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复制链接]

月光的温柔

主楼

发表于 2012-6-17 00:4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那个憨厚木讷的男人与那个呆气十足的女人，能生出那么一个闭月羞花般俊俏的姑娘！
      沿着这个只有一百多户的偏僻小山村转一转，想找到那个俊俏姑娘的家并不难。只要你站在较高处看一看，哪处的房子最破败，去那里寻她，十有八九能遇见。
      村长坐在表弟的奔驰车上，满脸是笑，不顾形象地露出了满嘴的黄牙。“反正我怎么说你也不信，你自己看过之后，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的大表哥，你放心，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再帮我把这事办成，我是不会忘了哥哥的！”表弟长顺的左手在方向盘上，右手就拍在了村长的膝盖上。”那没说的，咱谁跟谁啊，只要你看得上眼，剩下的事我包了。”村长那露着满嘴黄牙的笑脸，怎么看都难看。“哥啊，咱也不是外人，我有话也不瞒你，你别看我现在是有那么点钱，可这点儿钱挣的也真不容易。你是不知道现在求人办点事有多难！这关关卡卡的，哪一处打点不到都不行。现在我的摊子是摆开了，几十张嘴等着我接工程挣钱养家吃饭。可工程不会自己找上门来，你得挖空心思去争取！找工程，尽量接那种地段好的工程，这样才更有钱可赚。可这个理所有的人都懂。反过来说谁不想赚钱！你想赚钱、要拿到好地段，谈何容易，那得上面有人帮你。上面没人成吗？现在上面没人你啥事也办不了！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想绝招不行啊！“
      “给点钱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吗？他们还想咋？”“哈哈哈……哥啊，我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你整天窝在这小山沟里知道啥？那阎王跟前的小鬼你给点票子是打发了，可别的呢？判官、阎王呢？单凭钱，好多事都解决不了啊！再说了，在你眼里我挺有钱，可比我腰粗的人多了。咱都没法跟人家比。那怎么办？咱得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有钱不是！怎么才能让自己挣到更多的钱？那得想招……“村长一知半解的点着头嗯那着。
   ”慢点开，慢点儿，快到了。直走，很快就到了。咱先说好，你要是中意就对我点个头，我就知道该咋办了。你要是不中意，就看着给个三头五百的，全当来做善事。……””“嗯，听你的。只要我看着中意，就是多花点钱也不是问题。也不知他们现在在家不！”“差不多，这时间应该在。到了，停车，就这儿。”
   俩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打量着这个寒酸的农家小院。土墙土房还有那破旧不堪的门窗！“哥，他家真穷！”“谁说不是，日子过到这份上，可怜了那两个孩子！”村长边说边带着表弟直往院里闯。“柱子兄弟在家没？柱子兄弟……”村长高声叫着，还不曾听到应答，他们已经来到门前。
   门开了，看到的是一个浑身冒着土气、憨态十足的中年男人。“村、村长……”他愣在那看着村长和那个陌生人，一时不知所措。“柱子兄弟，不请我们进屋吗？哈哈哈……”“嗷，快进吧，快进吧。”慌的柱子赶紧往一边闪，村长和表弟含笑进了房间。
   屋里收拾的挺干净。所有的家什一目了然。东墙边放一个木箱和一个大纸箱。南墙窗下是一张破课桌和一条木长凳。炕上摆着饭桌。桌上一碗酱，几棵大葱，一盆米饭，四双筷子四个碗。村长嘴中的那个呆女人正坐在炕上拿眼瞧着他们，却一声不响。地下紧挨着炕边儿站着两个孩子。大的看上去十七八岁，是个姑娘。小的差不多也有十二三吧，是个男孩儿。姐弟俩个虽然穿的寒酸，可那小模样，着实让看到的人喜欢。特别是那姑娘，水一样纯净的眸子、单凤的眼，那鼻子那嘴都那么的好看，再配上那张白白净净的瓜子脸，梳着一条长马尾辫子，高挑的个儿在那一站，长顺这个小有见识的企业家却也不由自主的得暗暗惊叹！
   六个人一时就那么在那大眼瞪小眼的愣着。还是村长反应快：“柱子兄弟，你们这是要吃饭啊，哈哈哈……你看我们来的多不巧！”“没、没、村长，要不、要不一起吃吧！”憨憨的柱子喃喃着。“不了柱子兄弟，我兄弟忙，今天还得赶回县里。到你这来是有这么个事。你看我这表弟，原来也是咱们乡的，现在在县里搞房地产，你别看咱们岁数都差不多，可他现在在县里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了。今儿回咱乡是为了给敬老院捐款。想我了，顺便来我家看看。我一听他说来捐款，就想起你家的情况，就给他说了说，这不，他非得亲自来看看。……”“大伯，你们坐。”那个女孩儿怯怯的把那唯一的长板凳往村长他们的身边放。“哎！好。秀，真不念书了？就跟着你爹下地干活了？”“嗯，我下地帮爹干活，供弟读书。”“下地干活！累不？”秀笑笑，不再说什么。
   村长拿眼看着表弟，表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柱子兄弟，你看看，这水葱似的孩子你让她下地干活，哎，怎么忍心呦！”“村长，你知道，没法！·”“看看你这房子，快来雨季了，这要是漏了可怎么住！”柱子在那搓着一双大手，不知该如何。“表哥，我看这样吧，我出钱，你找人帮着柱子兄弟赶紧先把房子弄好。把房顶翻盖，换换门窗。至于这俩孩子，这俩孩子、噢，你叫秀是吧？”长顺看着秀问道。”嗯“秀使劲的点了点头。”还想念书吗？”秀摇了摇头。”我学习成绩不太好，在家帮爹挣钱供我弟念书了。““高中读完了吗？”“没，读完高二了。”“你喜欢下地干活吗？”秀揪着衣角抿着嘴摇摇头。“你多大了？没想过出去打工吗？”“我十八了。也想过要出去打工挣钱，可我爹不放心。”“哦，你爹也是为你好。”长顺看着秀温和的笑了笑。
   “哥，咱们走吧，我得赶时间。你回去联系人，尽早把柱子兄弟的房子弄好。钱的事只管找我说。”“没说的，你放心，我回去就找人办。”村长拍着胸脯说。“柱子兄弟，那我们就先走了，有难处你找我表哥，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担了。”长顺看着柱子认真的说。“我、这、这怎么好花你的钱。”长顺与村长边往外走边说：“没事，兄弟，咱们乡里乡亲的，我也打苦日子里过过。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应该的。”“谢谢您了。”秀在他们身后揪着衣角怯怯地说。“没事儿孩子，以后叫我二伯吧，我忙，走了。”长顺回头对秀说。
   看着奔驰绝尘而去，秀若有所思的呆站着。“秀，回吧，吃饭去，一会儿还得下地呢。”
                                                                                       （二）
   第二天的中午，当累的没精打采的秀和她爹从地里回来，远远的就看到自家的院有不少人在忙碌着。房上的、地下的。“真来了？”秀她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喃喃着。爷俩个明显的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刚一进院，就看见村长站在西墙边叫这个喊那个的指挥着。“村、村长，这、这是，真的。”柱子语无伦次的站在村长面前不知所措。“可不真的咋地，昨儿不是说好了么！眼看着来到雨季，不抓紧怎么成。”“那、那、我……”“别这个那个你呀我的了，凡事有我呢。洗洗手，准备去我家吃饭。我都让你老嫂子准备好了。”“这、这不好，给我干活，上你家吃饭，不行，不行……”秀她爹急的双手在衣襟上上下下的搓。“柱子兄弟，你家里的情况咱村的人都知道，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那表弟不是说了吗？钱他出，事我办。你就放心吧。”村长那满脸的笑容，在秀她爹的眼中，是那么的温暖。“别村长村长的叫，多见外，叫我大哥。”村长那坚定的语气，叫秀她爹觉得进退两难。“叫吧，叫大哥。”村长在不容回绝的催促着。“大哥！”秀她爹踌躇了一会儿，狠狠心这一声大哥还是叫出来了。村长满意的笑了。
      一周的时间，秀的家焕然一新。门窗是全新的，屋顶是翻盖的。屋里还新添了几样七成新的旧家具。村长说这些都是他表弟从县里派专车送来的。秀的爹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看着村长傻笑。
