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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六星书房  月亮惹的祸:“睡了”嫂子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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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亮惹的祸:“睡了”嫂子的妹妹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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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3 08:4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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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军中走来 于 2012-9-3 08:47 编辑

月亮惹的祸:“睡了”嫂子的妹妹
★唐雪元








乡音乡情乡人

     当火车终于在株洲火车站停下,我的心啊,激动得快跳出来,当年我就是在这同株洲籍的其他500儿男踏上军旅的呀,如今,7年光阴过去,留队的还有几人?像我这样靠自己的实力一步步“杀”进军部机关的,又有几人?更进一步讲,笑傲军部干部群雄即将提干进京“开疆拓土”的,又有几人?
      忆及此,颇有点衣锦还乡之感,怪不得当年项羽在做了“东楚霸王“后,执意要回故土,还说了那句令人耻笑他的话:“宝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其实,怀此心思的,又岂止他一人,又有谁能理解他的心情?南征北战经年,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富贵了,就算是“显摆”下,又有何不妨?他的对手刘邦在当了皇帝后,不也是回家显摆了么?酒喝高了,吼了几句“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就成千古佳话,我认为,那是后人受“成王败寇”的思想有意诋毁项羽而崇刘邦的。
     出了火车站口,急急找到公交总站,寻了辆经过漂沙井的27路车,敏捷地登上,然后就急切地盼着车开快点、快点,再快点。
     熟悉的老家村落终于出现在眼前了,我的心也跳到嗓子眼里了,真有点贺敬之笔下回延安的感觉:“手抓黄土我不放,紧紧儿贴在心窝上,几回回梦里回延安,双手搂定宝塔山,千声万声呼唤你,母亲延安就在这里!”——故乡啊,我也是千声万声呼唤你,母亲老家就在这里!
     公交车在杨家桥停下,沿着河堤土马路进去,就是生我养我18载的小山村乐塘湾了,本来我是可以坐“摩的”直接到家的,且只要5元钱。但我想了想,想起1959年,毛主席老人家回家时都不要坐“红旗”轿车进韶山冲,而是走路,以示自己不忘本。我是什么呀,只不过是小兵一个,理所当然更需徒步回家了。再说,我当年不就是踩着这条泥泞的马路出来的么?
     这样想着,便拖着行李箱走在回家的马路上,边走边紧急回味老家的方言方音——千万不能说什么普通话或是四川话,那样的话,是要被人笑话的——你就是这出去的娃儿,大家对你知根知底,你显摆个什么劲?如那样做,就是忘本,就是虚而不实,老家的人就一直这么执拗地认为。20几年前,我们村的华叔也是当兵在外四年,后来退伍了,回来是傍晚天快黑了,他提着行李见前面有一个老头扛着锄头,就在后面操着普通话问:“大爷,大爷,请问胡大海家在哪?”不料,前面的老头听见,回头见是他时,就高扬锄头打了过来:“你个瞎了眼的畜生,出切当兵几年就不认识家了?还操着他妈的京哚子(指普通话)?你还认得生你的老子不?”——于是,华叔成了村中教育子女不要忘本的反面教材,口口相传。
      路上遇到一个骑摩托车的小伙子,仔细一瞧,是“滚滴”——这小子可是听我讲故事长大的,跟我是一家,也姓唐。当即大喊一声:“滚滴,搞么家来?”他一惊,刹车停下,我将军帽摘下,他认出来了,随即兴奋地叫起来:“啊,是元哥哥!你,你,你探亲回来哩!”
      我笑着点头:“你小子都长咯样高了,那年之我走时,你还跟在我屁股后面捡爆竹。”
     “你咋不想想,你出切都好多年啰!来,来,将你的包给我,我给你送回家切。”他说着,跳下车,将我的包锁在他摩托后面。
      “元哥哥啰,我先走头了哟,我给你送包回切,顺便告诉伯伯,她晓得你回来了,肯定牙齿都要笑脱!”说着,他打火一溜烟走了,边走还边扯起嗓子高喊:“当兵的元哥哥回来了啰!解放军回来啰!”
     他这一喊不要紧,纯粹像黎明时公鸡打鸣一样,一叫,全村都“沸腾”了,在家的,一个个跑了出来站在路边看。
      老家变了,原来一排排低矮的砖瓦房差不多见不到了,换而新建的是一幢幢雕梁画栋的新洋楼。还有,就是原来家家差不多拥有的自行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停在各自堂屋中的南方摩托车。唯一没变的是脚下的路,仍是那样坎坷。
    “美娭毑(湖南方言,意为:奶奶)好!”“树公毑(意为:爷爷)好!”“桂婶毑(意为:婶婶)好!”……我给大家一一招呼,当年在家是怎么称呼他们的,现在还怎么称呼,该散烟的散烟,然后,将火一一给他们点起。
     “咯要不得哩,还要你点火,受承不起吔!”他们一个个忙回避道。
     “有什么受承不起的,你们一个个都是长辈,我冒(意为:没有)在家的咯(这)些年头,我家里尽是搭烦(意为:感谢)你们帮忙哩!”我操着家乡话,执意给他们一一点起。
     “你这伢子出切都咯么多年了,还冒忘记屋里的话?”树公毑抽了口烟,笑眯了问。
     “我在咯里长到18岁,就算是走得再远,根野(也)就在咯里,毛主席到紫禁城坐江山,在那天安门城楼上宣告新中国成立,还是用他屋里的湘潭话港(讲)的哩,他老人家腊(那)么大的威望都不忘本,我元伢子算么家角色,还能忘掉屋里的话不?”我也笑迷了回答。
     “港得好,伢子哩,人啊,就要这样,要过得长刨子。(意为: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不变质。)”美娭毑在旁听了,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元呐,莫老是在咯里打沉,你快回切,你娘老子肯定还在家等起的。”桂婶毑催促我道,大家也示意我快走。
    我同他们挥手告别,又往家赶。
     “元耶,回来了,你穿得这军装硬是威武得很哟!”在进我们村口的拐角处,正在打麻将的继平叔、秋婶、放军叔、方婶等已经停止了“筑长城”,一齐站在那笑呵呵地看着我,其中,我的邻居放军叔吼了起来。
     我也笑呵呵了的散烟给他们,又是一一招呼。
     “元伢子,你现在是么家级别了?记得你出切有年伸了啰。”闻讯赶来的张老师也到了人群中,他可是我小学的校长,在村中按辈份该叫爷爷。
     “张老师,我混得孬,现在是二级士官,还冒得啥子级别。要是估倒要算的话,只是相当个副连。”我脸红着说。
    “听得港,你如今已是调到军部切了?”他又问道。
    我笑着点头。
     “听得你娘港,你在那吃笔杆子饭?那是相当于秘书的活路哟,那有冒得提干的机会哩?”他吸了口烟,吐了,问。
     “这个也不好港的,只有到手的东西才港的是自己的。”我仍笑着回答。
    “你啷个不考军校哩?”他又紧问一句。
     “考了,娘的,运气背时得很,差4分,气得我直跳脚哩!”我说。
     “哈哈,可惜了哟可惜了哟,我想起来了,你只读了个高一一个学期就冒读了,是啰,到底是底子差了些!你娃儿也真是命苦,要不是你爷佬子(意为:爹)死得早,你高中肯定是读完了的。”他说着,又转身对其他的乡亲们大声说:“你们不晓得,元伢子读书是读得进的,只要他肯读他家里又供得起的话,他就是考清华北大的料子!考个吧军校,算球个啥?我跟你们港,他能有今日,已经是很努力很不错啊,造孽哩……”
    张老师的这番话,听得我心里、眼里直酸楚,忙找话告别。
     一路上加快了步伐,路上又碰见了不少乡亲,自然免不了敬烟和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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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评

欣赏超然  心理活动丰富哈,聪明人做聪明事,学毛老呢,风范啊。家乡话一说,距离特近了,好样的。敬一个。  发表于 13467426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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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2-9-3 08:48 |只看该作者
   悲愤作文
   
   
   “伯伯,伯伯哟,元哥哥回来啊!”待到了家门口时,正在一幢新房坪中喝茶的“滚滴”见了我,当即激动地猛叫我妈和继父。
   “元宝,回来了!”妈一见我,喊了一声,就用手直抹泪,继父见了我,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么妈,爹毑,我不是好好的不,哭啥子嘛?”我一把抓住妈的手——好粗糙的一双手哟,上面甚至有了老年斑,这手曾给我多少温暖,曾给我做过多少可口的饭菜,这手,曾耕耘出了多少丰收的庄稼,包括我和哥,她的两个儿子。
   妈当年挺拔的腰身已不再了,背有些驼,头发也是青丝不再,相比前几年回来时,白得更多了,脸上也是写满了沧桑,让我看了,心酸。“我们一天天大了,长高了,长健壮了,而我们的父母却老了,老得像那村边的枯树、像那路边的枯井。”心头涌起不知从那读过的几句话来。
   继父也差不多,消廋得很,手上青筋暴涨,头白如霜,背也像张弓,嘴里叼着根“银象”烟——那是乡下2块钱一包的烟。对这个曾经从未给我好脸色的男人,还经常在妈面前说我这不是那不对甚至有时还要用“武力”威胁我的汉子,我原本是对他没有好感的,可如今呢,他们都老了,老成这样了,还有什么恩怨不能放下呢?
   我抽掉他嘴里的烟,扔了,他一脸诧异。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没开封的“软云”塞给他:“抽这个。”
   “嫩(这)么好的烟给我抽啊?元宝,咯是浪费了哟,你留着待客嘛。”继父一脸受宠若惊,要把烟还给我。
   “待啥子客嘛,你抽了就是最好的待客哒。再说,我那还有,我买了一条,全是给你的,你自个留着慢慢抽。”我将烟拆了,抽出一支,然后整包给了他。
   “木匠哩,伢子回来哒,还冒得咋子菜,你切捉哒鸡杀了炒汤。”听妈这样一说,继父连说“要得要得”,满脸含笑而去。
   “滚滴”喝了茶,要走,我留他吃了晚饭,他不让,只好依他。
   这时,我才得已在妈的述说下细细看我们家新修的房子。“元宝哟,这摩托车是你哥霸蛮要买的,咯屋也是旧年(意为:去年)你哥霸蛮(意为:估倒)要起的,当时手上一共才5000块,尽是借的钱才起成了,现在家里是欠了一屁股帐。”妈边领着我在新房各处看边述叨。
   “欠点帐,不怕哩。起(意为:修)屋是大事,一世人手上能起几幢屋哟?”
   我真的很高兴,自打生父去世10多年来,这还是我家的第一个大喜事。
   但高兴劲就那么一刻,我很快沉默了,因为我看到新房内的摆设还是那样地不入潮流,只有打算做哥婚房的套室里有五六条新做的椅子和一个玻璃茶几,外加一张席梦思新床,其余的仍是老家俱,只是新刷了一层漆。穿过堂屋到另一间卧室,就纯粹只有一张老床和一个新做的书桌,再无他物。
   再上二楼,踏步护栏没做,楼上二间房子堆满了谷物,另一间是客房,也是一张老床,放有一张老式的柜子。打开,一股霉味迎面而来,看到几个熟悉的信封,因为那上面清楚地印着“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的字样。我抽出里面的信,竟然是我的立功喜报!再抽出其他的,还是!
   我真的非常生气非常恼火,强忍住问妈我的军功章呢?妈指了指抽屉。我拉开,同样还是一股霉味,我的三枚三等功奖章和三枚“优秀士兵”奖章全静静地躺在那,原先光闪闪的色泽现在都有些变暗了。
   对此,我禁不住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母亲发火了:“么妈,这是咋回事?!我写信寄这些章回来时,一再让你好好收藏,你就咯样收藏了?你晓不晓得,为了得到他们,你儿子在部队拼死拼活,冾(意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就港这枚吧,在那98年发大水的抢险中,你儿子差点都洗白(意为:牺牲)了!”
   妈嗫缩着,不敢出声。
   “咯些喜报又是咋回事呢?是不是县、乡、村政府敲锣打鼓送到家的?咋也都在这?”我有些痛心疾首。
   “冒哩!是县上转到乡政府,乡政府又转到大队,大队再转给队上,队上再转回家的。你一年600元钱的补贴有时还要我们跑几趟才能领到手。”妈小声地说。
   “狗日的,都是些杂种!”我怒不可遏,终于忍不住大骂了起来。
   ——这就是和平年代对待当兵人的态度,每年征兵时高喊:“没有一支人民的军队,便没有人民的一切”,可人当真到部队后,又是怎么样对待我们子弟兵的呢?家属年头到年尾没有人看望慰问,就连一年600元钱的补贴还要跑几趟,娘的,什么世道?什么政府?他们一天都干啥去了?难道非要一天日本鬼子又打进家门,才知道尊军爱军?难道非要一天天塌下来时或是洪水淹到脖子上时,才想到我们这些军人?
   寒心啊,真他妈寒心!如果全国所有地方的政府都是这样对待我们军人的,又有谁会去从军?又有谁会去边关卖命?又有谁来守卫我们的国土和家园?
   “和平是军人的坟墓。作为一名军人,就该渴望战争,没有了战争,军人就失去了其存在的价值。”巴顿将军说得何其好啊,我深认同——心里悲愤之余,当即决定该抽空写篇文章反映下这方面的情况。
   当晚,好不容易送走了闻讯我归来而来家的邻居朋友们后,我将行李箱打开,将从成都买回的土特产一一拿了出来,让妈试穿我给她买的两件衣服,让继父试穿一双皮鞋,然后将那条“软云”香烟给了他。他们自然又是那套不该买,他们有衣服穿的话,谁信哩?妈在信中还不是给我说,家中一切好,让我安心部队工作,结果怎么样,家里的现实是“统麻”的,想到这,我暗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洗漱好,回到新屋中属于我的那间房中,思如泉源,我挥笔写下了《又到春节话拥军》的言论,将白天压在心中的不快全部化为铅字,然后又从行李箱中取出专门印有“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新闻报道”字样的稿纸工整地誊写一遍,文章的署名是《人民武警报》特约记者、《国防时报》记者唐雪元。放下笔,燃起一支烟,感觉意犹未尽,于是,又才思大发,神接八方,笔走流龙地写下了《爱我们的军人吧》一文,文成后,禁不住抑扬顿挫地大声诵读起来:
   
