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蓝海蓝 于 2011-10-28 13:32 编辑
已是深秋了,一直想弹一床棉被用来铺床。因为不喜欢软绵绵的席梦思,虽然每年冬天床单下铺了又铺,什么羊毛被啊,七孔九孔被啊,但睡上去总是觉得太硬,也不是很暖和。想了几年要去弹一床厚厚的棉被,可一直都没动,每年冬天也都将就着这么过了。 今天回娘家,饭后跟母亲说起这事,母亲干干脆脆地说,走,我带你去弹。 来到偏石板后面一个灰扑扑的不起眼的平房前,看见一个干瘦的女人,正散乱着头发坐在门前吃饭,见我们要看棉花,赶忙站起来,端着碗跟我们进了屋。 门的右手边堆了厚厚两堆棉花,一堆较白,一堆白里透着淡淡的乳色。我以为棉花是越洁白越好,母亲却告诉我,棉花不是看白还是不白,而是看筋力,筋力好的棉花才绵实。 谈好了价钱和斤两,女人朝门外喊了声,弹棉花。 一个瘦瘦的男人端着碗从对面屋檐下走了过来,他将碗放在门前的洗碗池边,洗了手,进屋给我们称棉花。称好了棉花,男人戴上口罩,将棉花一层层地展开铺在一张机器台面上,启动开关,机器就轰轰地响了起来。男人将压得平展展的棉花往机器里一层层地铺进去,机器的另一头就出来了一层洁白,蓬松的棉花。男人拿起一根竹竿,将棉花裹了裹,出来的棉花就在竹竿上滚筒一样越滚越大,很快就滚成了一个蓬松着的大大的棉花糖。 看着这洁白的蓬松的大棉花糖,我真想上去咬一口,我好像闻到了棉花糖的甜香味。小屋里很快就堆起了四五筒蓬松的棉花,这时候女人也过来帮忙,说是还要再弹一次。女人说,这道工序就叫弹棉花了。我很诧异,因为记得以前弹棉花不是这样的。 很多年前,经常会看到弹棉花的人背着一张长长的弓走街串巷,那时候逢到弹棉花总是会围着很多人观看。弹棉花的师傅站在院子里,一手握住弓背,一手用榔头敲击弹弓,弹弓上的弦在棉花堆里上下翻飞,朵朵洁白的棉花就在空中欢快轻盈地跳着舞。一弓一弦,“崩——崩——”弹出韵律和节奏,弹出浓浓的暖意。 记得每次碰到弹棉花时,父母总喜欢在家里争着唱“弹棉花啊弹棉花,半斤棉弹成八两八哟,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哟,弹好了棉被那个姑娘要出嫁……”歌声悠悠,家里充满了欢乐的笑声。如今想来,依然遥远而亲切。 我问女人,像这样用机器弹棉花,一天能弹多少床?女人说,生意好的话,一天弹个十几床是没得啥问题的。女人又说,以前用手工弹,手艺好的师傅,一天也只能弹两床罢了。 棉花弹好后,男人将滚筒棉花一层一层按尺寸大小平铺在一木桌上,给棉絮再铺上一层轻薄的纱布,使其形状固定。男人拿出一根细长的牵纱蔑条,夫妻俩一个站这头,一个站那头,一起给棉絮上网线。上好了网线的棉絮最后拿到另一张木桌上碾压,这样出来的棉被才结实,耐用。 很快,一床十斤重的棉被弹好了。抱着这厚厚的暖暖的棉被,心里欢喜而踏实。这个冬天应该不会太冷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