      完工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村长被秀她爹硬拉着来家吃饭。炖了一只鸡，拌了一盘黄瓜。桌上放着一瓶酒。“大哥，家里没啥，你就对付着吃点儿吧！做的好坏你别嫌弃。这鸡是秀炖的，黄瓜了也是秀拌的。秀她妈做不了。……”“兄弟你说啥呢，这不是跟我见外吗？啥嫌不嫌的。秀她妈也怪可怜的，都怪咱山里人穷，缺医少药的。要不是她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你说现在这儿女双全的，多好！”“谁说不是，都是命。哥，咱不说她，喝酒。家里也没个杯子，就用碗吧。”秀她爹边往碗里倒酒边说。“好，用碗更好，实惠。哈哈哈……”
   “大哥，我嘴笨，也不知道该说啥，都在酒里吧。来、大哥，咱喝酒。”秀她爹，端起碗就喝了一大口，刚一下咽，就被酒的辛辣呛得咳嗽连声。慌的村长赶紧欠身过来给他捶背。秀在外面听到她爹咳个不停，三步并两步跑进屋。“大伯，你坐，我来。”“你爹这酒喝的太急了，呛了。”“没事，大伯，拍拍就好。我爹他不会喝酒。因为太感激大伯了才硬喝的。”村长笑笑说：“我明白。你爹他不用这样，其实这不算个大事，一个村住着，能帮就帮了……”“大伯，别看你这么说，可我们心里特别的感激。要不是你与二伯这么帮我们，只怕这雨季一到，我们家连个干爽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好了，别拍了。”秀她爹推开了秀的手。
   “柱子兄弟，你看咱秀，才十八，多俊，多懂事，这么好的孩子，你就打算让她整天跟你上地干活了？”秀她爹看了看秀低着头喃喃着：”没法、没法。”“秀，你打算跟你爹一样，苦巴苦熬的在地里刨食一辈子吗？”村长看着秀说。“我爹为我好，我出去打工他不放心。”“你爹当然是为你好了。他不放你出去是因为他怕你遇到坏人。要是外面有一个他非常相信的好人照顾你，他自然会放你出去不是！他就只知道担心你出去遇到坏人了，却没想想把你留在身边又能咋样？在地里苦一辈子，穷一辈子。过个三两年找个人家一嫁，那就真的一辈子都困在这大山里了。你想过这样的日子吗？”秀皱着眉，使劲的摇着头。
      “要不大伯给你二伯说说，在他那给你找个工作？你要是干的好了，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能给你个千八百的。这样一来，你即不用困在山里干活，还能多挣钱帮你爹养家、供你弟上学了。”“大伯，我行吗？我高中还没毕业呢！”“有啥不行的，你二伯也没上过大学，他现在不一样当大老板嘛！想去不？”“想。”秀的眸子好亮好亮。
      “柱子兄弟，你看把秀放她二伯那上班咋样。”“行、行、太好了、太好了。全听哥的。”秀她爹激动的不住的点头答应着。“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就给他打电话，你们就等着听我的信吧！哈哈哈……不说这个了，来，咱们接着喝酒……”村长的心情好极了。
                                                                                          （三）
      秀是村长亲自送到县上表弟公司里的。他们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伯出去办事还没回来。于是就有一位漂亮的秘书姐姐带他们出去吃饭。因为二伯有话，要他们吃过饭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秀在那间宽大的办公室里感觉很拘束，特别是那张宽大的老板桌让她觉得压抑，还有那位漂亮的秘书姐姐，那眼神里怎么就有点……还好，有大伯陪着。他一直饶有兴趣的站在窗前指东指西的让她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着。
      “你们来了。”随着门声一响。人已经出现在眼前。“哥，坐啊。秀，坐。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累了吧！”“二伯回来了。不累。”秀怯怯的说。“哈哈哈……不累就好。年轻好啊，总有使不完的劲，我同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知道啥叫累。吃过饭了吧，喝水吗？”“吃过了，那位姐姐带我们去的。回来之后，那位姐姐就把茶水给端上来了。也喝过了。”“好，那就好。坐，坐着说，怎么老站着。哈哈哈，别拘束，奔我来了，就没把我当外人，不能这么跟我分生不是，哈哈哈……”秀羞涩的一笑，长顺在心里暗暗的说：真美。“小刘，你进来一下。”那位漂亮姐姐应声进来。“万总，要我做什么？”“你带着秀在公司里转一下，让她随便看看。”“嗯，好的。秀，我们走吧。”刘姐姐的笑真好看，秀在心里这么想着。
   “哥，你的效率挺高啊，这么快就办成了。”长顺边说边往村长的手里递烟。“看你说的，给自家兄弟办事能不上心！”村长被他兄弟一夸，多少就露出点得意样！“好。哥，咱不是外人，以后有事你只管说话。秀是来了，她家人那边就托付给你了，你要给我照顾好。我得让她在这安心不是。”“那没说的。你放心好了，有我呢！”“那就好。晚上咱们出去吃饭，去家住还是住宾馆随你，明天回吧！好让她父母放心。”“嗯。你打算怎么安排秀？乡里乡亲的，别太……”“放心吧，我不会委屈她的，如果她命好，以后的路宽着呢。……”
      长顺带着秀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夜里十点。表哥说什么也不肯来家住，说是不习惯，长顺就把他送进宾馆安排好房间。长顺对秀说：“你大伯那人，就是在山沟里活习惯了，到我家来过两次，他说站着坐着躺着都不自在……”秀抿着嘴嗤嗤的笑。“秀，你二娘那人挺好的，心直口快没有坏心眼儿。她会对你好的，更不会让你受委屈。你大伯给你说没？我们没女儿，就俩儿子。你是不知道啊，你二婶特别想有个女儿，可天不随人愿。所以只要遇到哪个朋友家的漂亮姑娘她就喜欢的不得了，你就放心的与她相处吧！”
      随着门铃的“叮咚”声响，一个穿着睡衣稍显福态的女人迎在门前。“回来了，这么晚！”“吃过饭送哥去宾馆了，他说在咱家不习惯。秀，这是你二娘。”“二娘。”秀怯怯的叫了一声。那女人伸手拉过跟在万长顺身后秀：“快进来，别总在门前站着，快到里面来。呵呵，快让我看看，你二伯夸的跟小仙女似的秀到底什么模样。哎呀，还真是个拔尖的俊俏姑娘。这要是再换两身好衣裳，把这头发弄弄，那得多漂亮……“万长顺的老婆上下左右的打量着秀、再这么一夸，秀一下就羞红了脸。那含羞带笑的俏模样，更是招人怜爱。 “都为秀准备好了吧！安排她睡吧。这天也不早了，你们以后说话的机会长着呢，她坐了一天的车也累了，让她早点休息！对了，先带她到卫生间看看，告诉秀怎么用，我先回房间了。”万长顺边说边往卧室走。“早就安排好了，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剩下的事有我呢！秀，累吗？来这边坐。”万长顺的老婆边说边拉着秀往沙发上坐。“二娘，我不累。”秀答应着同时用眼睛环视了一下这客厅。一时不知是该坐还是该站着。她一下就理解大伯为什么不愿在这住的原因了。“秀，来，挨着二娘坐。别拘束，把这当你家知道吗？”秀羞怯怯的坐在了万长顺老婆的身边。“多好的孩子。即然到我们身边来了，以后就把我们当亲人吧。”万长顺的老婆用手轻轻的为秀理了理她耳边的垂发，眼里含着浓浓的疼惜。秀的眼泪不受控制的珠落成串。“秀，怎么哭了。”“二娘，我妈有病，从没人这么待我。我……”秀一时哽咽。“秀，不哭，以后二娘疼你……”万长顺的老婆一时也泪湿眼眶。
      “来，二娘带你去看为你准备的房间。”拉着秀的手来到左客房。打开房门，拉着秀进来。“秀，看看，喜欢吗？”秀环视着整个房间：“二娘，这一切都是我不敢想的。就连做梦都不敢想。”万长顺的老婆轻轻拍了拍秀的背。“秀，以后会比这还好的。这不是梦。来，二娘带你去看看卫生间，好早点睡，有话明天说……”
      万长顺的老婆安排秀睡下，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的回了卧室。万长顺并没睡，倚在床头上闭目想心事。听见开门声，眼都没睁：“咋样？”万长顺的老婆爬上了床挨在万长顺的身边躺下，好半天才喃喃的说：“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命不好，生在了那样的人家，遇上了那样的爹娘！”“那你就好好的待她，让她把你当亲娘。反正我是把她交给你了，明天就带她出去买几身像样的衣裳，里面的、外面的，对了，还有鞋子之类的。等她与你熟悉些日子，再送她去咱联系好的那家礼仪学校。我给你说，你得十分尽心的去办这些事，反正我是把宝押在她身上了。你要是不把这事办好，我就让小三转正你滚蛋。”“唿”万长顺的老婆一撩被子应声而起：“万长顺，老娘我告诉你，别拿这个吓我。你别看你在外面逢场作戏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你要是敢当陈士美，你信不信我敢豁出去这二百斤与你同归于尽。”万长顺瞪着眼看着怒目而视的妻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打心底的高兴，一把把她摞倒在身下：“玉兰，你这个彪娘们，开个玩笑就这疯样，别担心，我没那么傻。这辈子你都得在我床上跟我睡觉……“