   我从橄榄绿的方阵里走来。我爱我的战友,爱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军人们。
   爱我们的军人吧!是因为,他们是父母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是奶奶的宝贝。他们是老人们的骄傲,是孩子们的微笑,是姑娘们美丽的梦。他们把山一样深沉的爱交给了祖国。
   爱我们的军人吧!是因为,我忘不了在发射井下,在战鹰的身旁,在快速出港的潜水艇上,在边防线上的瞭望塔里看到的他们雄鹰般威严庄重的眼神和雄健而和谐的肢体语言。那种眼神和雄健不仅会使敌人恐惧,也使他们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们受到鼓舞。那是一种尊严、一种豪迈、一种威慑、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的外化。
   爱我们的军人吧!是因为,我忘不了他们在严寒的冬季里,只穿一件单衣在训练场上奔跑的雄姿。那个时候,他们的头顶像是一口沸腾的蒸锅,在他们的黑发上,有雾状的热气在缭绕升腾。而那时那刻,他们仍然在倔强地奔跑着。
   爱我们的军人吧!是因为,我忘不了他们在嘹亮的军号吹响之后,传出来的齐刷刷的脚步声。那声音不仅整齐划一,它就像隆隆的坦克穿过田野,凝重、齐整、有力并且经久不息。
   爱我们的军人吧!在战场上,他们是手捧着跳动的心而慷慨赴死的精灵;是一头头昂扬的豹子;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铜墙铁壁。在平时的生活里,他们像一支支红烛默默地燃烧着,若隐若现,无声无息。他们会去值勤,去种地,去修路、去放牧。他们可以忍受高山缺氧,忍受高脚屋的寂寞,忍受对妻子和儿女的思念,对父母亲的担忧,对自己恋人的牵挂。他们或许吃不上新鲜的蔬菜,喝不上纯洁的淡水。他们甚至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只能跟驯养的动物为伍。然而,哪里出现了险情,你定会在哪里看到他们;哪里的任务最艰巨,哪里就会有他们的存在。在你遭遇打劫的时候,你会首先想到他们,盼着他们;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他们会微笑着走近你,帮助你。他们的付出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他们的奉献也近乎成了义不容辞、天经地义。
   爱我们的军人吧!许多人当然不曾想到,在他们享受着歌舞升平、美酒咖啡的时候;在他们正和恋人花前月下的时候;在他们为了一点小小的困惑而苦恼、忧虑、牢骚满腹的时候,我们的军人们正在几千米以上的云层里和狡猾的外国侦察机周旋着;正在边防线上忍受着冰霜雪雨甚至敌人的挑衅,时刻准备着出击。比较起他们的深沉和庄重,我们会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懦弱和浅薄。我们知道,忘记战争的军队只能招致战争,只想和平的国家就会远离和平。而战争离不开军人们的流血。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取了我们生活的安康和繁荣。我想起了海涅《颂歌》里的几句诗:“我的周围倒着/我战友的尸体/可是我们得到了胜利/我们得到了胜利/可是周围倒着/我的战友的尸体”。 军人们在激昂地叩开死亡的门扉,而我们却看到了他们的亲人悲凉的眼泪。军人的勇敢是祖国的荣耀;军人的不屈是祖国的胜利;军人永不言败的品格袒露出他们对祖国至高无上的忠诚。
   爱我们的军人吧!孙子道:“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历史使我们感到,没有了军人或者弱化、涣散了军人的斗志,敌人总有一天会杀将过来。那时,女人会受到侮辱和欺凌;男人会被奴役,被剥夺,被践踏;可爱的宝宝会成为孤儿;美丽的少女会愁白了头。
  爱我们的军人吧!爱他们,那是农民对土地的关爱;骑兵对战马的关爱;父亲对儿子的关爱。
   爱我们的军人,就是对母亲的爱,人民的爱,祖国的爱。爱他们,就是爱祖国的长城!
   
   读完文章,这才感觉心里要好受些。
   躺在床上,闭上眼,却发现自己还是睡不着,心潮还是久久难平,于是,坐起,又据自己回家的真情实感分别再写下了题为《军人的眼泪》、《望乡》两篇散文,等到将这两文誊写好时,这才困意袭来,于是打着呵欠匆匆洗漱下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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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2-9-3 08:4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军中走来 于 2012-9-3 09:02 编辑

 
 


亲亲的姐
   
   
   等我一觉醒来时,已经是上午10点了,继父到人家家里做木匠活了,妈在菜园里挑粪浇菜。
   我忙过去帮忙,妈不让:“臭死个人,会把你好好的军装熏臭的!”“熏臭就熏臭,我们唱歌还唱‘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哩,咯有什么了不得嘛,再港,我以前在家时就搞过这活路嘛。”见我这样说,妈笑了。她又让我吃了饭再来,我不肯,接过粪桶就干了起来,且索性将茅坑的粪全用水兑换好,将满园的菜全浇了,妈见了直心痛,说:“宝崽哟,哪有你咯样做事的,咯样会累死切!”  
   我笑笑说:“莫得事哟,在老连队时,天天像扮禾样,这点活不打紧,累不着。”浇完菜,然后才洗手重新换了套军装吃了早饭,我问妈哪家订有《株洲日报》。妈想了半天,才说村妇女主任冰环婶家订着有,还说她家是我们村的投寄点。
   于是,我便拿着几篇稿件到冰环婶家,她家有信封,我找了张《株洲日报》的地址写了,然后给了邮票钱,让她代我投寄。
   完成了邮寄任务,我感觉浑身轻松了些,然后又转身回家,一路上,乡关们招呼着进屋喝茶——可这在10几年前,是不可能的,那时的我,穿着姐姐给哥哥,哥哥给我的衣服忙活在农田,别说有人喊喝茶,就是正眼也没几人看。什么是“世态炎凉”,这就是!
   这样想着就不觉间到了家,我从包里拿出一件绒毛外套和一双女式皮鞋跟妈说:“我想到姐屋里看看,咯多年了,全亏她照料咱家,吃了不少苦吔!”
   妈点头说“是勒是勒”,我本想换身便装去的,妈却说:“穿军装要得勒,蛮好看蛮神气蛮威武的,你穿咯身切,你姐看了,也会高兴的!”
   还能说什么呢,那就这样吧!
   其实,姐家距离我家根本不远,翻个小山坡再走十几分钟就到了。这条路,我走过不下千百回,如今又故地重游,一切都是老样子。走在小山坡上,耳边总是忆起姐姐在父亲去世后我送她回婆家时的话:“元勒,你快些长大哟,你看屋里都成什么样了?你姐和你姐夫又冒得什么本事,屋里你哥读大学,每年要读嘞么多钱,亲戚们那都借不到嘞……”“元宝,你读书的笔墨钱怕是冒得了吧?姐咯里也不多,咯20块钱你拿到,莫要到处港,千万莫让你姐夫晓得了……”“老弟吔,你要听话哟,莫要惹么妈急,也莫气她,她累哒嘞,你看她头发都白成那样了,好久你和你哥都出息了,就好了,姐也跟着高兴……”往事历历在目,岂能忘怀,真正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哎哟,元少爷到姐姐屋里切?”下了山,姐姐那边队上的人认出了我,热情地招呼。
   “花婶毑好,几年冒见你,还是那么年轻和漂亮哩!”我笑着接话。
   “就你咯哒鬼的嘴巴甜,港话硬是浸甜的!”花婶满脸春风。
   又是一路打着招呼来到姐家。
   “姐毑,姐毑!”我亮着嗓门喊道。
   “汪汪汪……”一条花狗冲了出来朝我吼叫着。
   “那个喊哟?”姐系了腰裙出来了。
   “姐毑,我勒!”我向她挥手。
   “哎哟哩,是元宝嗦!你好久回来的,你咯次回来是退伍嘞还是探亲?”姐一边吆喝狗一边高兴得很的问我。
   “退嘎伍了。”我笑着说。
   “退嘎伍了?那不是看得神哒,在部队里搞嘎七八年,还是退了?”姐的笑容顿时凝滞。
   “白(意为:骗)你咯嘞!你冒看得我帽子上还有国徽(其实是警徽),衣服上还有肩章哟?”我忙转过话来。
   “只有你这个家伙的,黑(意为:吓)了我一跳!”姐又笑了。
   “姐毑,咯是我从成都给你买的外衣和一双皮鞋,你试下看。”说着,我从手提袋里将它们拿了出来。
   “你又看得神哒,你又冒当官,给我买咯些做啥嘛。要韭(意为:攒)钱对(意为:娶)堂客(意为:媳妇、老婆),莫要大手大脚地花钱!”姐将脸马起,说。
   “当官,可能也快哒吧,对堂客你就莫操心了,下次回来,一定给你带个回来。这哒衣服和鞋子是我的一点心意,咯多年了,屋里的事累哒你嘞,你以为我不晓得?”我说着,给姐解围裙,我分明看见姐的眼眶顿时红红的。
   衣服和鞋子还是很合适,姐将这衣服和鞋穿了,感觉跟城里姑娘没有二样,一下子年轻和漂亮起来。想到姐年轻时,可是村里的一枝花,追求她的小伙子们踏破我家门槛,而如今天生丽质的她嫁在农家,虽然姐夫待她不错,但农村经济条件终究不宽裕,穿着打扮也很是一般。想到在家时姐对我的疼爱,我心啊,又是一阵心酸,心想,只要有机会提干到北京了,我一定要让姐进城,一定要让她过上城里人的日子。

