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里路儿 没算零头儿,Z城到G镇整三十里路儿。一条柏油马路,弯弯的伸在那开阔的水乡平原上。 响午那场雨,将原野冲洗一清,此刻,太阳又展示那初夏的光芒,地面上腾起了丝丝若聚若散的蒸汽儿,薄薄如淡雾般;人常说,骑车三快活:下桥,顺风,带老婆;这不,从高高的桥上顺坡而下,午响的雨给马路仿佛加了一层润滑剂,又逢顺风,这车轮儿是飞快地转,路两旁那耸立的意大利杨和那翠青翠青的稻田似乎儿都在向着渐渐西移的太阳追去。 午后的路上,很少几位行人,同路的,一对青年骑着辆八成新的永久车,不时传来嘻嘻的笑声,他脚下用力的蹬了几下,擦肩而过时,故意将铃儿按的刺耳响;是妒计还是别的什么,他也说不清楚,反正这心底儿有一丝丝儿烦,反映到脚下却是用力地蹬着了。她到G镇学习,要有半年之久,这Z城到G镇的三十里路儿也许会将彼此关系的细微裂纹一点点拉大。此刻,他飞快的踏着风凰车,脑海里却回想着五天前相会喉G镇的事儿。 该怎么说了,初恋女孩的心思也许就像这初夏的天气儿那般难以捉摸。G镇很小,水乡特有的小集镇般样,一条海场河将镇儿截成南北各一半,路边屋后,到处垂柳丝丝,大多并不那么古老的小瓦房上呈现斑斑暗灰夹青的苍色,那些瓦松密麻麻地耸立在屋脊屋面。沿街,新建的几座三层红砖小楼,不外乎电影院南北货店旅馆等,让小镇有了些崭新的新貌儿。小镇小,自有小的好处,虽讲是第一次来,没费会儿就找到了。围着镇儿溜达,多好的环境,没有可能熟悉的人儿,可好久好久,她依旧微低着头,只有脚步声沙沙沙地响:“我很软弱,这,我想…家里…这…你是知道的”,不明不白的话儿,也许话中有话、话己定音,可似乎又不是发自心腑的话儿。“嘀嘀”,迎面的汽车儿打断了思绪,从G镇开出的班车也不那么景气,十几个人,少的可怜希希。 初恋,也许真是交学费的第一次。 他想起了第一次去她家,下了无穷大的决心儿,也只好借着传统的佳节,而且还带着铁杆哥们壮胆儿,真的,起先她妈妈还以为找她大哥的了。反正这茶也不知香,糖儿瓜籽也不知啥滋味儿,总之决没有俩人单独时的好,那会儿,两个人嗑着瓜籽儿喝着茶,天南海北古今中外地侃着,毫无居束,这美好的回想……一阵儿风吹得树叶儿沙沙的响,好凉快呀,大脑儿比什时了都清醒,一幕幕像过电影似。 他想着她的话,也许真有责任,不,是当然有的;倘如如电影小说中那般,也许……呵,会吗?一个小小的镇办厂大集体的,虽说今个儿谁也不会当面讲一声看不起或什的话儿,可实际上,还不是那一回事,女盼高门么,若俩人都窝在这一大集体,这日子能不让她奶奶忧心么“万一我们没成的话,那一定是我奶奶”,“为什么要讲万一了,我们好……”,“我妹妹讲的”,那些漫步在暗淡无光的路灯时,还讲了些什么,怎么也记不清了。 “喜欢这菊展吗?” “是的,菊傲立于秋末冬起,在一派枯黄中装点这最后的秋色,千异百姿,可算是结百花之滟百花之彩”。 “还可明目清舒肺火”,到底是学医的么,三句不离本行。 “你爱诗吗?”,“我不知道” “红酥手,黄藤酒,……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 错! 错!”,“陆游的名词”; “是的,一个悲剧的写照,我真希望顺顺当当,不喜欢那些悲歌散曲”,“我也是,那多好”。 初恋的人们总喜欢的那些话儿,散电影后,忽而提出“你喜欢我什么?” “这,你中厚老实,肯学习,勤奋,还有…老实…” “我可不老实,坏起来可够坏的了,真的” “我看不出来,那你……” “早在车间就认识你了,记得在仓库,你查质量,我看你,多么的傲气” “是吗,可坏了,尽跟我们过不去” “那今个儿?”“我……你喜欢文学,我报给你写”,“我的字不好”,“我也是” “写什么”?“台湾校园歌曲”,“先头在你家听的”? “哦”,“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他踏着飞快的风凰儿,不禁断断续续的哼出声来。
后纪: 三十里路儿,约草稿于三十多年前,在故纸堆里翻到的,算是早期的稍完整的一篇吧;稍作个别字的改动,算是那个时代的那个写真吧,不可能强求它能与时共进了的么; 那时,还是光棍一个了,三十多年后,竟有了光棍节一说,呵呵,拿光棍时的习作上传于今天这个20111111光棍节,亦作趋赶时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