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债务”

王加月

父亲的“债务”

         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尽管如此，每到春节，母亲总会想方设法地给我买套新衣服，所以，我就盼望着过年。其实，过年不光有新衣服穿，最主要的是：过年我就有压岁钱了。
        开始的时候，春节一过，母亲就会将我的压岁钱收缴了，补贴家用，后来我上初中了，压岁钱由我自己支配，这是母亲表态的，我异常地兴奋。
        我上初二的那一年春节，奶奶得了一场大病，几乎花去了家里的所有钱，一家人过了一个艰苦的春节。正月初十那天晚上，母亲将我的学费交给我之后，就和父亲盘点起剩下的钱币，我知道，父亲明天就要外出打工了，他们在筹集父亲的车票钱，然而，母亲将所有零零碎碎的角票，数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很无耐地摇摇头：“唉！还差三块八毛钱，怎么办？” ?!R %o  
        父亲也没办法，低着头，狠命地抽着他那劣质的香烟，他想出去借借，但被母亲拦住了，她怕别人笑话，再说了，大过年的跟人家借钱，一点儿也不吉利，有谁愿意借啊？父母又陷入了深思。突然，母亲好像想起了什么，出神地看着我，那目光充满着慈爱和期盼，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我有十多块的压岁钱。
         我很紧张，心砰跳个不停，这钱我早就计划好了：买笔，买文具盒。父亲似乎也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但他还是坚决地说：“娃儿的压岁钱不能要。”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母亲为难了：“你总得要买票啊？不行，娃儿，把钱给我。”我连忙后退了几步，口袋里的钱已经被我捏得汗津津的了，我怎么舍得拿出压岁钱？母亲把脸一沉，向我瞪着眼，我怕了，母亲的脾气不好，我怕她生气、发火。
          这时的父亲打圆场了，他笑着说：“要不，我跟你借，总该可以了吧？口说无凭，立字为据。”说完，父亲很快就给我写了张欠条，我这才不情愿地递给他四快钱......
        年底，父亲带着疲惫从遥远的南方打工回来了，刚放下行李，父亲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五十元钱给我：“连本带利，还给你。”我怔住了，疑惑不解地看着父亲，父亲乐了：“难道你忘了不成？我借你钱买票呢！”我没有接钱，我几乎把这事全给忘了，父亲又说：“做人要有信用，欠的必须要还。”
        我思绪万千，心潮澎湃，我对父母的所欠又有多少呢？我哽咽着说：“爸，可我欠您的许许多多怎么办？为了我的学费，为了我的生活费，您不辞劳苦地外出打工，还有.....还有好多，我该怎么偿还？”父亲抚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地说：“娃儿啊，其实，最好的偿还方法很简单：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能有出息，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可敬的父亲，我重重地点点头，我发现他比以前苍老了许多。

通联：江苏省宝应县望直港镇 鑫港嘉园 1幢507室王加月 225811

马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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