   姐换下衣服,又要杀鸡款待我。我不让,农村里来客杀鸡是大人情,我抢过刀说:“你莫咯样啰,我又不是外人,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杀么家鸡?再说,就是杀了,又要扯毛又要烧水又要剖,麻烦得很,有那空,不如打港!(意为:说话)”
   姐听了,这才做罢。
   于是,姐做饭,我在灶下面烧火。姐弟俩说着家常,其乐融融。
   就在我和姐正在边吃边聊天时,姐家的座机响了,一接原来是哥从家打来的,说是他刚回家,听妈说我探亲回来了在姐这,他就打来了,还说,有几个同事要给他介绍对象,他要去相亲,让我午饭回家吃。
   我说,我正在姐这吃哩,你去相你的亲就是,我在家的日子还长哩,不在乎一顿午饭的时间,于是,哥挂了电话。
   这时,我才从姐的口中得知一些哥的情况。
   “你哥这些年是背时得很,前年许是鬼摸了脑壳,你姐夫喊他到广州搞什么传销,两人一下子各赔了5千多,一年都打了赤脚,他也是冒得点机灵性,读大学都白读了,竟然冒识破那是传销,唉,真是!”提起往事,姐还耿耿于怀。
   “那后来又么样了?”我扒了口饭,问。
   “后来,就回来了哒,只是他的啷个女朋友就跟他分手了……”“是那个杨彩虹?”不待姐说完,我插话道。
   “还不就是她。”姐说。
   “他们可是在大学谈的恋爱哩,哥为她还与其他的争风吃醋者打架,把党员资格打脱、把班长位置打脱,把脑壳打开都缝了十几针,啷个会咯样呢?”我停了筷子,很不解。
   “有啥子办法嘛,你哥咯这年霉得很,冒堎(意为:挣)得钱,所以人家不跟他呗。”说完,姐叹了口气。
   “那起屋是么家回事?”我又问。
   “你不晓得,彩虹妹姬跟你哥分手后,你哥痛苦得不得了,回家就挣硬气起屋,不过,起屋的钱都是借的。后来,还是他读大学时的班主任王老师好哩,晓得他的情况后,帮他港好话,让他到其他一位学友开的建筑公司当技术员,直到如今。”姐说。
   “那哥后来就冒找女的,他长得还是蛮帅的嘛,难道就冒得点魅力?”我笑着说。
   “长得好又有个屁用,你哥学的是建筑设计,再港,他人太老实了,嘴巴不会港,也不会唆(意为:甜言蜜语,有骗的成份)女娃,不像你,一张寡嘴,一个人来了,像是来了一桌人,又啷个找嘛?”姐喝了口汤,放下筷子,也笑了。
   “是的,哥是太老实了。”我笑笑,脑子中却忆起曾经的往事,以前小时爸妈都只是喜欢姐和哥。姐懂事、勤快,放学回来就帮他们做家务;而哥呢,老实、本分,交代给他的事,他不折不扣地完成。比如说,我俩受命“父母大人”的话挖同样一块土,我是用耙头三下五除二搞定,最多再敲碎些,然后将菜栽上去了事。哥就不一样,很有规律地用耙头将一块块土挖过来成梯队,然后用锄头一一敲碎敲碎,再将土两边的沟弄干净、整齐,反复整,一块土弄好就像一片豆腐样,最后才是栽菜。又比如说,我们犯了事,父亲罚我们跪搓衣板,点一支敬菩萨的香为限,什么时候香燃尽就什么时候起来。我是趁大人不在时,用嘴使劲吹那香,结果自然比他的香燃得快,可他呢?不但不吹香,还向父亲告状,害得我挨了父亲的“宝塔”(意为:头被打得肿起)。还记得一次,我们给自家地里放水,本来地里是放满了的,却被人家一锄头挖了去,又没有了。哥刚将进水口的泥封好,却被挖了我家水的那人一巴掌打来,哥挨了打竟然不还手,我见了,气不过,从田里抠了泥巴对着那人的眼睛就扔了过去。还有,我的这个哥不但老实,而且很有“正义感”。比如说,我跟别人打架了,他竟然还要分辨是谁有理,如果我没理,他竟然坐视不管——有多少次,我都在想,他到底是不是我哥?为此,我就是跟人打架打不赢,也不愿意告诉他,因为告诉他也不管用。而这一切,却被父母认为宅心仁厚、老实本分而喜之——如果他们知道时下“老实”一词,是意味着“窝囊、无能没用”之意时,不知他们作何感想?
   忆起往事中的父亲,心下又是一阵酸楚:他已经长眠在九泉下十几个年头了,如果他仍在世,见我这个他生前最不喜欢的幺儿,他会是什么态度?还会那样的“虎视眈眈”么?我就搞不明白,读书我年年是“三好学生”,就是贪玩了些调皮了些,他就哪么不喜欢我?可是,老爸呀老爸,如果你知道你最不看好的满崽如今要提干了,这次还带回了你此生嗜酒却没尝过的“茅台”,你又会咋想呢?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老爸呀,你为什么不等到今天呢?行文至此,诚劝天下为子女者:行孝要趁早,要知道,天下最不能等待之事就是孝敬父母!
   想及此,待姐洗好碗筷,我便向她告辞,姐欲挽留我吃晚饭再走,我说,我一时半会又不回部队,想来就来想走让我走最好,别搞得那么见外。姐听了,才笑着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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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2-9-3 09:0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军中走来 于 2012-9-3 09:06 编辑

  

上坟吵架


    我在回家的路上,特意去商店买了厚厚一叠冥钱、一封一万响的“大地红”鞭炮及蜡烛。
    回了家,本想去上坟的,不想见妈在新屋老屋上下跳着打扫卫生,说是哥相亲去了,一旦成功可能会带女孩回家玩,得把家里弄得干净整洁些才是。
     于是,我又只好帮着妈里里外外收拾,收拾好后,还将通往我家的小路打扫出一里外,真有些像杜甫的“花径不曾缘客扫, 蓬门今始为君开”的味道。
    然后,我期待着哥早点回来,同我一道上坟,然而,我等到晚上11点多了,仍不见他归来,当下便琢磨等不及而上床睡了。
     许是在部队中有起床号唤醒,而在家却没有了任何东西约束的缘故吧,我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经照到床头了,一看时间,快9点了。
     怎么回事?好像哥和妈吵起来了,我竖起耳朵一听,不假。我赶快以紧急集合的速度穿好衣服冲到老屋。
    见我来了,他们谁都不吭声了,只有妈在抹眼泪,哥在闷头扒饭。真是奇了怪了,向来老实厚道的哥好像是从不会惹妈伤心的,更不会吵呀,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问哥,他不说。我只好问妈,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由:哥昨天去相亲,一天(包括晚上)看了3个姑娘,他在每个姑娘那都给了1000元——老家的规矩,如果男的相亲见女的不错,自己没有意见,就要给点钱以表明自己的态度,这几年乡下也是随着物价的上涨吧,总之,相亲给女孩的钱也是一年年水涨船高了。看了3个,3个都满意,外加在最后一个女孩家打麻将到深夜,他又输了200多——这事,你说让妈知道了,她能不心疼能不跟哥吵才怪?
     别说妈,就是我听了,也觉得鬼火冒,你这是相亲娶妻哩还是像以前的地主老财要纳三妻四妾,挑花硬是挑花了眼嗦?亏他还是一个大学生,怎么这样呀?我心下更生气的是,一个堂堂大学生,居然找媳妇要靠老家最传统的相亲方式解决,这也太那个点了吧?外面的女孩一个个水灵灵亮晶晶的像野马一样到处跑,怎么就不能驾驭一“匹”回家?你弟穷当兵的一个,你看,回家坐趟火车,还顺手“捞”了个大学生妹,你这“江湖”是怎么操的?
     气归气,但不能当着妈的面吵呀,我强赔着笑脸安慰妈:“么妈,算了,也许是哥酒喝多了,脑壳一发热给出去的。还也许是那几个妹姬长得要得,哥当时都看上了,一时高兴就给了。更可能是他碍于他同事的面子给的。总之,给都给了,要又要不回来了,再说,这三个中只要搞定一个,还是划得来,你要会想哟,么妈!”
    说着,我见哥吃完饭了,便给他递眼色,让他快走:“哥哥,你到新屋里等我一下,把簸箕和锄头准备好,还有我屋里的烛、纸钱什么的,也拿好,我吃了饭上来找你,我们一起到爹毑坟上看看。”
     哥连声说好地而去,我匆匆洗漱后,边忙着吃饭边劝慰还在喋喋不休骂哥不想事、花钱大手大脚的妈——3000块啊,这可是她年头忙到年尾喂猪的总收入呀,她能不心疼?我都心疼。
     吃完饭,等我到新屋时,哥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我进屋打开茅台酒的礼品箱,从中拿了一个小瓶装的揣上,然后找了包“软云”烟及打火机,招呼哥我们一起上山。
    “哥哥,你现在工作么样?累人不?”在上山途中,我主动同哥搭讪。
   “累倒不累,就是工资低了些。”他说。
    “那有好多嘛?”我不露声色。
    “才千把块。”哥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少了,比我强嘛,我现在每个月才900多点。”我安慰他说。
    “哥,你们公司就冒得女的么?”我转移话题。
    “有是有,但我主要泡在工地上,同她们的接触不多。”哥倒老实,实事求是。
    “哦,那你啷个不主动点哩!这方面,你该是熟手才是,嘿嘿。”我是笑他在大学时就曾恋爱过的事。
     “你莫宝里宝气的!”戳到他的伤心处,哥生气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过了。
    于是,两人一时无言,不久,爸的坟地到了。
     坟上长满了枯草,一阵风吹来,让人顿生寒意。13年了,长眠在此的亲人已经整整13年了啊,可只要闭上眼,往事却如昨天一幕幕就在眼前:曾记否,坐在他膝前为其扯胡须,就在我为其认真找寻目标下手时,他却将满是胡茬的嘴唇亲我嫩嫩的小脸;曾记否,当我领着“三好学生”奖状回家时,他将我高举转圈,然后焚香郑重其事地告知唐家的列祖列宗,晚上高兴地喝醉;曾记否,那次跟人打架将人推下坡,把人家裆部的命根子划伤时,他暴怒地将我扔进水塘,差点喂鱼……
     往事不堪回首呀,九泉下的老爸,知道不,你最淘气的满崽元伢子回来了,他来看你了,你知道么?你看见了么?你可知道,你的儿子,就要提干为军官了,你高兴么?
     我脱下军帽,眼角湿润,握锄在手,飞快将坟上的枯草除去,同哥一道将坟重新修葺一新,
    然后,将一包“软云”全点起,哥不让,我执意点上。又从军装里掏出小瓶茅台,围坟一周洒上。
     “爹毑,我和哥来看你了。马上又是一年了,你在这已是十几年了,十几年来,你可曾知道,我们是多么地想你,你可知道,你的儿子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每年的学费都是我们挣的,哥读高中和大学,都是寒暑假跟人打工挣钱,我也是夏天靠卖雪糕冬天跟人做小工挣我们的学费……如今,哥大学毕业了,我也参军后到了军部的机关,还有可能要提干,爹毑,我们要告诉你,你的儿子们没有给你丢脸,他们一定会实现你振兴唐门的愿望,你就放心吧!知道你生前好烟酒,今天,你也抽抽儿子给你点起的好烟,喝喝儿子给你买的好酒,你也好好享受一回吧!”我跪在父亲的坟前,禁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哥蹲在坟前默默地烧着纸钱,眼睛红红的,一声不吭。
     要走时,哥点燃了鞭炮,我起身看着爹坟前电光四闪的火炮,忍不住又滚下泪来……
     在下山时,哥突然问我:“唐雪元呐,你刚才在坟前洒的酒是茅台啊?”
    “是啊,么家了?”我觉得有些莫明其妙。
    “咯么贵的酒,你太浪费了!”哥说。
     “浪费?给爹毑的酒呀,你晓得不?你昨天相亲一下子戳脱3000块,你那不是浪费?不知你啷个想的,你难道不晓得么妈在家挣点钱多么不容易?舍不得吃舍不穿,你冒看到么妈这几年老得咯样?你冒看得屋里还是统麻的?你充什么大款?”哥的话,惹起了我藏在肚子里的无名火。
     “你宝气啊,你再咯样港,信不信我打你!”哥也火了,也许是我伤了他的自尊。
    “打我,你还好意思港打我?难道我港错了?你来,来,来,反正在这么妈也看不到,你是哥,我让你三招,你试下看,看我不把你丢到山下切!”我不管了,小时,我在外打架他不帮我,倒是经常用武力将我“码倒”,今天,一切将重新改写——跟一名武警军人动武,你那不是自找霉头。
     我作好了战斗的准备,但哥只是恨得牙齿山响,不过,他终究没有出手,也许他也觉得是理亏了或是其他什么的。
      这样,兄弟俩又气鼓气胀地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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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2-9-3 09:07 |只看该作者
待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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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2-9-3 09:16 |只看该作者
  代兄出马
   
