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擂台：我想和你说话

三棵树

我想和你说话

    文：三棵树

    漂亮女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他从看到她第一眼时心里就有一种想亲近的想法，她也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在学校里，在大街上，还是在梦中？他记不清楚，反正就觉得很熟悉。
    他站在她开的升降车上。第一次乘坐，车里就两人，他和她。
    她清澈的眼睛扫视了他一下，说：“几层？”
    “顶层。”他轻快地回答了一句。他本想再找个个快乐的话题，和她搭讪，然后认识一下。但是他的眼睛却不听话地停在她丰满的*上。她看见了，白了他一眼。
    他不再说话了，然后转过身子透过升降车的缝隙看着面前的建筑。她也没有说话，很专注地按下起升开关的按钮。升降车在缓慢地移动着，他的目光随着渐渐高度的提升而渐渐开阔起来。
    升降车在顶层停了下来。他走了出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高耸云端的楼层。下面的行人如蚂蚁般穿梭车辆之间。他心里畅快极了，他将要在这个地方带着工人完成他承包的项目，淘出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在顶层逗留了好长时间，然后才想起到了吃饭的时间。因为升降车的铃声从下面一直响到顶层。
    他进了升降车，里面已经站满脏兮兮的工人，疲惫和劳累写在他们的脸上。但是奇怪的是他们还是饶有兴趣地大声说笑着，和她说笑着。她看样子很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
    升降车停住了，车门打开了，工人鱼贯而出。他最后走了出去，他看见她拿起一把扫帚，很仔细地扫着升降车的地面。
    工地的灶房简陋而恓惶，一间矮小石棉瓦搭就的临时房子而已。已经有三五成群的工人端着冒着热气的碗，圪蹴或者坐在地上飞快地吃着。他打了一碗面条走了过去，正巧与她碰了个照面。她微微笑了一下，他也笑了一下。他脑子里就记住了这一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下午，他的项目就要开始动工了。初时来的工人不多，算上他也就两个人。他于是决定和工友干点零活，反正也是闲着。他以前也是干这个的，不过现在事多不常干了。他换上工作服，和工友抬了几袋水泥推进升降车。工友挤眉弄眼地大声地说：“二楼。”她答应时顺便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开口。他也想开个玩笑，但是看看自己身上的工作服，又看看华丽衣装的她，便不想说话了。
    整个下午，车子升升降降，她和那个工友快乐地说笑着。他实在忍不住了，也问了她一句什么话，大概是她没有听见或许别的原因，她没有回答。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为什么非要和她说话呢？
    从第二天开始，他不再喜欢看她了，一上升降车就注视着外面，看升降车越过一层层框架升高。有时他从眼睛的余光感觉到她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但是他就是没有和她说话的冲动。
    后来他和她就成了两个哑巴，唯一的话题就是：“几楼？”“二楼，三楼......”
    再后来她干脆不问了，他进来自己说一声自己要去的楼层，她纤细的手指按在开关上，目光冷漠地看着楼层的标志，把他送到该去的地方，然后迫不及待地下去了。
    那天中午下班，她按照工作程序开着升降车最后一次上升寻找没下班的工人。铃声他是听见的，他也看见升降车从他站立的二十层经过时里面除了她再无别人。铃声再次从上而下经过二十层时，他却躲在一间空屋里面。他觉得乘升降车很别扭，他想等她下去后自己走楼梯下去。
    升降车在二十层停住了，铃声此起彼伏。他不想出去，但是铃声依然在响。一分钟，二分钟，五分钟.....他终于走了出来。他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笑，她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按下开关，升降车在沉闷的摩擦声中落到了底层。
    他回去了好多天，当再次来时，已是晚上下班的时间。他恰巧看见她被一个男人粗鲁地拉下升降车，推搡着向外走着，边走嘴里边喋喋不休地咒骂着什么。旁边的工人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他们，没有一个人去拉。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他停住了，莫名其妙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他问那个男人，“有事吗？为什么推她？”
    那个男人看了他一眼，说：“干嘛？她是我媳妇，你是干嘛的？”
    他愣住了，看着她拉着有些愤怒的男人走出工地的大门。
    后来的几天里，那个男人一直站在她的跟前，看她升升降降，和一个个工人说话逗趣，那个男人一直是沉闷地，愤怒地。他从工人哪儿知道，她是背着男人逃出来的。她不想跟男人过了。
    再后来几天，他看见她的脸上有了伤，青紫色的，而那个男人却再也没看见过。他本想安慰她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没说出口。
新年终于来临了，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美丽而浪漫。工地开始陆续放假了，他也要带着工人们回家了。临走时，他决定和她告别一下。他最后一次坐上她的升降车，升降车里还是他们两个人。他鼓足勇气，终于说出这几个月来字数最多的一句话：“你什么时候回家？”
    她头都没抬一下说：“问这干什么？你想勾引我？”
    他苦笑了一下，但还是说出他早想说的话：“你一个人在哪儿过年？”
    他看见她用手捂住了嘴，大滴的泪水从白皙的脸上流了下来，片刻，她擦去脸上的泪，说：“几楼？”
    “随便。”他轻轻说了一句。
    她启动了开关，升降车咯吱咯吱像个老牛似的升到顶层。她看看他，他也看看她，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说：“下！”
    她启动了按钮，升降车又在寒风中咯吱咯吱地向楼下滑去。

我想好了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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