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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归隐宋朝 于 2011-12-9 12:04 编辑
文/ 归隐宋朝
还是叫你柳眉儿吧,尽管你有许多稀奇古怪的名字。
这是一位穿行于词赋与音画之间的女子,亦或是行走于现实与虚幻交错地带的女人。结识她是惊羡于她的才华与诗情,尽管已经很长时间了,这种感觉一直未变。其实我也不是很懂现代诗歌,我只是惊讶地看着她在“桃花灼灼”的春风里,顶着薄纱的斗笠行走在汴梁幽亮的石板街上,在桃花逐波拍岸的荒埠寻找紫色的冢……
由于长期关注,我发现柳眉儿的诗可划分两个阶段,就像读一首词的上下两阙。上半阙精巧玲珑,给人一种信手拈来的感觉,这段时期多为小品、临屏之类,清新、爽朗,但也不乏宋词里的一庭落花、半棹流云、两处幽梦、十里春风;而下半阙有一种很颓的情绪被细心的潜藏其中,使读到它的人不由自主被引领着前行。当你想要摆脱它的时候,一切又了无踪迹,如同留下你独自伫立于旷野之间,怅然若失。这是个周身散发着“妖气”的女子,目光远远的投来,口吐的文字足够玄幻、绮丽,于空寂中迸发出几缕撕裂的怀想,绝望的余音波纹般震荡过来,一次一次撞向你的心房。
柔软的皮毛/支撑起孤独的骄傲/一声漠外的长啸/倒伏几壑的衰草/狼的血液/在第一场大雪来临时/燃烧;而我/愿意做你掌中的一枚雪花/含着泪,微笑……
从一张面具开始/思维静止在昨夜/你走进/我逃出;从没想过暗夜可以开出罂粟的花/寥寥数语/我便中毒/无端幻觉接天的路;同样的细节/轮回几世后一样无处可躲/碎了一地的瓷器/闪耀孟婆一脸的诡计;披挂一身盔甲/反串捡来的豪气/你拒绝陌上盛开的花/令我小心拽紧欲碎的骨朵;肆意放歌/给自己一个放纵的渡口/撑一叶无撸的舟/任记忆的暗流摆布;只有我/怀揣失声的琴弦/眺望越来越模糊的城市和村庄/倾听/狂躁而沉闷的呻吟……
这只是她思维空间里散落的一些薄薄的碎片,从中我们不难看出她对于精神领域的一种高端追讨,也不难发现她对于现实的无奈,以及力求改变的内心挣扎。我感觉她不是一个善于自我保护、不受伤害的人,缺少坚强和隐忍。尽管我不能窥视她的内心世界,但从她的诗文中,可以按迹寻找到一个孤寂的背影,撑着一柄油纸伞,在南方落寞的雨巷中踯躅独行。而这一切同现实中的她,那种光鲜、亮丽又具有幽默感的性格是那么的截然不同。现实与梦想的落差在她身上体现得如此明显,以至于她所追寻的目标在我们看来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但这似乎并不影响她的执着。对她来说,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有一天,我不无伤感地看着她《出走》:
请让我把贫穷,嫉妒,猜疑
还有病痛一并带走
褪去所有的光芒和髅烂
赤身走在必经的路上,让鲜花
和熟悉的音乐如影随形
他们的眼睛充满了慈祥
看着我,如同看找自己的孩子
我将告诉他们关于海子的秘密
我和海子肩并肩,面朝大海,
坐等春暖花开
有蝴蝶,在我们的头顶飞翔
那是我钟爱的物种,我会将她带走
那样,我必定没有孤苦,不会感到寂寞
我给她构筑一个家,在最温柔的地方
我为她歌唱,也会为她跳舞
听,鼓乐声起,我已经嗅到莲花的芬芳
我看见我的老祖母,伸开双臂,准备拥抱我
还有严肃的父亲,站在老祖母的身后
向我招着手,嘴角露出难得的微笑
回首,母亲依然在厨房里忙碌着
我很想拥抱一下她,让她歇息一下
儿子坐在电脑前,噼噼啪啪的玩着游戏,我忍不住
想骂他几句,却发现
我已发不出任何的声响
我走进他们,轻吻他们
如同清风拂过他们的肌肤
他们置若罔闻,对我的关爱视若不见
我开始微笑着流泪
泪水打湿了窗台上的那盆文竹
纤弱的枝叶一下就变得沉甸甸的
我走进被褥凌乱的卧室
却被刺鼻的香水味道熏得四处逃窜
我狠狠的吐出一口唾沫
逃出郁闷羞愧编制成的囚笼
那只叫婚姻的家伙,在我的的身后
狂吠不止
被我豢养千年的灵兽
终于还是苏醒了
他挣脱了很多链锁
用诗歌作为舌头
不停舔舐着肮脏伪善的血垢
我重新变得洁净起来
我骑在灵兽的背上
出走
这看似是一首纪念海子的诗作,但读这样的文字让人心里隐隐作痛。她在这首诗里很异样地提到了已经故去的老祖母和父亲,当然,还有海子。值得注意的是,“蝴蝶”和“灵兽”,这是个强烈的隐喻,是她孜孜以求的精神寄托?还是苦苦寻找的情感支柱?这还是那个我自以为熟悉的真实的柳眉儿吗?我觉得她就像是一只受伤离群的候鸟,伏在冰冷的岩石上,绝望地注视着鸟群向着温暖的南方飞去。是你误会了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得生活?还是这平庸的生活误会了你?你就像是一个生活在宋词里的女子,温婉、无争,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躲藏着、躲藏着。然而,滚滚红尘终究还是裹挟着生活的艰辛碾压过来,在这隆隆的跫音里,你捡拾不出理解与共鸣,只是感到一种消肌蚀骨般的忧伤,无所不在。
其实,这种生活的常态呈现给我们每个人的大体差不多,它与最初的愿望相去甚远,执着的结果只剩下苦笑。当所有的美梦被淘洗得发白时,你会发现,原来它就是那个样子,只不过是我们在它的身上附着了太多的色彩。就像一位如你一样喜欢宋词的女子说的那样:“所有的悲喜,都在某一刻被无声唤起,轻轻一碰,就如落花一样满地残缺,措手不及。”我们最大的痛苦来自于我们的精神领域,在它面前,现实的苦难真的算不了什么。我记得弘一法师的临终偈子:执象而求,咫尺千里。华枝春满,天心月圆。我们共同参悟吧。
柳眉儿,你赠我的诗句依然在耳畔萦绕:“不要在意案头的梅花/暖过谁的娥眉/不用执笔,替缓步而来的春/再添一阕诗词;……请带着我,一同归隐吧/用残荷斟一杯菊花美酒/在红叶上,只话桑麻”。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想到你的另一首诗:“我不知道,历经一季的寒冷/我还能拥有多少绝代风姿/那枚图章,会不会腐朽变质/我用绣花针轻轻挑起江南一角/窥见,苍绿的山水间/你不过是客居的旅人/偶尔留下的书卷……”
柳叶成眉,青丝如雨。愿你和你的诗一起温暖起来,即便是含着泪——微笑,也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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