                                                                     （四）
      秀昨晚差不多一夜没睡。躺在那松软的床上，闭着眼在黑暗中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床、时不时的再摸一摸盖着的被，她感觉这一切都像梦一样。昨晚还同爹娘弟挤在那山沟沟里的硬炕上，而今却睡在了童话故事中小公主才有的床上。她把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一下，“啊”、好疼，是真的，这不是梦。
      天要亮的时候她迷糊着了。当她突然醒来，侧头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七点。她忽地坐起，赶紧穿衣起床。收起被，弄平整床，拽了拽衣角，打开房门，却听不到声响，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卫生间。洗脸、梳头、这马桶用起来可真不习惯！二伯和二娘还没起床吧！这要是在家早该起来下地干活了！该做点什么呢？要不去给二娘她们做饭！秀默默地想着，再次洗过手，走出了洗漱间。
      昨晚没顾上细看，别的房间怎样她不清楚，可单凭这客厅，足以比自己那山里的家宽大的多！那客厅里的布局摆设，也只在书中的图片上看过！那一扇又一扇的房门，秀即不敢打开更不敢走进。厨房在哪？她踌躇着，却不敢打开二娘还没告诉过的任意一扇门！耳边听得一声轻响，她顺着这个声音走去。侧耳静听，确是有声音从这个门内传出。虽然声音不大，可细听还是能听见。“二娘，我可以进来吗？”秀轻轻的拍了拍门。门打开了，站在眼前的却是一个手里拿着铲的姑娘。秀当时就吓得愣住了。“你、我……”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姑娘上下打量着秀：“你就是万总和方姨说的那个秀吧？”秀愣愣的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姑娘，使劲的点着头。“快进来，你别怕，我是他们家的保姆。昨晚我老家的亲戚来县里了，方姨给我放了一天的假，她还说只要不误今天的早饭就成，所以我昨晚没回来。”“你在二伯家很久了吗？”秀看着那姑娘问。“我来这儿快两年了，和他们相处的挺好的。虽然他们有钱，却从没瞧不起我这个当保姆的，即不乱发脾气，还挺好说话的呢。反正我在这做的挺开心的。秀，你多大？你是他们老家的亲戚吧！”那姑娘一边麻利的准备着碗筷一边头也不回的说着。“我十八了。你多大？叫什么？”还没等那姑娘回答，外面的声间已经飘了进来。“亚琴，你回来了？”随着问话声，门已经被打开了，二娘方玉兰已经走了进来。“秀，你已经起床了啊，我正想去叫你。听到厨房里有说话声，所以过来看看。”“方姨，我回来，饭已经准备好了。”“嗯，二娘我也是刚起来不久，想起来做早饭，却愁不知厨房在哪里。听到这屋有声响，我还当是二娘你在这里呢。”“呵呵呵……”三个人一同笑了。“秀，还没顾上告诉你，她叫亚琴，在咱们家工作快两年了。是一个很懂事、很会做事的好姑娘。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叫她姐姐好了。”两个姑娘相视而笑。
   吃过早饭，万长顺看着老婆笑着说：“玉兰，你今天就别上公司那边去了。带着秀去街上转转，给她买点日用的。你不是常常抱怨这辈子没机会给女孩子打扮吗？现在机会来了，就看你的了。”“这个不用你费心，你就等着瞧好吧。”方玉兰自信满满的应下了。“二伯、二娘，我不要，我……”秀急的不知该说什么。“秀，别见外，以后咱们就是自家人了。对外面的人呢——咱就说你是我的亲表侄女，好吗？”万长顺笑着看着秀说。秀看看二伯、再看看二娘，看着他们那亲切的笑脸，也就红着脸使劲的点头同意了。
                                                                                 （五）
      这大半天转下来，累的方玉兰有点头重脚轻，但是心情却是出奇的好。有句俗话说：三分人才，七分打扮。可这秀，说她是七分的人才都有过而无不及，再打扮起来自然更是让人侧目了。这一激动，也顾不上先回家了，带着秀拎着大包小包跑到公司来了。
      “刘玲，万总在吗？”“在，方姨，万总在里面呢。”那个秀眼中的刘姐姐紧声应着。方玉兰举手敲敲门拉着秀就开门走了进去。万长顺在老板桌的那一边正拿眼看着她们。“秀，躲什么，快让你二伯看看。”方玉兰拉过正往她身后躲的秀，推在自己的前面。一身收腰米色职业套裙，一双乳白色细跟鞋，那一头的乌发被挽在了脑后，淡扫蛾眉，轻点朱唇，再加上那张含羞带怯的脸，让万长顺久久不语。“怎样？怎不说话？”方玉兰弄不懂万长顺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自己辛辛苦苦为秀包装了大半天他不满意？“说话啊？”方玉兰有点生气。“啊！好，玉兰好样的，你还真会打扮女孩子，这要是咱们也有个女儿就好了哈哈哈……”万长顺满意的认可，让方玉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带秀回去吧，记得晚上让亚琴准备点好吃的，咱们喝点儿高兴高兴……”
      看着老婆带着秀离去的身影，万长顺闭目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不得以，他还真不忍心把这么漂亮的姑娘送人。每当看到秀那纯的如水一般的眸子，他就会生出丝丝愧意。因为他看得出那眸子里有对他的感激、信认和依赖。他更明白那孩子是把他们当了亲人了。“万总”不知何时，刘玲已经嘟着嘴站在身边。“怎么了？一脸的不高兴。”万长顺含笑看着身边的这位漂亮姑娘。“我是不是该主动辞职了？”刘玲的话里含着很浓的醋味。万长顺哈哈哈一笑，顺手将她拉入怀中。“吃醋了？”“她那么美，我没法同她比，不用等你赶我走，我主动就是。”说是眼圈一红，就有泪珠含在了眼内。“想哪去了？她是我侄女懂不懂。”“又不是你亲侄女，现在干爹还都是假的呢。”“哈哈哈……这个是真的，我说是真的就是真的。我发誓我万长顺不动她一指头。你满意了吧！”“万总”刘玲娇娇的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贴了过去……
                                                                              （六）
      这天吃过晚饭之后，方玉兰与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她突然笑咪咪的看着秀说：“秀，来这儿多长时间了？”。“二娘，我来这十二天了。”“呵呵，秀记得这么清楚啊！”“是啊二娘。二娘，我正想求你个事。”秀迟疑了一下说。“你说。”方玉兰含笑看着秀。“我、那我就说了。二娘，你看我来这儿这么多天了，二伯和你对我都那么好，又给我买衣服又带我出去玩，还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又天天住在你们家里，我心里觉得不安，却不敢说。”“不安？为什么？”方玉兰很是奇怪。“二娘，是不是你和我二伯觉得我太笨、又没文化，不想让我在你们公司上班了？我想问却又不敢问，二娘，我……”“呵呵……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我们对你好，是因为我们都打心里喜欢你。再说了，早就说好了让你来我们这上班又怎会嫌你呢！你二伯只是觉得你刚来不久，想让你在这边先适应一下，过段时间自然会安排你上班的。”方玉兰拉过秀的手轻轻的拍着说。“如果你不放心，如果你急着想上班，明天我给你问问你二伯好吗？”“嗯、太好了二娘，谢谢二娘。”秀带着满脸的兴奋与感激深情的看着方玉兰。方玉兰的脸上挂着柔柔的笑意，心中却升起一丝丝的愧意。可有些事，真的是逼不得以而为之的。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想：要好好的待这个缺爹少妈疼的孩子。
   第二天早饭时，方玉兰边吃边对秀说： “秀，我给你二伯打电话了。他说如果你想上班就让你上。但不是现在就到公司去上班。而是要先送你去礼仪学校学习三个月，然后再到公司上班。”“二娘，为什么要去礼仪学校学习？”秀愣愣的看着方玉兰问道。“是这样，你二伯说把你放在别处他不太放心，他想让你跟在他身边上班。也没别的，就是帮他收拾收拾办公室、归拢归拢办公桌上用品、接个电话，来客的时候做一个迎送什么的。很简单。”方玉兰头也不抬的说。“二伯身边不是有那个刘姐姐吗？”“她主要是帮他做业务上的事，你呢，现在刚来，对业务还一点不懂，慢慢来，等你能帮你二伯更多的时候，自然安排你做更多的事。”方玉兰含笑看着秀。“我能做好吗？”秀有点担心的说。“你这孩子，这么不自信，没问题的。让你上礼仪学校学习目地就是让你学习该如何待人接物，给公司树立好的形象，给那些来咱们公司视察的人留下好印象。我和你二伯都看好你的。呵呵呵……秀，你别担心，从你上礼仪学校开始，你就算在公司正式上班了，我们会付你工资的。”“不、二娘、不，我没这方面的意思。以前我没来的时候你们帮我们家弄房子、送家具、我来这边之后你们在我身上又花了那么多钱，这些我都记着呢，我怎么还能要工资呢！我不要，我不要……”急的秀慌乱的摆着两手解释着。“呵呵呵，这孩子，看把你急的，我知道你没这方面的意思，为你们做的是我们自愿做的，你不要总放在心上。至于付工资的事，却是我们应该想和应该做的。你别在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只要你知道我和你二伯对你好就行了、以后在公司好好干就对了。”方玉兰温柔的笑着说。“嗯！”秀眼里含着泪使劲的点着头。
