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香椿树
夹谷山人
钱钟书先生说:春天太贱了,到处都是懒懒的阳光,鸟儿也叫的琐碎而繁复。由此可知,钱先生是不怎么待见春天的,钱先生是大学问家,有如此想法自有他的道理,但是,我在心里揣测了一下,估计钱先生肯定是没吃过春天的香椿芽的,所以才如此的讨厌春天。
作为我自己,似乎盼望春天已经好久了,前些日子的阴雨绵绵,难得一见太阳的笑脸,似乎觉得离开太阳已许久,当然,我还是愿意春天早些到来的。三月,虽已瞥见过东风第一枝,整体上却依然芳菲难寻。但是我们这里的地理位置很是尴尬,好多花开得迟,年轻时候读到“人间四月芳菲尽”,一直觉得不明白,四月才慢慢的花开树绿?后来想诗人是江南的诗人,四月人间指的是江南的四月,彼时,我们的桃花才一朵一朵的开,也难怪,我是住在山上的。
这么一扯,就有些远了,那天,回老家,惊喜的发现墙角边的香椿树已经鼓出了嫩芽,春天就这样不经意间悄悄的来到了我们身边。它似乎是无处不在,可在平常的时光里,你却根本不会在意它。香椿树,大多是低矮的,因为要方便采摘它的嫩叶,每年都要打头不让它长高,也促使它分枝,可以长出更多的芽来。香椿的采摘可以持续到初夏,再以后就不宜了,因为会影响它的生长,它也再难生出嫩芽来。
椿树,香者为椿,臭者为樗。樗生长迅速,树干高大,但木质疏松且脆弱,更因味道难闻,自小对它没有太好的印象。还记得小时候,房子的后面有好多臭椿树的,一般农村人家都是用它来打制床一类的家具,因为它特殊的气味,不易被虫子蛀咬。香椿的树干木质细腻,颜色鲜红,有一种清香,做擀面杖最好。而香椿叶芽鲜香可口,自小喜欢。长大以后才知道,臭椿和香椿一样,都可入药,都是绝佳的绿化树种,可有效吸收有毒气体,如烟尘、二氧化硫等。
每年,母亲都会腌制一些香椿芽,切得细细的封在玻璃瓶里,可以存很长时间。我们兄妹几个每家都有,都是母亲做的。腌制的香椿芽,就着喝大米粥,拌在面条里,很香。
还记得前些年,每逢嫩香椿长出来的时候,母亲用她的裹过的小脚骑着三轮车,骑行好久把鲜嫩的香椿送到我的家里,这两年,母亲年迈腿疼,精力大不如前,无法骑车了。
这些年,妻子也学会了腌制,也很香。我爱吃,儿子也爱吃。只是不知道他像我现在一样大的时候,会不会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节,想起香椿树,想起母亲腌制的香椿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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