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尚书青云 于 2011-10-19 20:43 编辑
在某个专卖尾货的网上书店连续以货到付款的方式买书,一来二往三四往,快递小伙子便亲切地跟我叫傅哥啦。不像昨天上午我单位实习的那个女孩,迎面遇见劈头盖脸就一大伯。我旁边那位明明比我大两岁,却温柔婉转地叫叔叔。她都硕士了,居然罔顾事实,枉法裁判,一差就七百多天。因此,我很喜欢这个说实话的快递老弟了。261,300,别找零了。
《遵生八笺》,是因人推荐而买,推荐人说好,但在我看来,这不是一本好书。就跟过去的《传家宝》一样,是个人爱好与兴趣的收集。东摘西借,敝帚自珍。试图以此教子,其实教子不宜,私下意欲迷藏,无奈举世皆知。作者自己也未必按部就班的身体力行,后人无目的的推崇,属于起哄。古人的经验是有的,但那经验未必适合每一个人,就是适合也未必能够践行。我们的生活其实是在不断地重复着古人的错误,这种重复我们无法避免。
《阅读的故事》,我是因阅读二字才买,本以为是写阅读的故事,简单翻过,发现所写非故事,理论分析居多,语句也不顺畅。可刚看进去不久,便发现了一句话——“钱钟书辛辣缺德的小说”,“辛辣”经常读到,用“缺德”二字形容小说却是第一次遇见。当年读《围城》的时候,比喻绝妙之外、用笔辛辣之外,还有一些形容不出的东西,不是梁实秋,也不是鲁迅。忽见缺德二字,便有突然想起先生贵姓的快意。因这句话,对此书的兴趣很难放下了。尽管读来有点涩,也还坚持读完了。可惜的是,作者特别熟悉经常引用的马尔克斯的小说《迷宫中的将军》,我没读过。倒是通过这本《阅读的故事》记住了玻利瓦尔最后一次旅行前说的话:“他妈的!唉!我怎样才能走出这座迷宫啊!”书里还提到一本书,赫尔岑的《往事与随想》,这本书的第一部我已经拥有了将近三十年,直到译者巴金去世,我也没见到下部。只为期待夏天繁花似锦的完整与热烈,我错过了春天的第一束玫瑰。类似的书还有一套,《绿衣亨利》,下上两册相隔数年,等第二套买到以后,情境变迁,心非昨日,连第一套的阅读兴趣都没了。
《梦溪笔谈》总算零敲碎打的读完。第一次知道沈括是从初中课文里,有篇课文是“活字版”,高中也学过,题目好像是“石油”,都选自他的这部有名的书里。他的笔谈所涉及的门类庞杂,大概是我对自然科学没有兴趣的缘故,没有出“巨著”的感觉来。这部书更吸引我的作者沈括。在“缺德”二字的启发下,我感觉用“臭不要脸”来形容这个人比较恰当。
此人在王安石变法的时候,大力推行。令人纳罕的是,待王丞相罢黜之后,他竟洋洋万言论起新法祸国殃民的危害上书给新任领导人作为参考,看风使舵太快,把新领导吓了一跳,心想这是个什么东西,将来我下去还不得照样攻击我呀,于是沈括被贬。沈括学理,苏轼学文,二人杭州酒后,沈括向苏轼索诗,发现里面竟有“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蜇龙知”的诗句,沈括认定这分明是极端蔑视当今的皇上,于是告发。这便是历史上“乌台诗案”的肇事。文人无行,如果仔细找,就是秃子也有小辫子堪抓,告发也就告发了。令人纳罕的是,苏轼出狱后,他见到苏轼竟然跟没事人那样有说有笑。对于沈括来说,受媳妇的打骂是家常便饭,有一次那狮子甚至把他的胡子连肉一起揪过一块下来,他就空白着一部分下巴照旧有说有笑。令人纳罕的是,媳妇病死后,沈括竟然差点跳河殉情。《宋史》说他是“首鼠乖剌”,我认为翻译成白话就是“臭不要脸”。
沈括死了,确实给世人留下了一部书,但他死后,甚至没人肯给他个写墓志铭,在这点上,他连蔡京都不如。
沈括的胡子被揪,让我联系到一位自诩著名的青年作家。几年前夏天的一个晚上,外面狂风暴雨,我和几位朋友荣幸地跟青年作家在饭店喝酒。酒刚刚开始,他电话响,便急忙跑了出去,过了没几分钟就满脸横三竖四地跑上了来,照旧举着杯浅斟低唱,侃侃而谈,好像那道道的挠痕根本不存在一样。我们当时不好意思深问,待作家酒酣,给我们简单描述了店门外暴风雨中发生的故事,他说他当时没想到那女人竟然二话不说就先冲脸下手,又说多亏他反映快往后坐了一下,使裆部得以安全无恙,要不然就给那女人踢得鸡飞蛋打了。令人纳罕的是,作家被挠不久,我发现他和那女人依然打成一片,我怀疑这都是鸡窝的功劳。作家鸡窝里的鸡据说是斗鸡,经常不分场合地脱颖而出跃跃欲试。同样是个夏夜,巡视的警察发现停在国道边的一辆破夏利没来由的起起伏伏摇摇晃晃,警察手电一照,发现车里有两人在殊死搏斗,急忙敲窗,要见义勇为。车窗徐徐摇下,一头探出说,我是作家。我十分佩服这种若无其事大义凛然的人,也十分佩服他们能写出出名的作品。这位作家的新书不断出炉,都是改头换面的旧作。我都看见过,但从来不读,不是说其文笔不好,是确实看不下去,因为书一翻开,就想到鸡窝上天,还莫名其妙地担心起那辆破夏利的减震来。
旧书摊发现一本1974年出版的《韩非子集释》,只有上册。几天之后又出现了下册。摊主索价10元。《中国历代通俗演义》正版精装,煌煌六册,以40元购得。这是我近期来捡到最大的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