      “二娘，学校在哪里？我什么时候去？”“学校在市里，明天我们在家里做一下准备，后天送你去学校。那边的一切我们都联系好了，别的你都不用管，只要好好学习你该学的东西就行了。”方玉兰那亲切的笑脸总能让秀觉得那是母爱的温暖。“二娘，你放心，我一定会非常努力学习的，一定不会让你和二伯失望！”秀那认真的样子，让方玉兰很是满意。
                                                                                             （七）
      三个月，不是很长。
      这天下午，万长顺正在办公室内看材料报表，轻轻的扣门声让他觉得很是奇怪。“进来。”随着门声一响，款款走进一位通身利落的俏姑娘。只见她双手托着一杯茶，面带微笑，眸子中流着丝丝暖意，正看着万长顺且一步步的向他走近。长长的马尾辫吊在脑后，纯白棉衫、外套天蓝色小西装没系扣牛仔褂，下身是天蓝色牛仔裤裹着那修长的腿，脚上登一双米色细跟鞋。走到距办公桌二米的地方站定：“二伯，我回来了。”那眼中流出的自信与亲切让万长顺感动。那姑娘就亭亭玉立的站在眼前，你已经看不到她的羞怯与彷徨，取而代之的是青春、自信、漂亮、端庄。那站姿、那笑意、那纯净的眸子，那举手投足都让万长顺激动不已。“好！”万长顺举起双手鼓掌。
      一杯茶，轻轻放到万长顺的手上。“二伯，我毕业了。今天中午到家的，二娘说你中午有应酬，下午会上班的，所以我现在来见你了。”那笑意盈盈的脸，就在眼前。还是那么的醉人的漂亮，此时却更多了一种优雅。“好，看得出，这三个月的学没白上，哈哈哈……我们的秀真是不负所望。好，从明天起正式到公司上班。”“二伯，就这么简单，我通过了？”“哈哈哈……就这么简单，你通过了。明天上班。”万长顺看着眼中流露出欢喜的秀肯定的回答着。
   万长顺按了一个电话：“小刘，你去哪了？赶紧来我办公室一下。”
   “万总，我就在外面。怎么了？”刘秘书边走进来边说着。“秀，你回来了。”刘秘书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嗯。”秀含笑点头应了一声。“小刘，从明天起，秀就正式来咱们公司上班了。有很多工作都得你亲自教她。你们俩的工作是一样的。当然了，秀现在还不懂业务，主要还只是跟着你学习，她学的怎么样就看你的了，出不了成绩我可要找你说话，哈哈哈……”“哦，我一定会尽全力教秀的，只要是我会的。”刘秘书边说边看着秀，脸上虽然依然带着笑，却有丝丝的勉强在里面。
   “秀，今天你先回吧，回去陪陪你二娘，这段时间你不在家，她总是念叨你。明天再正式上班好吧！”“嗯、好，那我这就回了，我来时二娘就说了，等我见过二伯之后就回去，要我陪她去街上转转呢。”秀笑意盈盈边说边离去。
      万长顺看着秀的背影默默不语，一时忘了身边的刘玲。“万总，你什么意思嘛？”刘玲一百二十个不高兴。“啊！哦！怎么了？什么什么意思？”“你让秀同我一起……”刘玲气呼呼的坐在了万长顺的腿上。“呦，小女子又吃醋了啊！哈哈哈……把秀放我身边就这么让你不放心？”“不放心、不放心，就是不放心。”刘玲撒娇使气的把双拳擂在万长顺的双肩上。“我发过誓了，你还不信。这么说吧：秀、我另有安排，懂吗？我要你好好的帮我调教她。明白吗？”“我、不太明白！”“以后你会明白的。记住了，给我好好的待她，教好了，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总明白吧！”刘玲看着万长顺的眼睛，似有所悟。“嗯，一定，我的万爷。”“哈哈哈，算你聪明。明晚咱不是要招待城建局的那些爷吗？带上秀，让她长长见识。记住，只是让她长见识，不许她受委屈知道吗？记得把公关部的带上两个，这事就都交给你办了。”“好吧！万总只管放心，一切有我呢！可是万总，你看我穿这身衣服怎么见人呢？”“哈哈哈……你这个小女人啊！”万长顺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随手塞进刘玲的胸衣里。两个人相视面笑……
                                                                                 （八）
      这天下，是穷人和富人共有的天下，自然在哪里都有穷人和富人。同样的道理，别看县城虽小，它也五脏俱全。
      天泽园、目前是这个小县城里最高级别的餐饮场所。平民百姓是少有人来这里消费的。来这里消费的主们要么是不花自己钱的，要么是花自己钱、目地却是要别人帮自己办大事的，如果还有消费的主、不用说也知道是那些所谓的富人们到这儿烧钱玩来了。
      秀从小长这么大还从没来过这么豪华的餐饮场所。但是她很冷静，只是淡淡的、不露声色的跟在刘玲的左右。万长顺没来，代他前来的是他的得力助手孙涛。万长顺那个在市政府部门工作的同学今天陪市领导来县里检查工作了。电话打给他约好晚上聚聚，无论人**故，怎么说，都必须得见见，何况万长顺还偶尔有事求人家！
      “刘局，你看这事弄的，我们万总真是有事来不了了，不得以才把硬我拉出来顶杠，您可千万别见怪。要是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请您大人大量多担待啊！“孙涛是嘴上说着，双手也没闲着，双是拱手又是作揖。“瞧你这小兄弟，咱们在一起喝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同哥哥我这么外道，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再说你们万总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谁还没有个脱不开身的时候。”刘局拍着孙涛的肩膀甚是安慰。孙涛这才变得谈笑自如。
   “孙涛，你们几位咱们是多次见过的了，这位是？”刘局看着秀问孙涛。“哦，刘局，我忘了介绍，这位是我们万总的表侄女，我们都叫她秀。现在正跟着刘秘书学习业务呢。秀、来、认识一下，这位就是刘局长，万总昨天给你说过的那位。”孙涛边递眼色给秀，边把秀往刘局身边让着。秀起身来到刘局身侧，鞠躬45度，伸出芊芊玉手，面带微笑：“刘局您好，我是刚来二伯公司的，第一次见您，如果有失理的地方还请多包涵。”“哪里哪里，还真不知道万总有这么一个即漂亮又会说话表侄女啊。哈哈哈，认识你我也很高兴。以后别刘局刘局的叫，我同你二伯那是什么关系，我比你二伯小几岁，你就叫我刘叔好了。”刘局双手握着秀的手，脸上挂满了笑。秀含笑点头，抽回了自己的手。
      主客之间彼比都算得上是熟人，吃喝甚是尽兴。秀按酒桌上的礼仪为刘局敬了酒，刘局一高兴，喝的可就有点高，那眼神看秀就有点飘。刘玲就在桌子底下踢了孙涛一脚，孙涛一看刘玲眼色立时明白。“刘局，不，刘哥，还是你大度啊，这要是换别人，今儿非得让秀喝多不可，瞧瞧，就让秀一泯而过，兄弟佩服。秀，你看你刘姐可是高了，快带她透透风去。”“孙涛，谁喝多了，你才多了呢！”刘玲拉过秀被秀半拥着走了出去。
      公关部的两位女士真是海量，与刘局带来的那几位拼酒拼的正欢。刘局醉眼迷离一把拉过孙涛附在他的耳旁问道：“你小子说实话，那秀真是你们万总的表侄女？不会是干的吧！”“刘哥，她是不是万总的亲表侄女我还真是不清楚，可她确实是万总从他们老家那边带过来的。万总交待过，要我们一定待秀好，不然他没法同张副县长交待。那张副县长与万总关系多铁、又是老乡，对了刘哥，秀也姓张。”孙涛一脸认真的盯着刘局的那双醉眼。“哦！”刘局的酒醒了不少。
      刘玲与秀回到座位的时候，桌上所有的人都已经红光满面。刘局就提议：“酒足饭饱、今天就到这吧！散了吧！”“别啊，刘哥，咱们再找个地方乐乐去，去K歌好不好？”“算了算了，今天就不去了，都回家陪自己的老婆孩子去吧。今儿一看见秀啊，再看她们就都成了庸脂俗粉了，哈哈哈……没兴趣了，回家吧！咱们改天再会。秀，以后再见到我认识我不？知道管我叫啥不？”“刘叔，我怎么会忘了呢，怎么能不认得你呢。以后还请刘叔多关照呢……”众人皆大欢喜，说说笑笑的乘车归去。
                                                                                    （九）
