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淡一片云 于 2010-11-3 07:52 编辑
一个兄弟跟我说,他又去钓鱼了。
而且,跟我上次跟他钓的一样,五根非常好的鱼杆,而且是在鱼塘里钓的,理由强调一大堆,就是没钓到鱼。后来还是一件突发的事情才让他们这几个钓鱼的人有了鱼吃。
我笑,这钓鱼的收获多少,是与鱼杆没有任何关系的。他又强调,一根鱼杆好几百块呢。我大笑,小时候,我一根鱼杆才五毛钱,不是照样天天有鱼吃?
那时一个上好的鱼钩才两毛钱,一卷线是三毛。而钓鱼杆,大都是家中退役或正在使用的蚊帐杆改装的,也有直接用芦苇杆的。只是不能钓大鱼,超过三斤以上的鱼上钩,这些钓杆肯定要被折断,所以遇到大鱼,我们都是直接把鱼杆往水里一扔,顺着漂浮的鱼杆追鱼。农村的孩子水性好,用在这里刚刚好。
卖这些的,是推着独轮车或骑着自行车走街串户的人,一般都上了年纪。我们称这样的人叫贩方的。他们在集镇或城区批一些针头线脑陀螺花纸什么的,所面对的客户大都是家庭主妇和孩子们。现在看来,这贩方人所做的事,就是在农村开了间小型的流动超市。如此,贩方的意思竟然就是贩卖方便了,真是有先见之明。
那时家里都穷,一天如果能花三毛钱以上都是大钱了。所以,家里人对我们的钱控制得特别紧。这些贩方来,我们才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去要钱,毕竟贩方车上的玻璃架子里摆满了让我们稀罕的物什。
比如那个每次可以换不同样子的摩术纸。红黄蓝颜色不同变换着,让我心眼馋了很多天。终因一个要一元钱,而无缘得到。比如可以贴在书上的印花纸,记得当时以西游记中的人物最多,用水瓶木塞的热气熏热,狠狠地贴在书的空白处,过一会儿揭下来就是好看的印花了。当然在学校是没有水瓶的,我们就不停地向印花纸上吹热气,直到有很多口水沾在上面,看上去也可以的,只是口水明显没有热气效果好。
有时候我们并没有这些钱买这些。只好在一些便宜的物品上打主意。
贩方中最常见的就是针线。那时农村家的鞋子一般都是自己家做的,而被子更需要把棉花拿到轧花点制成棉套,买块布做被面。而这些,都是需要一些特大号的缝衣针。我们很喜欢这个。
第一个就是可以把针放在火上烤红,用钳子把它轻轻折弯,一个简易鱼钩就做成了。这样就可以省五分钱。而且这样的鱼钩似乎鱼儿更喜欢上钩,当然这应该是心理作用了。而这大号缝衣针的另一个作用就是用在做弓箭中必不可少的箭头上的。弓好做,取最有弹性的桑树上一截均匀树枝,抓住两头紧紧向里抻弯,用塑料绳系上就行。而箭身一般都是选用高粱杆上最上头最轻的那截,可以射得很远,不足之处就是因为太轻,往往会射偏。但这并妨碍到我们有一次精确地射到一个路人的屁股,害得几天没敢玩弓箭。
贩方里最便宜的是一分钱三个的溜子,也就是玻璃球儿,适合我们男孩子玩。记得后来卖过一分钱一个的溜子,只是喜欢的人很多但买得很少。我们喜欢用这些溜子在地上弹来弹去,当然带有赌博的成份。在农村很多游戏都多少带有一些赌的意思,可见人类赌博天性是无处不在的。
至于女孩子们最喜欢的皮筋及扎头用的一些花花的东西,从来是不入我们眼的。所以,她们买东西的时候,我们是不屑呆在眼前的。我们买东西的时候,她们也离得远远的。或许,这应该算是默契。
后来上了中学,做贩方生意的老头子越来越少。常去我们村子上的那个王姓白胡子老头,更是因为突发疾病而死掉了。这些人不知在哪年,就突然彻底消失了,只留给了我一些回忆了。
再后来回老家出礼的时候,就会发现有很多跟那些贩方老头长得一样的老人家站在礼房桌不远的地方,手里拉着数十个红红黄黄的气球,旁边还有一个木制四脚架,上面放满了很多零食,三无产品居多,却同样吸引农村孩子。社会在进步,这个流动的农村超市,应该也在进步了。
每每看到这些,心中就会无比地温暖,还有了轻扬嘴角的快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