   
   回到家,同村的张光敬哥已在等着哥了——原来,昨晚哥相亲的第三个姑娘是他和他老婆介绍的,姑娘是他老婆同村的闺中女友。他这次来,是约我哥趁热打铁,尽快把事情办好。不关我什么事,带着还没平息的怒气,我懒得理会这些,他的事情他个人去办好,我想。
   哥骑着摩托车跟光敬哥走了后,我才发现妈也不在了,只有我一人在家。
   点了支烟,感觉心里赌着慌,不由得锁了门,往村外走走。心想,到跃生叔家坐坐,当年父亲去世后,他对我家挺帮助的,不像我那大叔,对我们不闻不问。还有周围的邻居,对我们也不错。“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妈常挂在嘴边的话,再说,那年我参军入伍时,村里有不少人还给了我钱,虽然只有5块、10块、20块的,可那,是一片情啊,又怎能忘?
   这样想着,于是挨户一一串门,还情不起该记情呀——其实,我们的乡亲大都还是很淳朴的,不用你提多少东西感谢,一支烟几句发自己肺腑的忠诚之言,足以让他们打心里欢喜。
   走到藕塘边,见到以前曾在我们村小学当过代课老师的朱老师、晏老师夫妇打米回来,两人换着挑米一幅很吃力的样子。我招呼一声,直接就从朱老师肩上接了过来,一口气帮他们挑回了家。然后,又将米和糠帮他们分别倒进了缸里。
   他们泡上茶,我给朱老师把烟点起,于是大家聊了起来。先是回忆先前在学校时的事情,有关于我淘气的,也有我挨板子的,更有我主动找校长要三好学生奖品的,还有我嘴馋偷摘河边芦笋被人追着找到学校的往事……
   一阵哈哈停了,突然晏老师换了话题,微笑地问我:“元呐,在部队咯么多年,有冒得腿子呢?(意为:有没有找女朋友)”
   “冒哩!”我说。
   “白人的吧?不可能哟,你咯么能干的,会冒得人喜欢?”晏老师一脸狐疑,笑着问。
   “真冒得哩!不白你,白哪个也不白你嘛。”我呵呵地说。
   “是不是你眼光太高了吧?”晏老师又问。
   “不是哩,哪个会找我一个当兵的嘛,又冒得钱又冒得权,哪个会看得起嘛 。”我还是笑嘻了说。
   “元呐,你莫咯样港。我就很喜欢你娃的,看着你长大的,要不,你跟我做崽算了,我3个女,娟妹姬、肖妹姬、冰妹姬,随便你要那个!”晏老师说到这,不笑了。
   “她们3个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一个个鬼精灵怪的,她们还是听我故事长大的,要不得哩,我比她们大咯多。”我吸了口烟,笑着回她。
   “又有好大嘛,七八岁上十岁不得了嘛,男的大过女的十岁都不算大。我是跟你港真的,只要你看得起,你随时都可以来提亲!”晏老师很严肃地说。
   “你们就咯看得起我?”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娃儿,我们信得过。”一直在旁不说话的朱老师冷不防冒了句。
   “劳欢(意为:感谢,谢谢)你们看得起,可我一直把她们当妹妹,不太合适吧?”我声音小了起来,同时,也有些拘谨起来。
   “冒得事啰,看把你吓的,咯事说真就是真的,港假就是假的,莫搞成这样子嘛,好像我们在逼你要我们妹姬样,哈哈哈。”幸亏精明的晏老师如此解了围,要不,我还真不知怎样全身而退。
   说着,他们要留我吃午饭,我推辞了。
   回到家,妈已经回来了,她去赶集买菜了,割了肉,还有木耳、豆腐什么的,一大堆。
   我跟妈说了晏老师说的那些话,妈一听,笑眯了:“她屋里的几哒妹姬都长得要得,宝崽哟,她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你啷个不答应哩?你晓得不,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对堂客了!”
   “你莫操我的空心(意为:白操心),我对堂客的事不要你打湿脚。(意为:不要你出力费心,有很轻松之意。)”我自信地对妈说。
   “好哩,好哩,如果真的是咯样,你啊,就是么妈的好崽!”妈笑得合不拢嘴。
   说着,我们娘俩一起生火做饭。
   哥快到晚上10点多才回来,乡下的这个时间已经是很晚了,我也已经睡下了。他接连几天都是这样子,他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他。“我几年才回家一次,你做哥的从不主动关心下你的弟弟,我凭什么要关心你的事?相亲认识的女孩,可靠不?一个堂堂湖南理工大学的大学生,沦落如此,真是悲哀!”我有些打心里讨厌哥的所为。
   转眼到了农历的24号,过小年了,再有6天就是大年30了。哥仍然是一天忙着他的婚姻大事,也是啊,都快30岁的人了,当然是急着想娶亲,让他忙吧!继父在人家的活路也完成回家了,这时的我,也已经陪妈从集上准备好了过年的糖果花生瓜子什么的年货,包括一箱苹果和一箱梨子。
   这天,哥耷拉着脑袋提前回来了。我示意妈去探查下情报。一会,妈也是拉长着脸过来了,一问,才知道张光敬给哥介绍的那个女孩的爸同意了这门亲事,但他爸是当地的村长,村长嫁女,自然非比寻常,要求的彩礼条件是:三金一摩一楼,聘礼是12000元,寓意为“月月红”,外加结婚时所需的鱼、肉各100斤,其他亲戚的打发不计——大家切莫不把村长当干部,在中国行政级别中,村长也许是最低下的干部,但在农村,你千万别把这官小看,他手上有许多实权呢,比如说修房子批地皮,比如说扶贫款的发放、征兵工作时指标的控制以及计划生育政策的倾斜等,全是他一人说了算,可以说,一个村长就是当地的“土地神”。如果读文的诸君有没到过农村的,如果你哪天去了要找村长的话,你就估摸着找全村修得最漂亮的房子那家,我告诉你,那百分之九十五就是村长大人家。
   同时,还要格外说明的是,所谓三金是指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一摩是指摩托车;一楼当然是指一幢楼房——为这些条件,我老家的小伙子们就有好多因家中不能完成这些“任务”而至今单身。现在农村的情况是,富的富得流油,穷的穷得娶媳妇都娶不起,贫富差距的急速扩大,使得村中的青年男女在初、高中毕业后无不踏上外出打工的路程,尤其是村中原本纯洁、淳朴姑娘们甚至在外出打工的过程中被人包养,沦为二奶甚至三奶,还有的干脆沦为卖淫女。“笑贫不笑娼”的残酷正日渐变为无情的现实——而要知道,这是在我比较富裕的湖南株洲农村呀,全国的其他地方呢?不敢想,恐怕也差不多吧?!
   我听了妈的“情报反馈”,不由又感冒火:一个小小的村长,看他牛的,我在部队见的、接触过的高官何其多,他算什么角色?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弼马温”而已!我面露愠色,找到哥,问:“那个妹姬到底么样?你看上了?”
   “还可以啰,是他们村小学的代课老师,反正跟其他看过的几哒妹姬要强些。唉,只是要咯多的彩礼,估计搞不成啰……”哥开始还笑眯了,后来就明显底气不足,声音也小了起来。
   我是又气又恨。
   “你告诉我,她家住的详细位置。”我尽量放缓语气。
   “你要这做么事?”哥一脸疑虑。
   “你莫管,告诉我就行了。”我说。
   “醴陵市十亭镇张家湾梅子村三组。”哥说了。
   “把你的摩托车钥匙给我,还有,教我骑一下。”哥很是不解,但他也没有多问,就真按我说的照办,要是以前,他是不会听的。
   打火、起步、进档、转弯、踩刹……哥倒教得一丝不苟,半小时后,我已经初步掌握了。
   然后,我进屋梳好头,戴好军帽,擦亮皮鞋,揣了包“软云”出来,冲像霜打了茄子似的妈说:“么妈,冒得好大的事,你只管放心,我出切下,不管我好久回来,你们吃饭都不要等我!”
   “你要搞啥子名堂?”妈问。
   “你莫管,到时搞好了再告诉你!”说完,我进档走了。
   我要干啥?我要仿关云长“单刀赴会”故事去替哥“单骑说亲”——一路上,脑子中在不停地琢磨,那个村长的脾气是什么样?见了他该说什么话?如果闹僵了,该如何收拾?实在挽不回了,要不要给他说道说道?如果那样没戏了,又怎样给哥交待?
   这样想着,不觉就到了十亭镇,然后,找人问了路,又继续飞奔。
   实在不行,就“教训”那个村长一顿,然后自己出面给哥再找个女的,这世上三条腿的青蛙不好找,两条腿的女孩还是多得是嘛,有什么难的?这样想着,禁不住又怨起哥来,咋就操成这样呢?大学生哩,他咋就是我哥?倒像我是他哥。算了,算了,计较这些个啥,兄弟只有今生,没有来世。我不帮他,谁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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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12-9-3 10:43 |只看该作者
  “你这伢子出切都咯么多年了,还冒忘记屋里的话?”树公毑抽了口烟,笑眯了问。
     “我在咯里长到18岁,就算是走得再远,根野(也)就在咯里,毛主席到紫禁城坐江山,在那天安门城楼上宣告新中国成立,还是用他屋里的湘潭话港(讲)的哩,他老人家腊(那)么大的威望都不忘本,我元伢子算么家角色,还能忘掉屋里的话不?”我也笑迷了回答。
我很惊讶,“冒,野,在咯里,港”,跟我们的家乡话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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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12-9-3 10:45 |只看该作者
心月 发表于 2012-9-3 10:43
“你这伢子出切都咯么多年了,还冒忘记屋里的话?”树公毑抽了口烟,笑眯了问。     “我在咯里长到18岁, ...

你也是湖南的么?是湖南哪?要不,就是湖北的,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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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3 10:50 |只看该作者
军中走来 发表于 2012-9-3 10:45
你也是湖南的么?是湖南哪?要不,就是湖北的,对不?