      秀回到万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夜里十点。她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却看见二娘方玉兰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秀回来就起身迎了过来：“回来了，喝多了没？害怕了没？我正担心着呢。”“二娘，我没喝多，他们没怎么让我喝，说照顾我这个不会喝酒、刚参加工作的。我到是没害怕，可心里也挺紧张的，好在学校中里学的东西一直在脑子里转着，也就慢慢的放松了。二娘你别担心，我好好的。二伯还没回吗？你怎么不早点睡呢？秋深了，夜里容易着凉。”“你二伯来过电话了，说是如果太晚就不回来住了，我是不放心你，所以不敢睡。明儿我得给你买部电话了，哪天你再出去应酬，我不放心的时候，就可以给你打电话了。”“二娘，你怎么对我这么好！”秀紧紧的抱住了方玉兰，泪就顺着脸颊流落。“咱娘俩投缘啊，我也说不清楚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呵呵……天不早了，快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方玉兰轻轻推开紧抱着她的秀，看到了秀流泪的眼，她为秀轻轻拭去泪痕。母亲一般的拍了拍秀的脸：“傻孩子，别哭。天不早了，我们都去睡吧！”“嗯！二娘，你先睡，我洗洗再睡。”秀再次抱了抱方玉兰。“嗯、早点睡！”方玉兰含笑点头回了她的卧室。
      秀躺在床上，全无睡意。在回来的路上，听刘玲说今晚这一桌花了四千多。她不明白，怎么一顿饭就花了那么多钱呢？刘玲说因为酒很贵，不是谁都能喝得起。
      四千多，对于有钱人来说，也许真的不算什么。可对于穷人呢！秀算过，她们一家人一年的开支都不会超过六千多啊！这人与人之间可真是没法比！
   从离开家那天算起，秀已经出来四个月了，这四个月里，万家花在她身上多少钱了？吃在万家、住在万家、那大包小包的衣裳、鞋子、各种日用品，哪一样不是万家给的！这么一想，秀就更睡不着了。只怕是都快上万了吧！二娘说还要给她买电话，她知道推辞也是没有用的，可他们的这份情、让自己如何做才能还得上呢？
   想山村里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了。可是秀不敢说。二娘说过、大伯常给二伯打电话，说她家里都挺好的，要她别惦记家里、好好的工作。秀总是很听话的答应着。她知道二伯把自己的爸爸妈妈和弟弟都托付给大伯了，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还是很想那个小山村里的穷家。虽说这里的一切都比自己的家好，可这总归是别人的家啊！
   一想到二娘，秀就忍不住的要落泪。自己的妈妈有病，自然很难从妈妈那里得到母亲对孩子的种种疼爱。可自从来到这里，二娘的呵护与照顾常常让她生出一种错觉，有时忍不住的想叫二娘一声妈。秀看得出，二娘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所以秀在二娘身边，总是很乖、很听话，不然她还能回报二娘什么呢！
      一定要争气，一定要好好的工作，一定不让这些爱自己的人失望，想着想着秀睡着了……
                                                                                       （十）
      时间过的可真快。一转眼已经进了腊月。快过新年了，秀的心想越来越想家中的爸爸和妈妈。小弟长高了吗？他知道想我吗？新年的衣服买了吗？这些想法一直在她的脑中转啊转。也难怪她想家，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离开爸爸妈妈！可回家看看的请求总是说不出口。他们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却总是想着家里的爸妈，他们会不会不开心呢！忍忍吧，过新年的时候总会放几天假吧！到时再回家看望他们吧！
   最近这段时间，万长顺的心情超好。对他而言，今年无疑又是一个丰收年！不用说自己的身价自然又跟着上了一个台阶。所以人就变得更精神。眼看着来到年底，不能只顾自己高兴，还要想着、让那些给自己捧场的人也高兴。于是从上到下拉了个长单，吩咐孙涛如此这般不需细言。
   这天晚上秀下班回来，看得出二娘方玉兰很开心：“二娘，有什么高兴事，这么开心。”“秀，你二哥放寒假了，说大后天就到家，所以高兴呢！”“哦，二娘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二哥了，高兴是自然的。那大哥不回来吗？”“你大哥他什么时候回来现在还难说。这儿大不由娘啊，毕业一年多了、不回自己家的公司做事，非要在外面自己闯。谈个女朋友吧，还是个独生女，家庭条件也好着呢，想让他们回咱这小县城只怕是难啊！我这儿子可能也要送给人家了！”“二娘，不会的，就算是娶了媳妇，大哥也不会不要你和二伯的。”“谁知道呢！这年头有女儿的赚了，能给你领回个儿子来，有儿子的可就惨了，怕是要白给人家养了。”“呵呵呵……二娘，你怎么这么想啊！别怕，就算大哥被大嫂领跑，你还有二哥还有我啊，我是不会跑的，我要一直陪着二娘。”“这孩子就哄我高兴吧！你也是迟早要嫁人的，怎能总陪着二娘呢！”“我才不嫁呢，就算有一天非得嫁，我也带上他来陪二娘。”“呵呵呵……你这孩子，咱不想那么远了，就是你明知道你哄我，我还是听着打心里高兴……”
                                                                                    （十一）
      “秀，你现在忙吗？”“二娘，我现在不忙。怎么了？”“你二哥到家了，要是公司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吧！”“好的二娘，我给刘玲姐说一声就回。”“嗯、好。”秀放下电话，有点踌躇。“二哥会不会讨厌我这个外人呢！二娘对我这么好，他会不会不开心啊！我该怎么与他相处呢！”怀着一棵忐忑的心，秀回转万家。
      门铃响过，为秀打开门的是一个大男孩儿，长的不是很帅，但给人的感觉却很酷。秀有点不自然的微笑着：“是二哥吧！”那男孩儿看着秀点点头：“哦！是秀吧，快进来，外面冷。”“秀，回来了，志伟，这就是我给你说的秀。秀，叫二哥，他就是我老儿子。”“妈，什么老儿子，老儿子的，多难听。叫我小儿子、叫我志伟都行，就是不能再叫老儿子了。”秀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方玉兰脸上带着笑，手却在儿子的肩上作势拍了两下。“二哥，我看过你和大哥的照片，现在的你比照片上的你还酷呢。”秀边脱着羽绒服边说着。“秀，你真的很漂亮，我妈给我说你有多漂亮我还不信呢，原来是你美的脱俗、她不会形容，哈哈哈……”秀被志伟这一夸，一时羞红了脸。
   “来，都过来，别总站着，过来吃水果。”方玉兰边拿茶几上的水果边说着……
      晚饭的时候，万长顺回来了。门刚打开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先进来了：“哎呀，这天这个冷啊。不是说我老儿子回来了吗？怎么也不出来接接我。”“老爸。”志伟赶紧起身迎上去，爷俩儿个紧紧的来个熊抱。“我妈说你还得过一会儿才能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志伟边接万长顺脱下的外衣边说。“我儿子回来了，都好几个月没看着了，犯贱啊，能早回会儿就早回来了呗，哈哈哈……”“老爸最好了，快坐下歇歇吧，我给你泡杯热茶……”
      晚饭很丰盛，爷俩儿个还喝了点酒。秀与方玉兰也多少喝了点儿，只有亚琴滴酒未沾，因为她还要做家务。
      饭后四个人做在客厅聊天，秀感觉这场面特温馨。他们也没把她当外人，该说说、该笑笑，非常自然。特别是二哥、不但没有富家子弟的那种骄横，也没因她寄居在他家而瞧她不起。与他的父母说话间还常常逗她笑。秀觉得这个家好温暖。
      第二天早上，秀起来洗漱后准备吃饭上班，二伯和二娘已经做在桌前。秀道过了早做下准备吃饭。志伟从卧室里出来匆忙忙的去洗漱：“妈，吃饭怎不叫我。”“儿子，你起这么早干嘛，你爸和秀要上班，你急什么，睡够了起来再吃也不迟啊！”方玉兰对着卫生间里的志伟叨叨着。志伟边刷牙边说：“妈，我也要去公司，在家多没意思。”“这孩子！”方玉兰疼惜的嗔怪着。“我老儿子学好了啊，以前要带你去公司你都不去，说嫌那人多事烦，怎么一改往日作风，开始关心家事了啊，哈哈哈……”万长顺边吃边说。“爸，那不是现在我已经长大了吗？你不早就希望我多接触一些公司的事吗？现在我同意了嘛，你还不欢迎了？”志伟边说边坐到秀旁边开始吃饭。“欢迎，我怎么会不欢迎呢，我还高兴呢。快吃，吃过饭咱们上班……”
                                                                                    （十二）
