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看手机报上说,某种意义上,虽然已该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了,但冬天并未离开北京。他还徜徉着恋慕着~
偶然和他聊起这个话题,并不明所以。被他如此这般调教了一番:“冬天的冷气流,遇上春天的暖气流,这两股气流要在天空交汇,然后呢,会有一番雨雪降下来。如此才算是真的季节更替了。就像日头西坠玉兔东升一样,要有个交接仪式呢。傻孩子,明白了吗?”说完,还拍了拍我的头。
呵呵,真是喜欢他这样的对待。喜欢却也不肯承认呢。嘴里倔强的说:“我当然明白,其实咱俩说的是一个意思,只是,你详细解释了一遍罢了。”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聊着春天,春天就安然无恙的来了。因为,一场好雪从天而降。那雪,想是开始于凌晨。因为我醒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她穿着不薄不厚裁剪合体的白衣,笑吟吟的在窗口,指给我看哪里是平素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屋顶,哪里是曾经光秃秃的枝干。如今,他们都被雪描绘的不似人间烟火。轻灵,空旷。若有风,才落上枝头但还松散的雪,就随风簌簌而落~~夹杂在一片片的雪花里,成了一小片儿白茫茫的雾。那雾气,却飘进了眼睛里,于是,眼里也跟着生了一层迷离之色。
几乎是急切的奔出门去,嘴里说着:早点儿出门会堵车。其实,心里是那么那么想念,亟不可待的想去看看那个我最喜爱的地方,想趁着这一片纯白之色,多跟这雪那景缠绵一会儿。
先到和平西桥再向南至雍和宫桥左转上东二环,并不是他送我上班的最短途径,甚至,他会因此而多兜上两三个圈儿,才能先到达我的目的地,再到达他的目的地。然而,却总在我的一味请求下,每天这样兜兜圈圈的走。全因着,这是我最爱的走法。
其实,只是为了从地坛擦身而过、望它几眼的幸福,也是为了每日重新邂逅雍和宫那一群屋顶的惊喜,更是为了远远凝视国子监的瞬间感动。
出门自北向南,道路先是弯折向西。
此前,都是城市里司空见惯的景色,高高低低的楼,各式各样的小店招牌,川流不息的万头攒动,车里车外一个个尚显呆滞的面孔~
然而,从地坛东侧转至地坛南门,又转向南。请你留意视野左侧,北二环的高架桥外,苍茫茫灰突突的道路那边~~
兀然闪出一群宫殿。猝不及防的冲撞进你的视野,一层层山峦般起伏着的金黄色屋顶,就那样静默着,略带笑容,母亲般的站在朝阳里,等着与我相遇,等着我的感动,等着我看到一幅被晨起的阳光抹成金色的图画扑入眼帘的时候,那一汪泪花。
这条路,至少走过上百遍。每次走到这里,还总难免哎呀呀一声,砰然心动
而今天,那雪,将这景铺陈成一张巨大的白色画卷,深深浅浅浓浓淡淡信手拈来。在这个早晨,CD机里正放着《The Legend of 1900》。钢琴声中抬眼一望,当即痴傻般怔住了。忽然顿悟。瞬间懂得,什么是爱~~。偶然回头,他眼神里,有如我一样的痴迷。此时的相视一笑,岂不是胜过一切言辞的描述么?我们,都爱着这片惯性的景色,磅礴的雍容。
《西厢记》里张生有一句词,“梵王宫殿月轮高”。
“梵王宫殿”四个字,往往是在这一刻自己跳将出来,蹦到脑海里。再不肯走。而今天早晨,梵王宫殿上空,飘起的雪花。叫人没来由的微笑,当即恍惚在这雪色烟海之中,不可自拔。
此时,若有交警测酒后驾车。或许,真会判定他正在“醉驾”。而我,是身边“陪醉”的人。
人生之中,一年里面,某个早晨~难免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瞬间,美好到想跟全世界分享。
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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