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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题11】赢家 [复制链接]

红粉

主楼

发表于 2012-5-30 10:3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素颜于 2012-5-30 21:38 编辑

广场人很多，我找到约定的长椅子坐下。我不知道这人群里有没有一个爱我的人，我或许只能等待。

13岁那年，看了一本禁书《西游记》。书到我手里，已经磨损得不像样子。发了重誓，表姐才把书借给我。出了门，表姐还啰嗦了好几声。害怕表姐反悔，一溜烟跑了。看书忘掉吃饭，这一点都不过分。饭不是啥好饭但没吃，妈急了就吆喝，甚至威胁烧掉我的书，她老人家这点非常不好。

升初二分班，我和女同学邢睿珂一张桌子。嘴上不说，心里直接就激动了。一直揣摩过白骨精的美丽，从字面上很难理解，见了邢睿珂心里叹服。瘦瘦的，白白的，眉毛弯弯。我甚至有点鄙视老孙，动不动从耳朵眼掏出一根棍子舞将起来，能下去手？有一段时间，觉得弄根火柴棒挖耳屎的灵感，真不咋地。

我那时候很傻，觉得和女生坐在一起觉得挺丢面。课桌上划了三八线，都把对方当做万恶的美国佬。心里忽然有了点变化，自己也挺纳闷，比如邢睿珂的胳膊放在桌子上写字。明明占了我很大一片地方，心里没火不说，我的胳膊还退缩一下。邢睿珂的胳膊真白。

被我扎哭过的金环坐在我后面瞪我，我能熟视无睹很不简单。小学一年级开始，我一直和金环坐在一张桌子，老师们这点习惯非常不好。金环一不小心越过三八线，准备好的别针毫不犹豫扎上去。她疼得呲牙咧嘴也不敢骂，怕我揪她小辫子。她记忆太差，老被我扎。直到她妈领着她一路兔崽子骂上门，我才有所收敛。我很无辜，但瞥见妈妈拎着很粗大的笤帚，只好也哭出来保证了很多不情愿的话。后来进了军营，妈妈撺掇我娶金环过门。金环十八变，脸盘像一幅画，身上的警花也耀眼。春心本来已经萌动了，可一想到她妈，我坚决地打消了自己的摧花念头。

又来了一个班主任，讲了几节数学课，我头都晕了。扭脸看看邢睿珂，她的眼睛也很迷茫。看她看得久了，邢睿珂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弄啥不知道。其实我脖子也酸了，不想扭脸。坐我后面的金环一脚踹在我屁股上，我立即坐直听讲。后来，金环暧昧地和我解释过。她认为我的眼光很贼，是从邢睿珂的领口看风景，心里很不忿。她说完大笑，酒都差点泼到警服上。

下了课，我破口大骂金环的同桌王强。鼻涕虫王强一哆嗦，想哭。金环冷不防推了我一把，我刚想恼怒，却看着金环像小公鸡一样挺过来的胸脯有点内容。啥内容是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所以我脸红了。后来一直在一起喝酒，偷偷喵着她的前胸想笑没敢笑。再后来，金环拧着我耳朵刺激我，我也没敢说。

新班主任给全班调换了位置。邢睿珂到了右三排，金环到了左四排，而我还是中二排。和我同桌的林佩佩个头很小，脸也不好看，心里很失望。后来期中考试，她竟然超过我拿了全班成绩第一名，这让我又想起了别针。她的水笔丢得很勤快，但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她的书本经常被撕烂，她除了皱眉头，骂一声也没有。后来她做了高级工程师，我去她家做客，她很高兴。她老公很高大也很腼腆，我很吃惊。我问过林佩佩“你干嘛这样？”她说“反正比你高的就行。”我更吃惊了，她笑着说，“你当年恶作剧，我不怪你！”我问为啥。她瞅了瞅厨房门，说，初二那年，女生们都想和你坐一张桌子。我也喜欢你，可我除了学习成绩好，别的只能叹气，干脆迁就你。出门时候，她说，真怀念你恶作剧那些日子。想哭想笑想恋爱，却啥也不敢做。偷偷想一个男生，真好。她偷偷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想过要娶我吗？我说，想过。她可能知道我说谎，但她真的哭了。

快升高中的时候，班主任的老婆重病住院，来了一个英语老师当班主任。她目光锐利，很像老鵰。把好成绩的同学都调整到了好的位置。我从王强手里夺过了邢睿珂，依然坐中间二排。王强到了左六排，林佩佩到了右一排。我发现邢睿珂的衣服越来越鲜艳，前胸后屁股越来越像我小姨了。下学路上，邢睿珂不像其他女生扭胯掉腰，走路袅袅婷婷，象轻风摆柳。可惜她没能和我一块上高中。听说考试前一天，她爸死了。考完试那几天，我去看了邢睿珂，但我没敢说想好的话。邢睿珂很美丽，我怕我的话吓着她的细眉毛。腼腆有时候很耽误事儿，憨皮厚脸的，我俩可能都有孩子了。

后来拜望过英语女教师，她退休在家看孙子玩。聊过才知道，她的邻居邢睿珂经营一家超市，老赚钱了。老师看我不走，笑了。她说，“你小子贼心不死啊，邢瑞珂早嫁人了，老公是鼻涕虫王强。人家现在都奔驰别墅了，比你大校有钱多了！”

广场纳凉的人多起来，人群中我曾经的白胳膊细眉毛在哪儿？
金环出现在我眼前，穿着一身青花瓷图案的连衣裙。我站起来抱了她，可惜不是白胳膊细眉毛。金环说，别和自己过不去了。人生就是牌局，拿一手好牌未必会赢，拿一手差的未必会输。我妈过世了，你不用怕了。可是我有个小女儿，你怕不怕？
我搂住金环说，“怕，当然怕，那是咱们的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