还有“起屋,旧年”,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咋越看越觉得是我的家乡了
不过,我在广西哦{:soso_e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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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12-9-3 10:51 |只看该作者
先看到这,回去做饭,肚子闹革命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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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12-9-3 11:10 |只看该作者
心月 发表于 2012-9-3 10:50
还有“起屋,旧年”,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咋越看越觉得是我的家乡了
不过,我在广西哦

呵呵,那好呀,今后到你们那,我就操我们老家的方言讲得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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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12-9-3 11:10 |只看该作者
心月 发表于 2012-9-3 10:51
先看到这,回去做饭,肚子闹革命了哈

好的,更新随之就来,注意继续给力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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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12-9-3 15:4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军中走来 于 2012-9-3 15:44 编辑

  说服村长
   
   一路心里斗争,待斗争结束,我的目的地也到了。
   在中国,当官就是好呀,那怕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比如说,我找的这个张村长家,我到那只消说找下你们的村长,居然就有人自愿带路,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穿着军装的原因。
   “张书记,有人找你,我给你领来了!”“好。”带路的吆喝一声,听着有人应就走了。
   这是一幢新修的二层楼房,外装饰跟其他楼房差不多,贴的是白色的瓷片,只是二楼栏杆中间有一个红火的红五星,在这改革开放的年代,还会有如此装饰,实在难得,由此,我推断,他家以前多半有军人出身的人。正打量着,一个戴鸭舌帽,身穿西装,手上夹支烟约莫五十开外的男子走了出来。
   “张书记,你家一看就晓得是忠良之后啊,钦佩钦佩!”我上前打烟,同时说道。
   “你啷个晓得?”他接过烟,问。
   “你屋前这个告诉我的。”我指着他楼前的红五星说。
   “哈哈,原来是咯样子。”他一脸自豪。
   “你找我?”他问。
   “是的。”我点头。
   “那屋里坐。”他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式。
   “你是村长,又是长辈,理该先请。”我边笑着谦让边注意他的表情。
   他笑欢了,不再让,先进屋了。
   进屋一看,果然堂屋正中间有一个挽着白纱的黑色镜框,镜框里面是一张永远微笑、英姿勃发的中尉军人肖像。相框下正方是一张农村常见的高桌子,上面摆有檀香及香案。
   “张书记,这位是?”我仰望着镜框中军人,禁不住问道。
   “他是我的二弟,同我最亲啰,是在1985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老山战斗中牺牲的,当时是个连长,才26岁,打仗很猛,是火线入党后又突击提上来的。好样的呀,在那次战斗中,他领着他的一个连硬是顶住了越南鬼子一个加强营的冲锋,全连后来完成任务撤下来不到一个班。他是受重伤肠子流了一地的情况下,拉响手榴弹同冲上阵地来的越南鬼子一起同归于尽的,死得很惨啊!”事情过去那么多年,述说中,张书记仍是激情难抑,伤楚难消。
  我闻之,对镜框中这位叔辈军人肃然起敬,因为,我们都是军人,虽然兵种不同,年龄不同,但我们肩负的军人使命一样,我们血管里流淌的血一样,我们被三湘水共同养育大是一样,最重要的,我湖南男儿铁骨雄心更是相同,我敢打赌:眼前的这位军人生前一定是位顶天立地的军营男子汉!
  怀着虔诚和敬佩,我庄重地从香案上取下三支香敬上,点燃一支“软云”摆案前,然后神情专注地在他遗像前脱帽,三鞠躬——脑海中仿佛重现其悲壮牺牲一幕,不由情思激荡,喊一声:“张书记,有莫得纸笔,我要为叔献诗一首以祭!”张书记一愣,随即反映过来,吼道:“张玉香嘞,拿纸笔来!”
  “哎!”房间里有个脆脆的女孩声答应,不久,一位长发、瓜子脸,身材修长的姑娘走了出来,我接笔在手,当即赋诗一首:
  叔辈浴血报国忠,
  化做英魂赴苍穹;
  中华有难若需侄,
  定披铠甲捣黄龙;
  神州强盛可笑慰,
  富国强兵代代红。
  
  “好,写得很大气,你太了不起哒!”女孩在旁看我写一句念一句,待诗成,她不禁喝起彩来。
   “还不去给客人泡茶!”张书记宏亮的嗓门又响起来了,女孩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给我泡茶去了,张书记却对着我写的诗细细地端详,一脸喜悦。
   “小伙子,叔虽然冒读好多书,但也觉得读着提气提神,你不晓得,有好多年伸我咯屋里冒看哒穿军装的人来了,你今天来了,让我感觉很亲切,好像是他回来了嘞,劳欢你了,还给他题了咯好的诗。当年,他牺牲在前线时,我屋里的娘佬子差点哭得眼睛都瞎了哩!”张书记抓来两把椅子,边让我坐边说道。
   “那肯定是,带咯大的崽说没了就没了,老人家肯定是受不了咯样重的打击的。前不久,我看到咯样一个报道,说是有一个叫赵占英二十一岁的烈士,也是跟你们家的那个叔一样牺牲在老山前线,由于经济拮据,20年后,他白发苍苍的母亲才第一次到烈士陵园去看他。老人家抚摸着儿子的墓碑大哭,肝肠寸断的照片真让人受不了,直想哭。尤其是有人仿着赵占英烈士的口气写了首叫《碑泪无痕》的诗歌,读了,更是让人不哭都难……”“那诗是啷个写的,咯好呀,你记得不?”我正说着,那个叫张玉香的女孩端茶来了,我起身接茶,也许接急了,连她嫩滑的手一起接了过来,茶水溅了出来,在手上滚烫。我忙放下茶,不由双手轻搓起来。
   “焐到手了?”她吐了下舌头,问。
   “冒得事哩。”我微笑地说。
   “你搞啥名堂,泡个茶都泡不来?”张书记见了,在一旁吼道。
   “莫怪她,真的冒焐到。”我忙打圆场。
   姑娘脸一红,但继续问道:“那诗你记得不?”
   “你娃儿真不懂事,拗到问!”张书记眼睛一瞪。
   “冒得事啰,记得,当然记得,咯首诗好像是这样写得……”我略作回忆,然后抑扬顿挫地背了下来:
   妈妈 您哭了二十年
   一直想来到我的身边
   摸摸我还没长大的脸
   
   二十年时光
   老山的炮声还在耳畔
   二十一岁的我
   还透着稚气
   在枪林弹雨中保卫家园
   
   妈妈 我再也不能回到您身边
   不能替您背一捆柴
   挑几担水 将缸灌满
   再也不能握着您的手
   让妈妈紧闭的心舒展
   
   一排排静穆的墓碑
   逢年遇节多少人没有团圆
   浓浓的乡愁
   遥远的挂牵
   妈妈 二十年了
   您是否还是儿子参军时相送的脸
   妈妈 二十年了
   我多想看到您来到我身边
   
   妈妈 我远远听到你的脚步了
   这一别就是二十年
   妈妈 我远远看到你了
   您从人到中年
   等到头发霜白蔓延
   您从脚步轻轻
   到步履蹒跚
   当您叫一声 我的儿
   无声的 长痛的 煎熬的泪水呀
   瞬间穿透坚硬的石碑
   滴落在我心间
   
   “这首诗写得真正的好哩,听了,还真像你刚才港的那样让人想哭,感觉多造孽的……”张玉香睁大眼睛静静地听我背后半晌,悠悠地说。
   “你说得不是屁话么,我都听出来了,还要你在咯里说。”张书记“啪”地点燃了一支香烟。
  “是造孽啰,崽伢子死了20年后,才第一次去看他一眼,想想咯是她第一次来,也许是最后一次哒,想想,都凄惨……我们的烈士们虽然没有为自己的么妈尽到孝道,但是他们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捍卫了共和国的气节,捍卫了我们泱泱大国不容侵犯的尊严,他们是真正的共和国之魂!”喝了口茶,我接话道。
   “就是咯,半个世纪前,魏巍在朝鲜战场上写下的那篇战地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让亿万中国人感动,而当年打越南时唱的那首《血染的风采》,在那咯年代也是引起了全国人民的共鸣。我觉得咯是为当兵人唱的最好的赞歌!”许是受我所说的影响,张玉香也搬了条椅子过来,插嘴说。
   “可如至今,又有那个还记得他们?又有几个还看得起当兵的?”张书记的话让我很是感伤。
   “就是港嘛。《突出重围》中的那位将军说过这样的话,一个没有光荣历史的民族,一个没有英雄的民族,是一个可悲的民族。一个有了光荣历史、有了英雄的民族,而他们的后人不去学习他们民族的光荣历史和他们的英雄,是一个没有希望的民族。现在已经有几十年冒打仗了,和平的日子久了,就会造成人们的不记事,加之改革开放来一味讲求经济建设,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干部对我们曾经的英雄和军人冷漠了,遗忘了。这点我也是深有感触,我也已经将我的咯些感受写了篇文章投到报社去了,今后回部队,我还要往其他报社和部队领导反映这些情况。当战争来临时,才想起我们的军人才想起我们的部队,这样下去必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说及这话题,我情绪陡地激动。
   “你写了咯方面的文章?你在部队是搞啥的?”张书记来了兴趣。
   “我在部队是搞宣传报道的,就是军事记者类那种。”我说。
   “那了不起哟!”张玉香在旁不觉也激动起来。
   “当然了不起啰,咯还用港么?你才港的那篇文章投到哪个报上,我要留意看下。”张书记弹了下烟灰,说。
   “《株洲日报》。当然,也不一定能登出来。”我说得比较灵活。
   “对了,东扯西扯咯久,还不晓得你究竟找我么事?”张书记进入了主题。
   “港亲哩!”一听问话,我脱口而出。
   “港亲?”张书记吓了一跳。
   “是嘞,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就是港亲来了!”见张书记嘴边的烟抽完了,我忙打上一支,微笑着说。
   张玉香一听我这话,脸窘得像只红苹果,起身躲进房间去了。
   “为你?”张书记问。
   “不是,是为我哥,他叫唐雪辉,前段日子他不是一直在你咯边么?”我笑着说。
   “哟,想起来了。你是他老弟?记得张光敬是说过他有过当兵的老弟,冒想到是你。”张书记也笑了。
   “怎么港?”他笑问。
   “我今后的嫂子是不是刚才的咯位?”我向房间那边呶嘴。
   “不是咯哩,那是我满妹姬张玉香,你哥港的是我的大妹姬张晓君,她今日跟她娘到醴陵市看她娭毑去了,要二三天回来。”张书记说。
   “哦,那今日看不到了。也好,她不在,有好多话还好港些哩。我今日来找你张书记是当“政协”的,呵呵。”我将烟点起,说。
   “当政协?”“对头,就是和你‘政治协商’下你提出来的彩礼条件。”我肯定地说。
   “怎么个协商法?”他问。
  “莫着急,一条条来,首先三金一摩一楼,这冒得问题,三金嘛买就是;聘礼12000元的‘月月红’,能不能少点?”我笑着和他谈开了。
  “这不行,村里其他妹姬嫁人都是这个数,我的女冒喊一万五就是好的了,12000元都要垮的话,人家会以为我家女子不值钱,那么便宜就嫁了,我跟你港,我女子不是冒人要?”才开始,张书记就情绪激动。
  “书记,不是我咯个做晚辈的说你,你的思想就不对。说啥子不值钱、便宜,你家女子又不是白菜萝卜,咋咯样港哩!”说这话时,听到房间里张玉香在笑。
  张书记咳嗽了下,笑声止了。
  “别人是别人,冒得文化冒得眼光,长哒眼睛只是看着前面三两步,书记你是个明白人,怎会跟他们一样见识?我们乡下有哒俗话港得好哩,说是女子选婿‘会选选儿郎,不会选选田塘’,想必这哒话书记也听过吧?毛主席说,一切人间奇迹全是人造出来的,他咯里指的是有本事的人有能力的人,一个宝崽样(意为:傻瓜)人,他能创造出人间奇迹?所以,当徐向前指挥的西路军差不多全军覆没,他徐向前是装成道士回到延安,哭着跪在毛主席面前请罪时,你晓得主席是啷个说的么?他说,有鸡就有蛋,你徐向前回来了,就比什么都好。你值好几个西路军哩!依我看,主席就是个会选人会用人的人,他能成就大业跟咯个有很大的关系!”我知道湖南老家有好多人对主席都是顶礼崇拜的,故抬出这段故事来说事,果然奏效。张书记态度和缓下来了,还不时微笑地点头。
  “当时听得港,你屋里比较困难,还有你在外当兵冒成亲,怕我女子到你屋里吃苦,就提出了咯哒条件。我们乡下还有哒俗话港‘大船烂了还有三百钉’,就是卖废品也值几个钱吧!”张书记道出了他的初衷。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的想法我很理解,但不认同。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从古至今的开国皇帝,又有哪个不是苦中拼来?大禹治水19年,三过家门而不入;刘邦斩蛇起义后与楚霸王项羽争天下,屡败屡战,有一次为逃命,他将自己的一双崽女都推下马车;三国里的刘备,织草鞋出身,年过半百还是到处如受伤的狗儿样东奔西走,连自己的老婆也保护不了,他的甘、糜两个堂客一个被曹操追兵杀死一个受伤后跳了井,他的唯一的崽不是赵子龙拼死救出,恐怕是绝了后;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讨米的叫化子,还当过和尚,结果呢?苦出头后开创明朝三百年江山;还有又港我们的毛主席,为革命,将自己屋里包括老婆、弟弟、妹妹、侄子、儿子等6个亲人的命都丢了,他又吃了好大的苦?8年抗战、4年解放战争,从延安到北京,冒吃苦?有话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看就蛮有道理的,书记,你看呢?”我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发现书记有点像听书的味道,面目慈祥的。
  “你港,好多合适?”他吸了口烟,笑眯眯地发话了。
  “八千,也是吉利数字,八发八发。”我笑答。
  “好,好,依你的,八千就八千。”他耿直起来了。
  “还有那什么鱼、肉各100斤,港得咯死做什么?搞得咯昧死巴人的!(意为:丢人,小气)”我又说。
  “那你又港要么样做?”张书记将球踢了给我。
  “依我港,就不港咯些,到时我们晓得送来,就算不够,你咯个大书记就不能倒贴点出来,呵呵。”烟燃完了,我将其丢出去,说。
  “你咯哒伢崽嘴巴会说得很哩,可惜,可惜你哥的嘴才不及你一半。感觉你哥多老实的,冒得你挑壮。(意为:聪明,也有能干的意思)我家的两哒妹姬都是高中毕业,大妹姬现在还是村小学的代课老师哩!”说完,张书记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我一惊,心想,坏了,怎么会让他有这样的想法呢?如那样,我费尽心机说的那些岂不是白讲了。当即回答道:“嘴巴多有好处也有坏处。是非只因多开口,现在是社会好了,可以随便你港,要是‘文革’期间,你能乱港不?这点书记自然知道。还有,麻雀一天叽叽喳喳地叫麻了,哪个理它?雄鸡只在天亮时使劲喊一嗓子,人们就理他,晓得该起床了呀!又有,狗儿一天叫麻了,人们反感,而麻乖(指青蛙)只要一叫,庄稼人就欢喜,因为要春耕下种了。为此,据说毛主席还专门给麻乖写过一首诗。对于那些不爱多港的人,还有“吃了磨刀水,秀气在内”的港法。爱港不爱港,我认为,关键要看这个人心里厉害不(意为:聪明),我哥是比较老实也不爱多港话,但我要告诉书记,他读书时的数理化科目都是班上一二名,大学时当过班长,还差点入党。你家妹姬是高中生,可我哥是湖南理工大学毕业的大学生,该配得上吧?不是我做老弟的夸我哥,要不是因为屋里咯十多年来太穷和他运气孬,毕业出来这几年冒搞得发和他太老实的原因,我想,书记,今天恐怕也轮不到我这个老弟出来在咯里对你港咯些吧,呵呵 。”说到这,我偷眼观张书记脸色,生怕他会因我话的刺激而发火。
  还好,不知是他没听懂我话外之意还是被我所讲的打动认同,总之,他并没有反感,只是又笑着听我说。
  “你才港的那些有道理哩!亏你想得出来,对了,毛主席还专门给麻乖写过一首诗?真有这事?你不是白我的吧?”张书记说着,将椅子往我这边移了移。
  “爸,他港的那些都是孟子在几千年港的,不是他想出来的!”随着一阵咯咯的笑声,张玉香又走了出来。
  “呵呵,这里还是有高人哩,被人识穿啰。”我禁不住大笑起来。
  “人家在关键的时候港得出来,你港得不?以前为啥就冒听得你港过?”张书记狠狠地盯了他女儿一眼,说。
  于是,张玉香脸又一红,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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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3 15:4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军中走来 于 2012-9-3 15:47 编辑