      万长顺觉得最近很有趣，无论是在公司还是去外面应酬或办事，只要不是特殊场合，身边总跟着三孩子。那真是男孩子潇洒、女孩子漂亮，她们说说笑笑，嬉嬉哈哈，看着她们那青春的模样，万长顺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刘玲很乖，只要志伟和秀跟在身旁，她无论做事还是说话总是很有分寸，这一点，让万长顺很是满意。适当的时候，他总是找个理由，把秀和志伟留在公司，带刘玲出去办事。至于办什么事，旁人就不得而知了。志伟乐得与秀独处，他会很开心、很快乐。秀也觉得和志伟在一起很快乐、很轻松。年轻人之间总是很容易勾通。
   一转眼，‘小年’临近，公司放年假的事已经放进议程。大大小小的红包已经按职务开始分发，员工之间相见都是满脸的喜气。孙涛、刘玲、秀，仨个人的红包不在其中。因为万长顺知道该怎么挣钱，也知道该怎么花钱。
   孙涛的红包很厚，万长顺亲自封的，亲自给的。刘玲没给红包，万长顺却给了她一张银行卡。秀没指望有红包，甚至连工资都不好意思想。在万家，什么也不曾缺过，该有的、需要的二娘早早的就为她备下了，偶尔还三百五百的硬塞给她、要她应急用。可秀从没乱花一分，放在卧室的小衣厨里留着，差不多快一千了吧！
   万长顺还是坐在老板椅上叫了她，递给她一个红包。秀急的往后直躲，说什么也不接。“一马是一马，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是你上班该得的。”万长顺不急不缓的说着。“二伯，秀虽然不懂事，可这段时间我在二伯这儿吃喝花用、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再给我钱，那我成什么了。”说着，秀的眼圈红了。“秀，你在我这儿的所有衣食住用，都是我心甘情愿给予的，这和工资奖金是两码事，现在给你的钱，是你工作挣来的，该得的。你出来干嘛来了？不是要挣钱帮你爹养家、供你弟读书吗？不拿钱回去，你怎么帮你爹，拿什么供你弟上学？”“可我……”“行了，拿着，以后在公司好好干不就得了。”万长顺挥手打断了秀的话、不容至疑的决定着，秀不好再说什么，含着泪把钱接了。
      “爸、妈，让秀二十六再回吧！大哥与他女朋友二十四就到家了，爸二十五过生日啊，再说大哥不是说他们正月初二就走吗？如果秀回家了，初六才来上班呢，这次不是就见不到大哥他们了吗？”志伟有点急。“我们也没想让秀放假就走，可她从来咱们这儿还没回过她自己的家呢！我们是怕她想家。”万长顺淡淡的说。“那也不急这两天吧！秀，你说是吧！”志伟急切的看着秀。秀一时有点发愣：“二十五、是二伯的生日？”“是啊，我爸腊月二十五的生日。你不知道啊？”志伟随声应答。“二娘、二伯，我在这儿给二伯过完生日再回好吗？”万长顺与方玉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当然好了。爸、妈，你们快说话啊！”“哦，好，当然好。那就等二十六再回吧！到时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去。”万长顺笑呵呵的说。万长顺这一答应，志伟高兴极了。
      秀回房间的时候，方玉兰拍了一下儿子的肩：“傻小了，你这不是为难秀吗？你说你爸生日你告诉她干嘛？”“告诉她怎么了，不就是让她在这多留两天大家在一起乐乐吗？”“我的傻儿子，要是你同学过生日，你知道了，能没什么表示吗？”“哦！我一着急把这事给忘了。妈，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不让她花钱买东西的。”
                                                                                       （十三）
      二十四的早上，秀边吃饭边对二娘方玉兰说：“二娘，今天家里有事要我做吗？”“没有啊，过年该准备的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家务活有亚琴呢？你有什么事要做吗？”方玉兰看了看秀说。“哦，我是想、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去街上转转，给我爸妈和弟弟买点儿东西。”“哦！秀，其实你不用买什么的，你二伯早就让我把你回家的年货准备好了、全着呢。如果你想出去转转就去吧，随便玩玩，反正你大哥他们到家得下午呢。”“嗯、好。”秀笑着点头。“秀，我也同你一起去吧！从放假回来我还没出去玩过呢。”志伟边吃边说。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坐在那里低头含笑不语。志伟见秀没说话，转过脸看着秀：“秀，你不会是嫌我总跟着你吧！”“没、二哥，你想哪去了。”秀一着急就不知该说什么。志伟看着秀那着急模样，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那就走啊！”志伟说着站起身来拉着秀去穿棉服。
      两个人在街上说说笑笑漫无目的的转了半天。志伟忍不住问秀：“你到底要买什么？”秀的神情立时变得忧郁，默默的低着头走路不说话。“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你不开心了？”志伟有点急。“二哥，明天是二伯的生日，我想给二伯买点东西。可是就算我把二伯发给我的所有工资与奖金都花上，能买来的东西只怕二哥你都看不上眼。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秀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嗬，还真被我妈说着了！她怕你为难才没告诉你的，你还就真为难了！秀，我留你在这为我爸过生日，不是要为难你，只是想让你在这边再多留两天，你要相信我。”“二哥，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对我真心的好，可我的心里会觉得亏欠你们太多，我……”“快别胡说了，说什么亏欠不亏欠的，这又不是你强迫我们的，我们喜欢你，为你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要在心里有负担好不好。”“话是这样说，可是二哥，如果你处在我的角度，你会怎么想？你们没有义务这么照顾我、还把我当家人似的呵护着。反过来说、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呢？只怕这一辈子我和我的家人都要欠着你们的了。”“秀，你想的可真是太多了！我们没想过要你为我们做什么的，真的。要不你这样想：你看我和大哥都在外地，我爸妈他们也都快五十岁了，说不好哪天就有个头痛感冒不舒服的、有你在身边照顾着，陪伴着，我们在外面也就放心了不是。你也没白吃白住白拿我们的对吧！”秀看着志伟那一脸的真诚感激的笑了。“那就别再提买东西的事了，以后好好照顾他们就行了。”“嗯、二哥，相信我、这辈子我都会尽我所能去回报他们的。”志伟看着秀那眸子里的坚定与认真、喃喃的说：“秀，你不但人长的清纯漂亮，心也单纯善良，这样的你谁会不喜欢呢！就是还小了点儿，快点长大吧！”“我不小了，再过几天我都十九岁了，你不才二十二嘛，不许说我小。”“呵呵呵……”两个人开心的笑了。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老大万志杰已经带着她的女朋友到家了。“大哥、大嫂，你们都到家了啊！妈妈说你们得下午才到呢！”志伟半开玩笑的看着哥哥的女朋友说。“妈妈的习惯我还不知道！不想让你们看着时间傻等，所以就故意那么说了。我们下了飞机就从市里打车回来了。”志杰拍着志伟的肩说着。“嗨，志伟，想我了吗？”哥哥的女朋友在对着志伟甜甜的笑。“想啊大嫂、这次给我带回什么好吃的了。呵呵呵……”志伟开着玩笑说。“瞧你这孩子，就知道吃，也不知道问问他们累不累，这没大没小的。都过来、都过来。”方玉兰招呼他们里边坐。
      “呦，看我这儿就顾高兴了，还没给你们介绍。秀，过来，这是你大哥志杰，这是他女朋友晶晶，你叫她姐姐吧。”方玉兰把秀拉到自己身边。“大哥、姐姐，你们好。”秀含笑礼貌的问候着。“嗯，还真是个漂亮姑娘。难怪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常提到你，也难怪她那么喜欢。晶晶，你看这个小妹妹不比你们城里的女孩儿差吧！”志杰看着秀对自己的女朋友说。“很漂亮，很清纯的那种。真的挺招人喜欢的。”晶晶看着秀笑着说。秀被他们这么一夸，一时红了脸颊看着晶晶说：“晶晶姐才是真的漂亮，就跟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白领一模一样。”“秀，你这可小瞧了她，她可不是什么白领、金领都不止呢、她是哥哥打工那家公司的未来大当家。”志伟看着晶晶笑呵呵地说。“看志伟把我说的、什么大当家、二当家的，我现在也不过是给我爸妈打工的。咱们都差不多。呵呵呵……”晶晶看着志杰说。“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志杰转移了话题。“快了，快了，今天不会回来太晚的，知道你们今天到家会尽快回来的。”方玉兰说着，走过去，拉着晶晶挨坐在沙发上。“我们晶晶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都担心我这傻小子快配不上你了。他要惹你生气了，你就给阿姨打电话，看我不收拾他！”“阿姨，志杰对我真的很好。我爸妈也都很喜欢他。今年他们本打算想留志杰在那边过新年的，可志杰要带我回来给伯伯过生日，细想想真觉得有点对不起我爸妈，他们就我一个孩子，可我都两年没陪他们过新年了。”晶晶说着，眼圈就红了。“志杰你也是，一个生日过不过的没什么。今年真该陪晶晶在他爸妈身边过的。要不等给你爸过完生日你们赶回去过新年吧！”“阿姨不用了，您要是不反对，让我们明年在那边陪我爸妈过新年我就很高兴了。”“嗯，应该的。”方玉兰的这句“应该的”让晶晶非常高兴。阿姨长阿姨短的哄的方玉兰笑声不断……
