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人恋爱,次数会少;不幸人恋爱,次数会多。凡是人,大都得经历这么一两回。恋爱是人生的一个步骤,敢说成功者,真成功的未必没有,但装成功的却大有人在,这就是爱情给我们的不可捉摸性。真正的爱情,从理论上讲属于天方夜谭,从实践上看属于痴人说梦。你真的以为成功了,可能你本身却在爱情之外。就如哥德巴赫猜想,陈景润都没研究到底,可一个小学生却睡醒一觉之后,说他证明了。
人的恋爱,首先是“醉我”,沉醉不知去路,也不知归路,美如海市蜃楼,光怪陆离;然后是“疑我”,担心节外生枝,夜长梦多,结局无言,从而自我折磨,自我加压;之后是“非我”,恋爱中的人仿佛变了一个人,物是人非,人是言非,言是行非;最后是“化我”,一切以对方为中心,“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这就进入了欲生欲死、如梦如幻的热恋阶段了,在没经过这事的人看来是很奇怪的。
元代的女诗人书画家管道升写过一首《我侬词》,其中说:“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这本是管道升劝丈夫赵孟頫不纳妾的一首词,但用它来说明热恋中的男女却是再恰当不过了,我的是你的,你的是我的,你我都是我们的,就这感觉。
说男人像女人,或说女人像男人,正常人一般都不乐于接受,也表现不出来。但处于热恋中的男女却有个绝妙的转化,那就是男人更像女人,女人更像男人。在这一时期,粗犷的男人变得细腻如丝,温柔如缕,缠绵悱恻;而女人却变得豪迈奔放,动手动脚,敢作敢为,这种男女角色的互换,只有热恋中的男女才有。这种“性别倒错”现象很耐人寻味。所以,不管男人女人在这一时期看上去都像疯子。
热恋中的男女,总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把肉麻当有趣,把低级做高尚,把谎言当赞歌。这一时期的女人是听不进别人的规劝的。你说那个男人个头矮,她会以为是拿破仑;你说那个男人花心,她会理解为爱心;你说那个男人下流,她会以为是风流;你说那个男人没责任心,她会以为那是男子汉气概……总之,一切缺点都变形成了优点,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女人心目中最完美的男人,是不可替代的那一个。疯了不是?
“为想你不能睡,为梦你不愿醒”,热恋中的女人都是诗人。如果说人生是一首诗,是一场梦,女人大都是这一时期写完和做完的,还有一小部分是结婚以后的,而且是婚后两人分别之中写就或做成的。“你在我跟前你是一切,你不在我跟前一切是你”,这感觉只有热恋中的情人会有。“恋爱恋爱的感觉真爽,以前的烦恼变成了你炖的鸡汤;热恋的感觉真慌,一夜不见你我感觉比一百年还漫长”。
“月移云影动,疑是玉人来”,热恋的感觉和偷情的感觉差不多。两人要是由于某种原因分别了之后,那就更是牵肠挂肚,茶不思,饭不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果这时你跟人家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屁话,整不好她或他会给你俩电炮外加俩扁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相思之苦是一般的痛苦所无法比拟的,情痛是痛之极致。感觉不到痛苦的爱情,不是真正的爱情;感觉不到幸福的婚姻,肯定是不幸的婚姻!
分别后一日如三秋,相聚后三秋如一日。这是热恋中情人的感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只是也只能是热恋中的情人才有如此的意识,这当然是可歌可泣的。莎士比亚说:“情人和疯子们都富于纷乱的思想和形成的幻觉,他们所理会到的永远不是冷静的理智所能充分了解的”。理智重要,还是情感重要?这个问题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回答,局外人与当事人不一样,道德家与平常人不一样,谁对谁非,顺其自然倒不失为正当。
热恋中的情人是任何力量拉不开的,卓文君能够放弃富裕的生活不过,而与司马相如私奔,并甘心“当垆卖酒”,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不然就会产生悲剧,不吃不喝的有,寻死觅活的有,与家庭决裂的也有。想当年,外交部长乔冠华与章含之正在热恋之中,毛泽东却要派章含之去加拿大出任新中国的第一任女大使,而章含之直接面见毛泽东,公然拒绝了这一任命。使伟大领袖很生气,以至于以后毛泽东还对她耿耿于怀。
如此地分不开,如此地整天在一起,所谓的“出事”也就在所难免了,但能出多大的事呢?“世界在不停地转动,放纵所有的温柔,一切如此巧合,你走进我心中,你浅浅的笑容像轻柔柔的风,让我不知不觉一丝丝坠入你怀中”。都坠入怀中了,你还非得让人保持“手拉手的距离”,那该是如何的困难?坠入爱河而不淹死,至少也要淹个五迷三道,要这样的痴人说梦的人清醒,那你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毫无疑问,一旦心被全能的爱情霸主所主宰,那么理性的卫士便无计可施。婚前性行为自然会给女人带来诸多的麻烦,但欲火中烧的人往往偷尝禁果。追逐新潮也好,漠视贞操也罢;好奇享乐也好,以性锁情也罢;倘或是以“生米煮成熟饭”来抗拒外来的阻力,女人如果投入地爱了,就难免对她心爱的人以身相许,孰是孰非,我不多言。
让人难以自拔的除了自己的牙之外,再一个就是爱情;让人无法压制的除了喷嚏之外,再一个也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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