  
撰联抒志
  
  “张书记,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切了。”我起身插嘴打破这一僵局。
  “莫急着走嘛,吃了饭回切。还有,你莫张书记张书记的喊,喊我叔就是了,听到没?”张书记说着也站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我。
  “爸,是该搞饭吃了哩,只是冒得什么菜啰!”张玉香在旁说道。
  “到塘里打一网就有了,今天我要同他整两杯,哈哈。”张书记说着,就去找鱼网。
  “叔,多不好意思的,我还是改天在你咯里吃饭吧。”我口上推辞着,心里却琢磨着他说的鱼——冬天鱼做下酒菜,可是美味着很哟!
  “讲么家客气嘛,再说,我们今后港不定就是亲戚了,陪我搞两杯酒再走,就咯么定了!”张书记拿着网说。
  那就吃吧——我心想。“玉香,你到菜园里扯些大蒜,炒个肉,再煎个蛋,再加上鱼,下酒菜就有了。”张玉香答应着去了。我呢,也跟着张书记后面看他网鱼。
  走到水塘边,只见张书记“扑”的一网打下去,拖上来就有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好家伙,他塘里的鱼真多,只一网就有2条鲢鱼,1条草鱼。
  “叔,就吃这2条鲢鱼吧,草鱼等到明年还有长哩!”我不好意思吃他的草鱼,故意说。
  “不等明年了,今天就吃它。鲢鱼尽是肋(意为:刺),冒得吃势(意为:吃头)。”他说着,就将草鱼捉了起来。我伸手勾住鱼的腮,笑嘻了往他家里跑。
  等我哼着小曲一溜风样跑进他家厨房时,“哎呀”一声,和出来换衣服准备做饭的张玉香撞了个满怀,更不巧的是,不,不,对我来说是巧的是,我们居然来了个口对口的亲密接触——虽然就那么一瞬,但我还是感觉到的是,我撞了个满口香——是胭脂粉的香。
  于是,两人都窘红了脸。她飞快地跑进房间换衣服去了,我呢,一手勾鱼一手从水缸里勺水冲洗鱼身——水好冰,直刺骨。
  然后,我摆起案板将鱼按起拿刀就开剖,嘴里不由又哼起了军营歌曲。
  不对呀,好像有人在偷窺,我佯装又去冲鱼的血水,不由悄悄向四下瞄射,呵呵,她躲在堂屋通厨房的大门后涨红着脸咬着手指果然在偷偷“观察”着我,我脑子中不由浮出李清照的《点绛唇》词句:“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有人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这样想着,便突然一抬头,冲她笑道:“出来吧,还没看够呀?”
  听我这么一说,她好像被人发现了她的什么秘密一样,脸更红了的走了出来。
  “玉香,你啷个要小唐搞菜哩?”正在我们有些拘泥时,她爸洗好鱼网进来了。
  “是一样的哩,冒关系哟。大家一起搞,搞得快些嘛。”我忙抢着答话。
  张书记呵呵笑着,不开腔了。
  于是,张玉香拣大蒜和葱子,她爸割腊肉。
  一切准备好了时,我已经坐在厨房的灶下点燃了火——我之所以如此积极,一来免得站在一边不好意思和尴尬,二来天冷,烧火暖和。她爸客气地说他来,我没让,他笑着也搬来一把椅子,挨着我不远处坐下。
  “小唐,你才港毛主席还专门给麻乖写过一首诗,有意思,是么家回事哟?”——老天,过了这么久,他居然像小朋友爱听故事样还记着这事。说着,他递给我一支“白沙”,还点燃了火送来。
  我点上烟,同时往灶膛加了把柴,然后又给满脸期盼的他摆起古来了。
  “这据说也是相传的。说是毛主席小时读私塾,一年的春天到了,他的老师带着他们踏青,也就是类似我们今天的学生娃组织去春游。大家伙玩累了,就聚在一块歇气(意为:休息)。咯时,老师发现一个水塘边的柳树下蹲着只大麻乖,它在那闭目养神哩!老师见了,觉得有些意思,心下就琢磨着考考自己教的这批学生中哪个娃有水平有眼力。于是呀,就将学生们喊到身边,指着麻乖让他们以《咏蛙》为题赋诗一首。那些平时好表现的娃儿一个个得意欢了,认为在老师面前挣表现的机会到了,一个个争先恐后摇头晃脑地作起诗来。有的作诗讥笑麻乖长得丑,有的讽刺它偷懒在睡觉,反正没有一个是说麻乖好的。老师听了,感觉心里堵着慌,为啥?不中意呐。就在老师很失望时,却发现还有一个个头高的娃还在对着那麻乖看得出神——他还冒作诗哩!于是,冒抱好多希望的老师叫醒他,指名让他作一首诗出来——这娃啊,就是毛泽东。只见他听了老师的话后,不慌不忙地口占一诗,诗一出,黑(意为:吓)了老师一跳,当即高兴着跳起来,他预言道:老夫可以不朽也!老夫可以不朽也!上天待我有幸,教了一辈子的书,居然让我教出一个经天纬地之才!他日,我当借他威名一起流芳百世!这老师是谁?他就是与毛泽东的祖父毛翼臣同辈的邹春培。那么,毛泽东的诗是怎样作的呢?是咯样写的:独卧池塘如虎驻,绿荫树下有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说完,我吸了口烟,停了下来。
  “哈哈,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硬是好诗哩!当帝王的人呀就是不一样,好霸道!一哒不起眼的麻乖在他眼里就是老虎哩,厉害厉害!”他大笑不止,半天才停下来。
  “港得好,港得好,你小子肚里硬是多得是墨水哩!跟你打港,有味!”说完,又是一阵哈哈。
  张玉香也是边炒菜边听得多认真的,听了她爸说的,也是抿嘴跟着笑。
  ——时过境迁,而今忆起昔日一幕,仍是倍感温馨:灶上一位正值妙龄的姑娘含笑炒菜;灶下,一位年轻的军人边烧火边侃侃而谈;旁边,一位笑眯了的长者孩童边地边悠闲地抽烟边托腮聆听讲解……多么天然的一幅其乐融融的农村原生态图!
  摆下来,我又与张书记聊起了政治、历史的话题,男人啊,坐在一起,政治、军事、历史那是大家相通相认同的,在我们天南地北的神侃中,张玉香很快就烧出了一桌香喷喷的饭菜。
  当天午饭,我陪张书记频频举杯,两人消灭了一瓶“醉胡子”白酒,还感觉意犹未尽,要不是张玉香死活不让她爸喝了,我们肯定又开了第二瓶。
  “小唐,好久我们又在一起吃酒哩?”饭局末时,张书记感慨道。
  “只要我哥的婚事搞成了,你就是我亲家爹,还怕冒机会吃酒。下次到我屋里切,我们喝个高兴,醉了,就困我屋里就是了!”我笑着回他。
  “哈哈哈,要得!”张书记高兴了。
  “那之前港的事,你看?”我趁热打铁。
  “一切随你的意思办就是了!”呵呵,我最终要的就是这句话。
  吃完饭,陪张书记又聊了会,不知是他不胜酒力还是怎么的,他说着说着就犯困了,见此,我也忙起身告辞回家。
  张玉香在扶她爸进屋睡觉时,悄声问我:“你冒酒醉吧?”我笑笑摇头,然后出了门跨上摩托车打燃了火,“嘟嘟”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跑一趟,“砍”了四五千元下来,嘿嘿,看不出,自己还有做生意的细胞,还好好捞了一顿。再说,如果本人要是再好好发挥下,说不定能“一箭双雕”。路上,这样想着,不由心花怒放,嘴上不禁又吼起了——“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
  到家时,妈、继父及哥都是伸长脖子等着了,那一刻,感觉自己有点像凯旋的将军。
  “元呐,你去了咯久,搞么子名堂切了?”“就是咯,唐雪元,你搞啥切了?”
  才停好车,妈和哥就迫切地凑过来问。
  “我给哥港亲杀价切了!”我一脸自豪地回。
  “杀价?你宝气哩,肯定是行不通的,他爸牛得很哩!”哥一听,青筋暴涨。
  “不觉得哩,倒是感觉多憨厚的嘛!”见哥这等模样,我是又好气又好笑。
  “哪事情么样了?”妈问,哥也问。
  “砍了四千块下来,另外,鱼、肉随我家送多少,不够,他贴。”我进屋泡了杯茶回他们。
  于是,妈、继父一脸欢喜,但哥还是蔫不拉叽的,我一见,又火了:“你拉长个脸干啥?未必我把事情搞拐了?(意为:搞砸)”
  “不是咯哩,你晓得不,就算是8000块,我也拿不出呀!”哥说这话时,明显带有哭腔。
  哥啊哥啊,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了的坎,至于这样吗?人说,长兄如父,你这样子,又如何撑起我们这个破败的家呀?
  “哥,我不是港你,老话港,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一世穷。”前些日子,你看的那几哒妹姬时,动不动就一千一千地给,有冒的想到今天?”也许是酒喝高了,或是哥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我不由又提前了我们兄弟俩曾在给爸上坟回来时的争吵问题。
  哥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他不吭声了,我又有些觉得自己过份了,在我面前的,是我哥啊!
  “急么家急?冒哒事哟,钱不够,我出!”我喝了口茶,劝哥及束手无策的父母。
  钱啊钱,你个王八蛋,害人不浅哟,当年我在部队提干是因没有你,而今回家哥要娶妻,又是你在这作梗!
  “你哪有咯多的钱?”妈问。
  “我调成都机关后,每个月的工资差不多没动,全存起了。我的卡上估计有那个数了。”我如实地对妈说。
  “宝仔哟,妈晓得咯是你牙缝里省出来的,造孽哩!”不知为何,听妈这样一说,我直想流泪。
  但我强忍住了,说:“明天,我就去趟县里,把钱取回来办事!”我说这话时,发现哥以一种感激莫名的眼光望着我。
  当晚吃完饭,我发现哥自我回家后,首次抢在我前面洗了碗。
  第二天一早,我骑摩托车去县里的银行取回了8000块钱,回来后,我把钱给哥,他不接,说:“你拿着是一样的,再说那本是你的钱。”
  我说:“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的年货我和么妈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抓紧在年前再去趟她家,备份礼,不要失了礼数哟!”说着,我抽了三张百票给哥。哥照我说的做了。
  大年三十说来就来了,不料,这天好多讨债的找上门来,妈还想瞒我,但被我知道了:这些年,每次来电来信,她总说家里这好那好,问及家中以前欠下的债务,她也总说还得差不多了。结果哩?两码事。我心头很不是味道,一方面我理解成妈是怕影响我在部队的工作,不想让家事让我分心;另一方面呢,我没有掌握到家中的实情呀,哥呢,他知道不?不得而知——做父母的,一定要告知家中的“家情”给子女,那样虽然会给子女一定的压力,但不是说,有压力才有动力么?我认为。
  这样一来,上门讨债的又讨去我近3000元。尤让我烦恼的是,为防冷不防钻出来要债的人,搞得我家眼看晚上6点多了还没有贴春联——因为,乡下信彩头,最怕春联一贴上去,讨债的来了,说是那会影响来年一年的好运。
  终于等到确认不会有人来了,哥拿出事先买好的春联要贴,我心有所感,不同意让其贴新房处,要他要贴就贴到老屋大门前。
  哥一脸不解,我也懒得解释,进屋取出红纸,裁好,然后取毛笔自撰一联:
     忆往昔,过八九年寒暑,自有风雨话炎凉;
    看今朝,用三五年光阴,定要辉煌耀门楣。
  横批:春归我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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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3 17:30 |只看该作者
  高调的我
  