                                                                                    （十四）
   万长顺的生日是在家里过的。常年在外面应酬的人都喜欢在家里吃饭的感觉。不需要豪华的排场、不需要山珍海味，更不用说着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与家人在一起可以亲亲热热、开开心心，很轻松、很享受。
   万长顺今天的生日，说是没有外人吧，还有一个秀。说是有外人吧，他们还真没把秀当外人。可秀的心里很清楚，虽然他们对她都非常好，可在她的心里总有一道无形的墙将自己孤立。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们看到、感觉到自己那棵感恩的心呢！左思右想，也许只有如此这样才能让他们一目了然我的真诚吧！不管他们怎么想了，我必须这么做了。主意打定，心里自然就少了无助与纠结。
   万长顺今天的心情特别好。看着大儿子和未过门的媳妇他高兴。不论从哪方面说，这两个孩子都是般配的，唯一的遗憾是他们不能跟随在自己身边。小儿子也大二了，再有两年也毕业了，到时尽量做他的工作，让他回到自己身边来，挣下这偌大一个家业总的有人继承的。等孩子们都能自己主事了，自己就退下来，留在家里同老伴给他们带孩子。看着孩子们，想着这些，他那心中的喜悦就写在了脸上。
   宴席上的气氛很好，他们彼此调侃着、说笑着，非常的开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万志杰带着女朋友开始给寿星敬酒。万志伟在那起哄：“大嫂，别伯伯、伯伯的叫了，直接叫爸得了。哈哈哈……”晶晶一时还真有点叫不出口，看着志杰笑。“叫呗，早晚都得叫。难道你还改主意不嫁我了不成。哈哈哈……”万志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坏笑。“叫就叫，谁怕谁啊！爸，祝您财源广进、健康长寿。”恭恭敬敬的敬上一杯酒。“哈哈哈……谢谢孩子。”万长顺的脸上乐开了花，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他们敬完了寿星接着敬妈妈，还能说什么呢？就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吧！享受着孩子们给予的爱的表达，幸福啊！
   志杰与女朋友敬完了父母志伟接着敬。敬父母、敬哥嫂，高兴啊、在座的所有人。
   秀见他们都敬完了酒，就含笑起身，倒好满杯酒，端着来到万长顺的身侧，叫了一声“二伯”就跪了下去。慌的志伟赶紧奔过去：“秀，你干嘛？快起来说。”说着就用手去拉她。“二哥，你别管，听我把话说完。二伯、二娘，秀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你们给的。二伯生日了，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可送的。我只能说你们的情秀永远都不会忘的。可今天我能做的到的，只能是给二伯磕个头、祝祝寿了。”说着一个头就磕了下去：“二伯，祝您健康长寿，好人好报吧！”双手举杯敬了过去。万长顺一时心中涌出千般滋味。一手接酒，一手拉秀起来：“孩子，谢谢你。”略一迟疑，将酒饮尽。
   晶晶一看要冷场，赶紧拉过秀：“呵呵呵……秀，你这小丫头可真会来事儿，用传统礼节祝寿啊，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快来快来，为这我敬你一杯。”经她这么一说，大家就顺势有说有笑的又闹了起来……
   晚上，万长顺倚在床头闭着眼不说话。“怎么了，老万。”万长顺没吱声。方玉兰就挨着他也倚在了床头：“是不是为秀……老万，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觉得秀这孩子真是挺好的。抛开长的漂亮不说，那孩子还心善的很。你看她有多乖、多信认、感激咱们。真要是以后你把她当礼物送人，咱对不起她呀！这么好的孩子咱不能为了钱就把她的一生给毁了啊！今天她这一跪，我差点哭了。钱这东西多少算多啊，要不咱们把她留在身边吧。”“我正为这难受呢！你说我费钱费力的把她弄来，不就是为了……。可我没想到咱们和她在一起生活，还真相处的有感情了。今天让她这一跪啊，我这心都乱了。唉！先不说了这事了，天不早了，睡吧！”
                                                                                       （十五）
      二十六的早上，志伟早早的就起了床。方玉兰很是奇怪：“这也不用去公司了，家里也没什么事，你这么早起来干嘛？”“怎么没什么事？今天秀不是回家吗？我要跟车去送她。”说着话就进了洗漱间。方玉兰追着问：“你去送干嘛？有司机就行了。快回去再睡会儿吧！”“妈、家里也没什么事，我在家也是闲着，送她到家我就回来了。”万志伟有点烦、有点不高兴却很坚持。
      万长顺放下手中的报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儿子，想去就去吧！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正好顺便去看看你那表大伯，给他们带点年货过去。”“嗯、嗯，好。”万志伟高兴的答应着。
      秀与志伟走的时候，万志杰和他的女朋友还没起床。她与万长顺夫妇道了别离之后就同志伟上车赶路。这一路上两个年轻人说说笑笑，感觉时间过的很快，车到秀家门前的时候才将近中午。打开后备厢，里面满满的全是年货。“秀，愣着干什么？往下拿啊、卸车啊，你不会是想让我再拉回去吧！”志伟看着秀笑。秀长长的一声呼了口气，笑笑却什么也没说与志伟动手卸车。
   还是弟弟的眼睛尖，想是在屋里看到了门前的她们，飞奔着跑了出来。“姐姐、姐姐，你回来了。”姐弟俩紧紧相拥在一起。“小弟，你又长高了，想姐姐了吗？”秀看着弟弟，眼里流露出来的都是疼爱。”嗯、姐，我可想你了。天天盼着你回来。”拍拍弟弟冻的凉凉的脸“弟，叫二哥，他是万伯伯家的哥哥。”“二哥。”脆脆的一声二哥，叫的志伟很是高兴。“快，外面冷，赶紧拿上东西上屋吧。”秀说着叫上司机师傅、几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屋走。“弟，爸呢？”“二姑叫去了。没说去干啥。”“哦。师傅、二哥，快进屋。”来到门前，秀往里面让着。
   秀的妈妈就那么不声不响的坐在炕里。“妈，我回来了。”秀紧走几步来到炕边。那个女人看着秀，看着看着她笑了。是的，她还是记得自己的孩子的。秀回身看着志伟：”二哥、师傅你们多担待，我妈有病，不能像正常人那么招待你们。快，这边坐。”志伟说：“没事，我们知道的。”“弟，你给二哥和师傅倒水，我去做饭。”秀说着就要下厨房。“秀，别忙，咱们走之前我爸就给大伯打电话了，他那边一定早准备了。你到家了，我就放心了。我和师傅还是去大伯那边吧！等初六我来接你。”志伟说着站起身就要走。“二哥，不是我爸不准备，因为我家来客人都是我下厨房的，你别见怪。”秀有点难过的说。”秀，你别多想。我也是从小在农村长大的，这习惯我明白也理解。我不是还要早点赶回去吗？去大伯吃点现成的就好了。就为了早点回，还是去那边吧。”“也好，去大伯家就去大伯家吧。回去晚了，二伯和二娘他们会担心的。初六你就别来接我了，往返一算还不如我直接坐车去快呢。”“嗯、也行。那你开着电话，我们随时联系，等初六我去车站接你。”“嗯、大伯家今天我就先不去了，明儿我再去。你们回去的路上慢点开车。到家之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秀边往外送着他们边与志伟说着。
