比兴,象征,神话,总之这么说吧,就是绕着圈子说话,不敢明说。
七人是当时玄学的代表人物,虽然他们的思想倾向略有不同。嵇康﹑阮籍﹑刘伶﹑阮咸始终主张老庄之学﹐“越名教而任自然”,山涛﹑王戎则好老庄而杂以儒术﹐向秀则主张名教与自然合一。他们在生活上不拘礼法,清静无为,聚众在竹林那个地方喝酒,纵歌。作品揭露和讽刺司马朝廷的虚伪。反正地方偏僻,反正骂了唱了也没有什么人听得到,就算自娱自乐了。但是,注定有一点他们是躲不过去的,那就是,他们自以为曲意表达的文章,诗篇,能看懂的也不少,所以,他们当中有人最后为此掉脑袋也不稀罕。
清谈,纵酒,佯狂,这都是表象的东西。有人说这七个怂人,敢怒不敢言,只能躲在没有人的那个叫竹林的地方,排泄心中的郁闷和愤懑。当然,说是“怂人”未免有点糟蹋人的味道,想一想拿鸡蛋碰石头那只有蠢人才能去做,所以可以理解。
魏晋时代文章不仅有风骨,魏晋时代更有风流。无论是官至士大夫名门,抑或是不得志的郁闷文人,青春作伴,纵酒狂歌,所以成就了魏晋时代百样的诗文,千样的文章。所谓“诗言志,歌咏言。”文学从来都不是脱离社会形态的东西,就算是神话,寓言,都无不折射着时代的影子和色彩。
我们听不到嵇康绝弹一曲《广陵散》是何等的消魄,但是,或许伴着我们的穿越,却能看到属于一个时代的悲壮或苍凉,无奈或惆怅。对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来说,生不能施展才华,报效国家,那是莫大的痛苦,所以,其实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其实这七个人之中是有怀才不遇的,是生不逢时的。
后来围绕着这七个人发生的事情充分证明,其实这个世界你是躲不过去的,你也是绕不开的。这七个人在这个叫竹林的地方,究竟有过多少次聚会,大概没有什么人能说得清楚,问题的本身不在于他们有过多少次聚会,是不是属于“非法聚会”“非法结社”“非法组党”这一类的,而在于他们貌似避世的文章,却依然指向了那个让他们不满或者抗争的社会,所以,命运可想而知。他们曾经为避世而凑在了一起,却因为政治而分崩离析,说起来就三个字:躲不开。
站在广袤的天地之间,风起云涌,长河奔流,岁月匆匆,带走了无数的故事,却也沉淀了无数令人叹息的经典。这七人中,嵇康志远而疏,不事权贵,洁身自好,铁骨铮铮;阮籍志气弘放,任性不羁,爱憎分明,因为内心的矛盾,导致他言语癫狂,行止放浪;山涛知人善任,廉洁清正;王戎不拘礼教,善于识人,字字珠玑;阮咸狂荡放诞,蔑视名教,常有惊人之举,而其对音律琴艺造诣之高深,令人不能望其项背;刘伶玩世不恭嗜酒如命,是位名副其实的酒徒狂士;向秀达观超脱,淡泊宁静,深得老庄玄学真谛。
这样的七个人凑在一起,想不弄出点声音来都难。
2011年9月14日星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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