  
  哥在一旁,见了,嘟喃地说:“元呐,太张扬了点吧,再说三五年过后,万一做不到,怕别人笑话哩!”
  我一听,又毛了:“张扬有什么不好?打仗样,怎么大军还没有开拨,就担心打不赢,搞个球呀?士气都冒的!我说,怕别人港是好事,那样心里会时刻记得咯事,我港就这样子,我们兄弟也一定要争口硬气,这十年来,够窝囊的了!”
  见我发了狠,哥无语了,兄弟俩默默配合贴对联。
  ——果然,此联一出,整个春节期间,引来众说纷芸,有说好的,也有说太张狂的,更有看后不语待他日观成就的再评判的。但当时谁也没料到,张书记知我此联后,又引出一个风流事来。
   那是春节过后,哥去张书记家拜年,回来时,带回了我今后的嫂子,嫂子与我同年,瓜子脸,个子有一米六几,长发,虽说不上妩媚和漂亮,倒也看得过去,相比之下,我不由想起她妹妹张玉香来。心想,哥为什么就不把她妹妹娶到手呢,妹妹明显比姐姐漂亮和能干呀——这一眼就看得出来。未来嫂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太好处和处事上有欠缺,比如说,她到我家时,妈自然是笑得合不拢嘴,吃饭时老是挑自认为是好菜的部分给她碗里夹,她不但没有表示谢意,相反,我还观察到眉头稍皱了下,心存反感,全没体觉到那是长辈一份爱的表达。
   这些,做弟的怎能给哥讲,再说,其时的哥是一脸春风,我也不忍因我的发现“挑拨”他俩之间的关系。
   等到她又来时,主动代她父亲向我发出了邀请——说是她父亲听了哥介绍我家的那幅对联是我手书的后,高兴得很,邀请我同哥一道前往他家做客。
   呆在家也没什么意思,这对于爱动爱热闹的我来说,自然是欣然允诺,还有一个不好说的理由,就是——上次在他家发现他藏有一坛泡好的人参酒,那可是好东西,瞧他收的像宝贝样。
   我从姐家借来姐夫的摩托车,上下水洗一遍,车焕然一新,再将马裤尼军装整理得笔挺,照镜看看,自我感觉不错——我军有形象重如生命之说,这点,我深以为然。
   两车飞驰着到了嫂子家,随着狗叫,张书记、张玉香及她的哥嫂都迎了出来,张书记见我们到,高喊着让张玉香去屋拿鞭炮点响。
   “张叔,过了个热闹年呀,向您拜年哒!我们又不是外人,爆竹就免了吧?”我停好车,掏烟给他递上,说。
   “要放,要放,还要放‘大地红’,你们可是贵客,哈哈!”正说着,张玉香已经拿了一大挂“大地红”出来了,张书记顺手接过,将香烟点起,“哧”的一声就点燃了。
   于是,我们在一阵“嘣嘣叭叭”的鞭炮声中进了屋。
   刚落座,相互说些拜年客气话时,张玉香把糖果点心端了上来,不久,茶又泡来了。
   嫂子他哥嫂嚷着喊打麻将,并迅速摆好了“战场”,哥是一屁股坐了上去,嫂子他哥又喊我也上阵,我推说不会——当我瓜的,你是东家,我兄弟俩上阵,赢了你们的,不好走路。输了,我心又不甘。再说,哥今后是你们一家的,我又不是,我纯粹是“添头”。
   “那你咋个耍?”嫂子问。
   “不管我,我跟叔打港。”我说。
   “好,好,小唐啊,叔就想和你打港,和你打港,蛮有味的!”张书记一听我如此说,立马在旁接腔,且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起身前去,他拿了条椅子往另一间房子走。
   “爸,你到哪去?”张玉香见了,从哥他们房中追了出来。
   “管我的勒,还不快去帮你妈搞饭吃?”张书记头也不回,径直进去了。
   我没搞明白,也抓了条椅子紧跟进去了——啊,原来是女孩家的闺房,里面弥漫着一股女性特有的香味,还有黎明、郭富城、关子琳、林青霞等明星照。屋内席梦思床上的被褥叠成三角形,但上面有好多女性的衣服连成衣架堆在上面。
   “爸,你们打港哪不好去,啷个跑到人家屋里了?”张玉香红着脸追了进来。
   “其他地方好冷嘛,你这暖和些,把门一关,也清静好多。你啷个咯小气哟,妹子?”张书记说着,将椅子摆下,坐了起来,然后招呼我也坐。
   “叔,不好得嘛,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我扫了张玉香一眼,她也正看我,四目短兵相接下,又各自撤退。
   “算了吧,反正你也看到了,才收起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她说着,跑到床前叠起衣服来。
   “你那三角形被子叠起就是好看!”我说。
   “你会叠么?”她反问。
   “小菜一碟。”我微笑道。
   “那你叠我看看!”这丫头说着竟然将她被褥扯散了。
   “张玉香,你搞啥名堂?!”张书记吼着站了起来。
   “叔,冒问题。她是在考验我哩!”我止住张书记,快步上前,张玉香已将床上衣服抱在胸前,为我腾出了操作的空间。
   我三下五除二将她扯散的被子复原,且要更工整美观。
   我回头偷眼观她,她呢,张大了嘴盯着。
   “来吧,一起叠。”我微笑着从她胸前取下衣服,麻利地叠起来。
   “你的叠法怎么跟我们的不一样?”将一大堆衣服叠完,她突然的问话才让我意识到,我是按部队的叠法叠衣服的。
   “真好看。”她夸奖道。
   “这算啥,如果是军装,叠起的效果更美!”我有些得意。
   “你叠我看看,行不?”她笑迷了问。
   “胡闹!”一直眯眼抽烟在旁观的张书记佯装发火,但明眼人一听就知,他是故意的。
   “好!”我说着,脱下上衣,又在她父女眼前演示起来,不一会,映衬着红肩章银纽扣端端正正的上衣叠好了——的确,那不亚于一件观赏品,是很美。
   “哎呀呀,这部队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哒,叠个衣服都硬是比一般人强嘞!”张书记在旁看了,忍不住大发感慨。
   “就是咯嘞,我要是男的,我也一定要去当兵!”张玉香边不舍地小心地将我的军装拆开边说。
   “嘿嘿,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接过她递给我的军装说。
   “咯话么家港的?”父女俩差不多是同时问。
   “呵呵,后悔三年是指部队以前没有实行兵役法改革时,义务兵的服役期是三年。三年的部队生活真的是很苦很苦的,所以后悔。说后悔一辈子是港部队三年虽苦,但可以学到不少的东西,比如说锻炼了身体,磨砺了意志,学会了处事,当然也包括了刚才的叠衣服等。”说着,我穿好军装,坐了下来。
   “那你在部队咯么多年,又是怎样过来的?”张玉香这轻轻的一问,问出我无限的感伤——这过去的一切啊,就如看似一片波澜不惊的湖面,然而,只要有一只鸟振翅轻掠或是谁不经意间丢下一粒石子,就总会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于是,记忆的闸门顿开,我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给他们讲起了我艰苦卓绝的新兵岁月、冷月中持枪看押犯人的三年深山老林的日子、借笔突出重围杀进支队机关的荣辱得失,以至绝境重生再闯军部机关在困境中坚守抗争的种种历练……
   他们也听得出神,待到外面喊吃饭时,我嘴巴才刹住车。
   丰盛的饭菜,让人食欲大开。
   “叔,整两杯?”我坐在桌前,笑嘻了说。
   “整两杯!”张书记一抹嘴,说。
   “叔,整你泡的那个人参酒?”我还是笑嘻了。
   张书记一愣,随即反映过来:“你小子好久盯到我那酒了?好,好,就整那个!”说着,起身进屋抱出他那用红布盖严实的人参酒来。
   打开,顿时酒香弥漫飘荡在堂屋。
   来杯子倒上,我接过恭敬地呈给先前那先烈的遗像前:“前辈叔叔,你也尝下这好酒,过年了嘞!”
   待重新落座,张书记又给我重满上了一大杯,满脸认可。
   “叔,我和哥今天借花献佛了,借您的咯哒好酒敬您一杯。酒中有三层意思,一为拜年,祝您及婶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二是感谢您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儿女,其中之一是我将来的嫂子,在此向您道一声辛苦和感谢;三层意思为您是梅子村几十年的老书记,为梅子村的经济建设和发展作出了有目共睹的业绩,这酒也祝您在新的一年中,带领乡亲致富路上一帆风顺,再创辉煌!来,叔,干了!”端酒手上,我脑子中如打雷般搜索开杯祝酒词该如何说。
   “干了!”还好,张书记听后,哈哈大笑,也起身和大家一一碰杯,然后干了。
  好酒就是好喝,里面加了冰糖,喝下去甜滋滋的,倒像是喝饮料。又继续几杯下肚,一时半会还是感觉不到它的威力。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频频主动进攻。
  推杯换盏,俨然是自家人,说话也随意了些。
  天南地北,思结上下五千年,情追近代当前军政人事,谈着喝着,好不尽兴。张书记对这些也是谈趣甚浓,以至其他人结束了,我和他还在碰杯。
  哥离席时用脚悄踢我提醒,我以笑回他我没事,让他忙他自己的事。
  后来的事,我至今是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最后终于结束了,张书记上茅房回来时,躺在了厨房里睡着了。我呢?是坐着喝茶,喝着喝着就靠在椅子上合上了眼睛——痛快淋漓,果然是痛快淋漓,难得的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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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发表于 2012-9-3 17:31 |只看该作者
待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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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12-9-3 19:25 |只看该作者
这一系列方言不少,感受到浓郁的风土人情{: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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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12-9-3 21:03 |只看该作者
凌云享耳 发表于 2012-9-3 19:25
这一系列方言不少,感受到浓郁的风土人情

你最乖啊,依诺一路读来,辛苦,请喝香茗,并放轻音乐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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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发表于 2012-9-3 23:17 |只看该作者
写得乡土气息很浓,欣赏中!{:soso_e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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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发表于 2012-9-4 08:20 |只看该作者
碧天 发表于 2012-9-3 23:17
写得乡土气息很浓,欣赏中!

