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紫叶 于 2012-2-22 15:54 编辑
春天偶遇
文∕紫叶
春天悄然而至,寒冷还停留在春天,留恋着,徘徊着,迟迟不肯收拢脚步,鸣锣退隐,一场短暂的飘雪,兴许是冬天的韵脚,给早春做一次舞伴,用一首圆舞曲,来给冬谢幕。 元宵节那天,正遇上开学第一天,最忙禄紧张的一天。 忙忙碌碌,快到下班时间了,想起:今天发不发汤圆?中午休息,大家还互相询问,但是,谁也没有获得新消息。 习惯了几年里,一到节日,总是根据时令,发一些食品,算犒劳也算节日慰问,绩效工资后,这样的福利在渐渐的缩减,但是,尽管发东西时候,有人不屑一顾,还会嫌这嫌那,真的不发了,却会是惦记,还是怀念,被呼唤着,一群人去领礼物的快乐。 天阴冷阴冷地,累了一天,全然没有了做汤圆念头,也没吃汤圆的兴趣,把头往领子里缩一下,只想快点回家。 走出大门,看见远处一个大妈,推着三轮车,出售蔬菜。心里窃喜,偷个懒,沿街买一点算了。 小小的车框里,一塑料袋青菜,沾着湿湿的雨滴,一些新鲜的碎泥,在叶边羞涩地躲着,有点冷嗦嗦;露在袋子外的芹菜叶,蜷缩着叶子,挤成一堆。 “咳,这是啥啊?还冒着热气?” 搁在一边的木框,遮盖着的尼龙薄膜,沾满雾汽的小水珠,在覆盖的塑料薄膜里,颤颤巍巍,闪亮滚动,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这是给儿子媳妇蒸的圆子,有白糯米粉的,还有艾蒿的”。 “噢,怪不得黑乎乎的,是青团啊。” “大妈,这青团,你卖不卖啊?” 口水开始分泌过度,心里已经充满期待,清香似乎已经在唇齿间,淡淡散开,直往鼻孔里钻。 艾蒿的汤团,其做法是先将嫩艾、小棘姆草等泥胡菜汆后,放入大锅,加入石灰蒸烂,漂去石灰水,必须漂洗干净,直接揉入糯米粉中。说说简单,但伺弄起来很麻烦的。一般进入腊月,开始准备,在二十三的那天,每家每户都会蒸上几笼甚至十几笼汤圆,每一笼八八六十四个,拜年送人,按照惯例,一般中间放白糯米的菜肉馅的,围成一个圆,周围就依次放碧绿色艾蒿汤圆,一般是豆沙或者芝麻馅,喻为甜甜蜜蜜,无论是艾蒿汤圆,还是白糯米汤圆,上面都有一个红色的印戳作为印记,就是喜气的年味。 有人形容汤团:“玉手搓成银丸轻,浮波跃海共月明。百般心意一盏满,甜蜜宁馨庆升平。”确实,当蒸熟的汤圆,带着一股清香,一股肉的油香的热浪,朝你扑面而来,是挡不住的诱惑,端出厨房,闻着艾蒿的清香,肉馅的浓香,加上那鲜艳的红色,色香味散发出诱人食欲,年味,在农家院子的,找到藏身的地方,清瘦的树枝上,憨厚的廊檐下,红红灯笼里,洋满喜气的对联旁,都是年的身影,只等除夕的烟花爆竹,跨进新年。 从小就知道,家里在一年中,有三个日子,是一定要做汤圆,吃汤圆的。据说:正月十五的汤圆,是水煮的,叫元宵,象征合家团圆,吃元宵意味新的一年合家幸福、万事如意,圆圆满满,甜甜蜜蜜。八月十五的汤圆,预示家圆人圆福圆。腊月二十三的汤团是蒸的,要做成长圆形,如盛满棉花的麻包,圆滚滚圆柱体,那时,家家都在比高低,庆祝一年收成缸满囤满荷包满。 本来觉得今年的元宵节跟元宵无缘了,大妈的那盘汤圆激起了我的希望,把我的脚步黏住了,眼睛舍不得离开那一圈黛青色,不时去瞟一眼。 “ 大妈,我买你的青菜,你搭卖几个艾蒿的给我,好不好?” “阿妹啊,这些是给儿子媳妇的,拿掉了几个不好看,媳妇会有想法想:怎么都不拿满满的一笼。” “喏,阿妹啊,我有里洗干净的艾蒿,你买一点回去,让阿妈给你做。”大妈一遍从抓出一大把青菜,往马夹袋里装,头扭到一遍,提示我注意地上的铝盆。 一大坨咸菜,烂糟糟的样子,默默地浸在绿幽幽的水里。 “大妈,我就想吃你做的,呵呵,你看热乎乎的,正好吃呢。”自己都觉得有点无耻,但还是继续磨蹭。 过磅,付钱,拎起马夹袋。 “阿妹想吃大妈做的啊,”大妈停顿了一会儿,“阿妹,你要几个?” “大妈,要六个就可以了。”有点迫不急待。 大妈捞起六个汤团,麻麻利利放进一个小马夹袋里,把袋口折叠好,搁到我的掌心,然后转身弯腰,又拿出一个,“给阿妹多吃一个吧。”说罢,要塞到我的嘴里,一股温温的暖,贴在了嘴唇,我乖乖地张开嘴,眼眶湿润了,心头跳跃着感激。 站在街边,慢慢咀嚼着清香的,甜甜的,暖暖的汤圆,恍如是一个妈妈宠爱的女孩,站在了锅台边,很自然地接受妈妈的亲昵和呵护,品味人世间最暖和的亲情。依旧袭人的寒风远了,依然裹满周身的湿气散了,满嘴,然后满心,是久违的亲情般的温暖,心里有了一种酸酸甜甜的情愫。 这个春天,偶然的相遇,无意的相逢,却交集了一份初春的温暖,一股来自乡野的纯朴,迎面而来,远离乡村多年,那时,谁家做了点心,捧出来分给全村孩子分享的亲切,久违在这一刻,带着乡村原汁原味的气息,悠然回归。 这个春天,让我回享了一次被妈妈疼惜怜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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