      送走了志伟他们，秀返回屋中，从那些大包小包里给弟弟和妈妈找好吃的。看着妈妈和弟弟的快乐，秀高兴极了。换上旧时的衣裳，开始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难怪人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还是呆在自己的家里心最踏实啊！秀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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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志伟回到家之后心情不是很好。方玉兰很是奇怪：“儿子，你怎么了？生谁的气了？”“没怎么，也没生谁的气。”志伟没滋没味的回答着。“那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你是我儿子，你高兴不高兴我还看不出来啊！说，怎么了？”方玉兰有点不高兴。“妈，我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秀真可怜！你说她妈那样，她打小是怎么活过来的！再看看她们的家，真让人心里难受！”“儿子，敢情你这是在为秀难过啊！我当你怎么了呢！快别想那么多了，你看到的是现在，那要是她家当初的模样让你看到，你还不得吃不下饭了！这人啊，都是命！”方玉兰说着，转身看电视去了。
   晶晶用手捅捅志杰看着志伟笑，招手叫道：“志伟，过来，陪姐说说话。怎么、秀刚走，你就变得没精打采的了！呵呵呵……”“志伟的脸蓦地就红了：“哪有的事。”“还哪有的事，都在你脸上写着呢！是不是喜欢上秀了，快对姐姐说说。”“儿子，你姐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方玉兰已经顾不上看电视，紧盯着志伟的脸问着。志伟把自己陷进沙发里不说话。“志伟，好眼光啊！秀看上去真是个不错的姑娘，人长的漂亮不说还懂事，我也挺喜欢她的呢！”晶晶看着志伟认真的说。志伟看看晶晶，再斜着眼看看妈妈咧咧嘴算是笑了。
   方玉兰看着儿子那神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秀，她是打心里往外的喜欢，却还从没想过要她给自己做儿媳妇。今儿让晶晶这么一说，再看志伟的神情，似乎还真有点儿说头。以前志伟放假的时候，万长顺想带他去公司他总是找尽可以不去的理由，今年可好，从放假回来，一天没在家呆过！无论是去公司还是在家里，他总是跟在秀左右。当时她觉得年轻人在一起有共同语言，没多想。现在想想还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怎么办？总不能对儿子讲因为什么才把秀养在家里的吧！方玉兰一时没了主意。
      “老万，你看咱志伟是不是对秀有意思？”晚上，方玉兰坐在床上问万长顺。万长顺盯着方玉兰的脸：“真的？”“晶晶要不说，我还真没理会。让晶晶一说，再看志伟那样子，还真像！”“那怎么行！不行，咱儿子怎么说也得找个大学生吧！娶媳妇也不能光为了人长的好看啊，那又不能当饭吃！”万长顺说的很果断。“那你说怎么办？你总不能告诉儿子……不说这！其时我觉得秀这孩子真挺好的，给人的感觉：实在、贴心，放心。志杰和晶晶以后怕是指望不上了，离的那么远。我可不想志伟也那样。要不你考虑考虑？”
   万长顺一时也没了主意：“过了年再说吧！让我好好想想，全乱了……”

                                                            （十七）       大年初二，一家人早早起床，吃过早饭，收拾好要带的东西全上了车。万长顺亲自开车，一家人向市里进发。飞机票都已经订好了，儿子和未过门的媳妇要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方玉兰的心情不是很好，晶晶不得不阿姨长阿姨短的没话找话哄她高兴。只有志伟全不在乎，手机在握、没完没了的在上面书写着。“我看你干什么呢？”志杰伸手去抢他的手机，“玩呢玩呢！”吓得他身前身后的藏着。
      “哎呀、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老儿子这几天手机可没离过手啊！玩什么呢？”万长顺边开车边说。“哦！也没啥，随便玩玩。老爸，开车呢，不许说话。”万志伟同他的老爸嬉皮笑脸着。“志伟，你是怕伯伯问你什么吧？呵呵呵，还说什么开车不许说话！”晶晶在一旁坏笑。“大嫂，不带这样的，还没过门呢，就欺负我。”志伟在冲晶晶做鬼脸。“志伟，你在发信息，我都看出来了。发给谁的，说给我们听听？”志杰看着志伟说。“同学，朋友，哎呀，你们烦不烦啊，怎么啥都管啊！”志伟有点烦。“同学、朋友啊，那给我看看。”志杰说着又去抢志伟的电话。“干嘛你？大嫂，你还管不管他，妈，你说话。”志伟急的不得了，看着他那着急的样子，父母哥嫂全都忍不住地笑了。
      送走了哥嫂，万志伟不肯回家，非要在市里住一夜再回。因为没什么要紧事，万长顺与方玉兰也就依了他。一家三口，找了个酒店住下。到了晚上，万志伟非拖着他的爸妈出去看夜景。打了一辆出租车，在市内的主街上转。城市的夜晚本就是灯的海洋，再加正是新年，那梦幻般的霓虹更张显得五彩斑斓。
      回到了酒店，万志伟问他的爸爸：“老爸，你说这城里还缺点什么？”“这个嘛、我还真没发现，你说说缺什么。”“缺少温暖呗！哈哈哈……”“这话从哪说起呀？”“你看这城市里高楼林立，到处都是灯的海洋。可除了过新年，只怕这每一处灯光下就只容得下一家三口了！越来越多的老人越来越孤单啊！”“儿子，那你什么意思？”“老爸，你在市郊买块儿地皮好不好？咱在市郊建一处大规模的托老中心，医疗、饮食、娱乐一体，什么长托、短托，有病的、没病的，分类、分区……你们说我这个想法好不好？”万志伟说的很兴奋。“好，挺好的想法，可那能挣几个钱？”万长顺这句话让万志伟觉得很是扫兴。“老爸，这叫事业，你懂不懂。即利国利民还利己，比那单一的为了挣钱有意义多了。”万志伟有点不高兴。“想法不错，可你没资本啊，你还只是个大二的学生啊！哈哈哈……”万长顺看着儿子不高兴了就想逗他开心。“那老爸你投资，我卖给你创意好不好？”“你小子，敢算计我啊！哈哈哈……让我考虑考虑吧！”“老爸，要不我不上学了行不行，这事要是等我毕业了你再考虑，只怕到时什么都晚了！”“不行，说了半天，你小子在这等我呢！大学必须读完，否则你什么都别想。”万长顺有点急。
   方玉兰拉过儿子：“你给妈说，到底为什么不想上学了？”“你们不是很希望我能接手爸爸的事业吗？可我不喜欢搞房地产。我是学经济管理的，我现在有了自己的目标，你们有那能力帮我却不支持我！”万志伟带着委屈说。“儿子，你真是为了事业才想不读书了吗？不会是为了秀吧？”方玉兰这句话一出口，三口人立时都闭了嘴不再说话。
                                                                                             （十八）
      “老万，儿子的心思你看明白了吧！你看他为了秀书都不想念了。你说该怎么办吧！”方玉兰看着万长顺说。“怎么办，怎么办都得把大学读完。这小子，怎么一下就陷进去了呢！弄的我措手不及。你说他大学里那么多女同学，一年多了也没听他说喜欢哪个，怎么刚一看到秀就有了这心思了呢？”“秀真的很好嘛！你说咱要是有个像自己闺女似的儿媳妇不也挺好的吗？你不希望志伟跟你斗气，在外面找一个外地的女朋友再跟了去吧。你也不希望咱这两个儿子都给人家白养了吧！我可不想晚年跟前太孤单，就算有再多的钱又有啥用，死了也带不去。”方玉兰说的很伤感。“那我花了这么多心思不都白费了吗？”万长顺有点不甘心。“哪里算白费，用那么点儿钱换来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我看咱赚大了。你想想，秀一直都那么实心老意的认为咱们是真心的对她好，她要是真嫁给了志伟进咱家，这辈子你还愁她不对咱们好吗？等咱们老了，还有他们守在身边多好啊！你可要想好了是儿子重要还是钱重要。”“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么拼命挣钱为了啥！”“那就留下秀吧，就当咱养了个童养媳吧！”“童养媳。”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初六，万志伟很是高兴，这电话打过一遍又一遍：“到哪了？快到了吧！”。终于把秀盼回来了，他开心极了。方玉兰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也很想秀，她打心里喜欢这个孩子。再加上有了要她做儿媳妇的心，那感觉自然是更好了。秀也真心的同她们亲近，这一声声二伯二娘叫的好甜。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志伟该上学了。秀去送站“等我回来。”志伟看着秀很是不舍，秀含笑点头应着。
      车渐行渐远，秀的手机接到短信：“我不毕业，你不许长大。”秀的脸红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