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老周携妻开车带着我们出去玩儿。这是老周在驾车途中给我们讲的一个故事。
大概是六年前，或者，可能是更久以前吧，三十出头的老周因为感情不合和终于和妻子协议离婚。
离婚后的寂寞与空虚使得老周一时与生活搭不上调，气都透不上来。一有时间都是三五成群赌博或者喝酒唱歌。长此以往，越发的一种堕落般的罪感溢于心间，甚至溢于生活处处。这种罪感非但来自于心理，也源于社会所施加的压力，源于亲人朋友同事斜睨的眼神。
那时，公职人员兜里也有了几个钱，学车风浪正兴，单位中有点想法的同龄同事大都报上了名。厌弃于当前这样的一种生活状态，也苦于无聊，没多想，老周和同事们一同报上了名。
中国不管是哪个地方哪个城市或者乡村，“上级路线”总是走得很好的。从古至今，从昨天到今天，并且还会继续延续到明天后天，情况都会是这样。四十多岁的驾校老师傅很是铁面无私，冷酷无比的。驾练间隙，老周明着试过贿赂过几次教练，都不成功。教练摆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样子，“这个绝对不行！”
教练带着老周和一个二十不几王姓的小姑娘共两个学徒。小王属哪种小巧玲珑，气质绝佳之女。比在老周跟前，绝对的小，也没什么话谈。一贯的，陌生人眼前的老周是那么的老成、不善言谈的。也就无所谓了。于称呼上，小王偶尔会喊他一句师兄，他也偶尔不冷不热呼句师妹。
毕竟是走过了更多的生活道路，老周处理一些问题更是世故圆滑些。驾练结束，总是能够拉起老师傅张罗起一桌麻将来，变相的使得老师傅高兴高兴，比起之前沉迷的赌博，也仅能算作是小赌怡情吧。偶尔人手不够，也会拉进小王来凑个数。毕竟才工作不久，老周也考虑的很周全，一定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大输，还小，也是很不容易的，于心间不忍心让她太过于破费破财。这也算人之常情吧。所以总是无意有意间替小王挡着一些牌。还算好，小王总算没怎么破费。
就这样个把月，输了些钱，也有收获。老师傅感恩于这种手法，总也在有意无意间帮着他们俩。驾考那天，他俩双双一次性过关。
第二天，出于礼节性，老周做东，请老师傅以及师妹小王休闲活动。照例，摆起了牌桌。拿上了驾照，尽兴，也就无所顾忌。打牌时也放得开。几个小时下来，老周赢了一千二百零八元，牌桌上嘛，赌资押大些，输输赢赢，这个钱，也不算什么。老师傅输了几百块钱，也不怎么在意。小王输了四百。局后，一句话都没说过。
开餐后，休闲的地儿风景不错，心情也都不错，都谈谈笑笑，风趣吃喝。坐在老周旁边的小王却独独一言不发，仅夹着面前的几个菜吃着。老周这个人嘛，在这些事儿上比较细心，很自然的就夹了一筷子桌子对面的菜放在了师妹的碗中。“哇——”，小王哭了起来，哭的是那么的伤心，那么的伤心。老周感觉到了一种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不知所措。
在怀中掏出了四百块钱，两手奉在小王面前，“师妹，你拿上吧，本来没想着赢你的，但偏偏你都送了过来——”
“呜呜呜——”，小王继续哭着，只不过声音由刚开始的较大逐渐着变小着，直至最后变为啜泣声。老周举着那四百块钱半天，又款款放在她眼前。
啜泣声也渐无，揩了揩鼻涕，潮红潮红的眼窝，让任何一个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种小鸟依人。
红着眼眶，决绝的将四百块钱推到了老周面前，又小声的啜泣着，并且很清晰的说到：“师兄，除过小时候我爸爸给我夹菜，你是第一个给我夹菜的人，你是第一个这么悉心照顾我的人——”
老周故事讲完了，坐在他身后的妻子咯咯的笑起来了，笑的是那么清脆，三十多岁的人，依然像个小姑娘般那么让人觉得幸福与可爱......
“从小我爸爸就给我夹菜，以致使得我长到很大时都不会自己向桌子对面夹菜，在一些社交场合，总是默默的吃着眼前的几个菜而已。也从来没有一个男生给我夹过一个菜。虽然有着好几个男生那时都排着队追我了......”
“他是第一个让我感受到夹菜的男人，也是第一个一直都在默默的小事中关照我的男人。”老周妻子一直在说着。
驾驶座上的老周继续开着车，后视镜中分明的看见那双眼睛也都眯成了一条缝儿。车上的音响中的歌曲竟然突然间悦耳了起来——
遇上你是我的缘
守望你是我的歌
亲爱的 亲爱的 亲爱的
我爱你就像山里的雪莲花
就像山里的雪莲花
......
车飞一般的行驶着，几行白云那么分明般也欢快地跑了起来，车中的心儿也都陶醉着，梦着......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2-1-3 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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