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丹江诺儿 于 2012-5-6 00:23 编辑
那个人叫母亲
春天到了，抬眼，低头，看到的都是花，高贵的牡丹花，泣血的杜鹃花，淡紫的豌豆花，等等，数不清的花儿一并开在眼前。
我还闻到了扑鼻子的蔷薇花，楼旁的那家是平房，在房子的旁边有一架蔷薇，白色的，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能闻到浓浓的香味。也是这香味陪伴我渡过一年又一年的岁月。孩子已经是十几岁的小伙了。懂得害羞，洗澡后就赶紧钻进自己的房间。看见门底下的缝隙透出的亮光。弱弱的光线，在心里润润的，我感觉到做母亲的幸福了。
五月，因为有了母亲节，变得更加温馨了。我问儿子，知道五月的第二个星期日是什么节日吗。他说知道。我说有没有想到要表示点什么呢。儿子有些不好意思，却点点了头。我再一次幸福的不知所措。
我想起了一位母亲，也许她永远都不知道五月有这么个节日。确切的说，她也许连每一天是几月几号可能都不清楚。一年四季，她只是在男人的帮助下换上不同的衣服而已。
二十多年前，我们村子里的一户人家买来一个傻媳妇。傻子傻得厉害，连厕所都不会上。她到我们村的时候。几乎是横着走路，像螃蟹那样。一个村子的人都去看稀奇。尤其孩子们，调皮捣蛋，拿树枝试探性的戳她一下，再戳一下，泥巴揉成块，往她身上扔。她傻哈哈的咧着嘴，不会说话。要是孩子们打疼她了，她就啊啦啊拉的哭。
傻子身上的臭味，闻一次，臭很久。她傻乎乎的笑，看一眼，永远都不想见。
傻子的婆婆，为了能续上烟火。五百块钱买了傻子，这在当时也是一个大数目。为了让傻子能招人待见。她隔三差五的给傻子洗洗头，洗洗身上的臭味。且费力的教傻子说话。可好像没有多大的效果。傻子还是傻子。
村里谁家摆酒席，婆婆也带着傻子去，往往是把傻子领到墙角处，然后去桌上捡些旁人不吃的肥肉，堆一大碗。傻子嘴角冒着肥油吃着肥肉。那个场景，记忆犹新的刻在心里。
傻子有傻命，生下三女一子。且个个聪明伶俐，傻子在婆婆的指导下，会给孩子喂奶。村人故意尝试把孩子从她的怀里抢走。她死命的抱紧孩子。在僵持的争执中，傻子捡起地上的石头往那人身上扔。村人吓得转身就跑。此后，再也没有人拿傻子的孩子和她逗乐。傻子护犊让所有人震惊。
后来傻子的婆婆死了。九十岁的老人，死的时候，拉着家门自己的手，嘴唇哆嗦，想嘱咐什么，却没有说出口，那眼睛，睁着的。老人死不瞑目，她挂心傻子夫妻还有四个未成年的孩子。
谁也没有想到，傻子一家竟然过得有模有样。几个女娃都不上学了，小小年纪会下地干活，上锅做饭。十五六岁的时候，便许了人家。三个姑娘相继嫁人。然后，三个姑娘供一个弟弟读书，一轮一年出学费和生活费。
女孩们懂事，都嫁了离娘家近的村子。傻子也去女儿婆家的村子。也许她也认为自己是个傻子，怕给女儿丢脸。她从来不进女儿的家门，只是常常在女儿婆家的村子周围转一圈，便又回来了。
傻子会采一些野花，在女儿抱着孩子回娘家的时候，她拿着花儿在孩子眼前晃，张着大嘴乐呵。呜呜啦啦的话谁也听不懂。却在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冒一句：娃儿啊！
几十年来，村子里的人看着傻子一系列的动作，都觉得不可思议。
去年，我的祖父过世。家里忙得一塌糊涂。我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收拾碗筷。傻子一趔一趔的来到我家。她还是不会说话，却帮我捡起掉在地上的筷子。我去搬桌子，她忽然趔着跑过来，帮我抬起了桌子。
我惊诧极了，看着傻子。傻子也看着我，她一个劲地笑，趔着嘴巴笑。我像祥林嫂一样，见人就说，傻子会帮我干活。村人却像傻子一样看我。
母亲说，傻子心里不傻的，谁家有事，她都会去的，去看看。我真是彻底无语。二十多年了，不，应该说有三十年了。我的记忆中，她一直是个傻子的。
今天，回忆傻子的举动，我深切的感受到，是一个善良母亲带了她，而她也是一个“母亲”。
我坐在桌子前，一遍听音乐，一遍看花，看照片上的花。盈盈一手，我收到的都是幸福。五月的花很多，康乃馨，马上就要开花了，我似乎已经听到了噼噼啪啪怒放的声音。
真的，在音乐的熏染里，就连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也不甘寂寞的伸出了嫩芽，春天，总是这么的惹人眼馋，而我，却身入其中。醉了季节的，是花，还有人。
母亲节到了，我的脉搏一再跳动，想写点什么，却无从下手。第一次感到下笔的难度。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为什么能如此的左右我。我无法解释。只是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母亲，那个人是母亲，有种爱，无法用文字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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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2-5-3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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