谢谢老先生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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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12-9-4 07:04 |只看该作者
先留个脚印,有时间拜读!{: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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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12-9-4 07:07 |只看该作者
方言看不懂哦{:soso_e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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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12-9-4 08:21 |只看该作者
淡淡紫丁香 发表于 2012-9-4 07:04
先留个脚印,有时间拜读!

要得,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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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12-9-4 08:21 |只看该作者
夜色阑珊 发表于 2012-9-4 07:07
方言看不懂哦

连在一起就懂了,有些我不是有注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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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12-9-4 12:26 |只看该作者
  春心萌动
  
  后来,等我醒来时,已是躺在了张玉香的床上,看手机时间已是下午5点,床上特有的女性香味,让人睡着不想起来,只想继续尽情地享受和呼吸!
  起来,喊声哥,不见人应。倒见张玉香跑了过来。
  “妈哟,老天,你终于醒了!幸好你没有吐,要不,我今晚就冒得地方困了。(意为:睡觉)”她进屋见我已将她的被褥叠好了,长松口气,说。
  “你爸呢?么样了?”我问。
  “醉成什么样了(意为:醉得很厉害),困了,吐了一地,还冒醒哩!他那有你酒量,你们当兵的,是不是啥子都厉害,包括喝酒。”她笑笑说。
  我笑而不语。
  “我哥呢?”我意识到刚才叫哥不应,慌了。
  “他跟我姐又上你屋里切了。见你冒醒,就先走了。”她说。
  原来这样,我也长吁口气。
  出来后,只有她妈在烤火,她的哥嫂也不见人影——原来,也是继续往亲戚家拜年去了。
  我告辞回家,张玉香不放心,扯我衣服道:“你吃了咯多的酒,还骑摩托呀,会不会出事哟?”
  “那你送我回切,要得不?再说,你姐不是也在我家么?”我开玩笑地对她说。
  她一听,当了真,向她妈征求意见,不料,她妈居然答应了。
  这样,我奔驰的摩托后面又多了道亮丽的风景——于是,平生的第一“错事”在她跨上我摩托车的那刻便已经铸成了。
  我们到家时,却没有看到哥和嫂子他们,问妈和继父,才知他们到媒人张光敬家玩耍去了。见我把大媳妇的妹妹带到家了,妈自然是不敢怠慢,忙着张罗晚饭去了。
  我把张玉香领进我房间——嘿嘿,那可真是军人特色得很,里面有我在春节前赶集时买回的共和国十大元帅图和十大大将图,还有一幅雄鹰展翅图。墙上挂衣勾上全是我挂得整齐有序的军装,恍然看去,就像一排等候检阅的士兵。
  正对窗处,有一把马头军刀和武装带,下方排列的是我从部队带回的《孙子兵法与36计》和《为政二四史纪要》等几本砖头书。
  怕她无聊,于是将以往发表文章的剪贴本和我在部队的影集给她翻阅,果然,她感兴趣了,捧着读了起来。
  这时,妈在厨房叫我帮忙压水洗菜,张玉香示意我快去。我跑着到了妈那,妈小声地问我:“你小子把她喊来的还是她个人自己要来的?你晓得不,她来了,家里可是要打发东西的?”
  “打发东西?有这个搞法呀?”我有些莫明其妙。
  “那当然,人家是头一回来哒吗,肯定要嘛。再港这是礼数,马虎不得。”妈一本正经地说。
  “哪打发啥?”感觉自己给家里闯祸了,忙问。
  “家里也冒得什么打发的,要不,封200块钱的红包吧,你说呢?我喊你过来,就是和你商量的。”长这么大,这还是妈头一次有事找我商量,虽然这“祸事”是我引起的。
  “好,要得嘛,我出。”我回妈道。
  “伢子呢,现在屋里是百样要钱。年一过,你哥那事估摸着就要喊查帐订婚了,又要搞几桌,又要花钱哩,唉!”妈说到这,长叹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切菜的继父听了,也是瞪着眼望着我,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那眼神,又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家的日子他对我那眼神的不满。
  “元呐,么妈跟你港啰,这哒妹姬好像比她姐姬要强得多哩,不论是人面子(意为:长相)还是高矮,你看呢?”妈没有注意到继父的眼神,停了停,又说道。
  “么妈,你啥子意思嘛?有话哩,你就明港,你要不要她也跟你做媳妇嘛?嘿嘿。”我本有意逗妈一笑,遂故意这样说。
  “你要有咯哒本事,么妈就真正是佩服你哩,她给你娘做媳妇,你娘求之不得,莫港打发200块,就是1000块,么妈就是借也乐意给!”不料,妈一听我那话,竟当真了。继父也在旁激我:“你把咯达妹姬搞到手,就算你有本事!”
  ——妈呀妈,不知你们是真不知你儿的脾气秉性哩,还是有意如此激我,总之,儿所做“错事”也与你们的推波助澜脱不了关系——你们不知,儿是那种河边的芦刺,只能顺着捋而不能倒捋的么?
  于是,征服之心油生。
  见我半天没回来,张玉香出来了,咯咯地笑着说:“婶婶,要不要帮忙?”
  “不要哩,劳欢哒。唐雪元嘞,你带玉香出切转转,饭好了,喊你们!”妈洗完菜,赶紧吆我。
  到哪转呀?我暗自寻思,这样吧,走哪算哪。
  “走,我们散散步去。”我呵呵一笑,主动邀请她。她也不拘束,也笑着跟了走来。
  “你慢点哟,我走不赢你的嘛。”许是在部队呆久的缘故,一抬脚就像踩风,倒忘了后面还有一个穿高跟鞋的妹儿。
  “对不起,在部队搞惯了。”我憨憨地一笑,放慢了步伐。
  “唐雪元,刚才看了你发表的好多文章,你真可以哟,那里面有诗有散文有通讯有报告文学,还有赋,还有照片,你,你真是全才哩!告诉我,你啷个那么会写?”她咯咯笑着走到了我前面,拦住了我。
  “呵呵,我也不是么家全才,只是冒法,要想在部队留下,我哪个都指望不上,就只有靠自己啰。写得多了,照得多了,自然就要得了。这好比我们学过的那篇《卖油翁》一样:无他,但手熟尔!”我说着,学卖油翁的姿势比了个倒油的姿势 ,把她逗得直笑。
  “哎,问你一个问题,部队里女兵多不多?”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又问。
  “看在哪。我先前在老连队时,莫港女兵,就是看个女的都不容易。有一次,我们的副指导员用望远镜瞭望山景时,突然发现有个山峰上有女的在活动,当即调整组织部队的课目临调为徒步山地越野,高兴地手指山峰方向,激动地以玩笑的方式向大家动员鼓舞道,同志们,我手指方向发现不明美女,据我望远镜中观察,百分之九十以上是青春姑娘,为我们至今尚未发现的目标。下面,为发扬我军我党惯有的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实事求是及深入调查研究的作风,我率你们马上奔袭那山峰,一探究竟!听听,他那一动员,对于我们想姑娘全靠想像和回忆的我们来说,一个个心痒得紧。于是,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我们如下山猛虎直插他手指方的山峰……”嗯,我故意咳嗽下,停了下来。
  “然后呢?唉,你这人,卖什么关子,继续呀!”张玉香见我停了半天不开讲,急了。
  “结果是——等我们一个个大汗淋漓攻上出现目标的山峰时,一个个全傻眼了,大骂副指导骚整兄弟们,哪有什么美女呀?原来是几个拣煤的农村妇女,且是跟妈一个级别的!我们那山沟,是产煤区,山上挖个洞,就有煤。我们骂呀,副指导听了,也不好发作,自个也是像只霜打的茄子,铁青着个脸,一言不发。从此,只要哪个讲到美女话题,就会招来嘘声一片:嗨嗨,不会是妈妈级的资深美女吧?!”
  哈哈哈,她听得大笑起来,笑得芳枝颤抖,脚下一不注意,差点摔倒,我忙去扶——乖乖,竟然倒在我怀里了。
  ——一阵女性特有的馨香也迅及“奔袭”我浑身上下,让我顿时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血涌全身,如长河奔腾——女人是老虎啊,亲近不得,一亲近,就要出事,除非是和尚——怪不得,有话说:“男人靠征服天下去征服女人,而女人却靠征服男人而去征服天下”——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此话不虚。
  好在她速及脱开我怀抱,要不,真不知道自己的定力功力有几成。
  我正耳赤面红,不知怎么样解围时,妈喊我们吃饭了,真及时。
  吃饭时,妈一如既往地热情夹菜,我专门精心留意张玉香的反映可否与她姐一样,还好,表现不错:妈每夹一筷,她必言谢,同时也不拘谨给妈夹给继父夹,且是瘦肉好菜什么的——一滴水可见太阳,细节决定成败,性格左右命运,气度影响格局,我认为。
   整个进餐氛围都在一片祥和、温馨中度过,吃过饭,她又抢着洗碗,清洁厨房——这点,也同她姐有天壤之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目睹比较之,我对她刹时有一种莫名的好感,或者说是喜欢。
  待一切停当,我从灶堂里将火铲好填进火钵,罩好,搬出桌子,提出我们一家人打麻将——为怕她嫌打小了赌价不打,我有意提出打5块钱一炮,而妈和继父懂不起,提出打一块钱一炮。
  正在我为难之际,张玉香却点头同意了妈和继父的提议——好聪明的女孩,好通情达理的姑娘,我暗赞。
  四人围火打牌,如同相识已久的朋友或是亲戚,我对这种感觉向来很是渴望,而这莫名地兴奋着我。
  对妈和继父放的炮,我不忍心接,对玉香的,也不好意思接,没法,我只有靠手气估到自摸。
  张玉香呢,我发现她也有如此的心思,也不接我妈和继父放的炮,倒是尽接我的,有时也会放我,但每放一次,她都抿嘴一笑,桌下用脚踢我一下。有一次竟踢错了,且踢得较重,许是放了我几次,气急踢的,踢得继父“哎哟”一声叫了出来,她见踢错了,也跟着“哎哟”一声,然后忙不沓地说对不起,把我笑惨了。
  这样打到10点时,我手机响了,接起是战友黎宏伟打来的,几句拜年话说完后,他像火烧眉毛但难抑激动心情地告诉我,军部机关直属队下了2个提干指标,通信站报的是他,现在站里正在组织他的提干事迹材料,他信不过那些干部的水平,请求我帮忙亲自操刀他的上报材料,同时并想借我笔在各报刊做些舆论导向的宣传,以增声势。材料是越快越好。末了,他还告诉我,处长正在做赴京任职准备,私下曾咨询他上去后提携哪些人一同前往,我是他铁打要提干做他文胆钦定的事,跑不了。
  昔日同盟的战友、老乡有求,我自当义不容辞,一口答应。于是,牌局散了,我输了20几块钱,张玉香也输了近10块,妈和继父赢了,自然笑眯了,开始不肯要,我俩坚决给了,一家人尽欢而散后,各自去洗漱准备安寝。
  我进房间,展开稿纸,从军装上衣口袋取下钢笔,点起一支烟,泡上一杯茶,略作沉思,便笔走龙蛇,进入角色来——对他,我是了解的,在一起喝了多次酒,他将他的情况都给我说过,9岁丧父,下有一弟,多年来靠其要强的母亲种植苗圃供他和弟弟上学。而他也争气,成绩一直是学校的尖子,直至考进湖南师范大学外语系。大学期间,是预备党员、班长、校园文学《爱晚亭》社社长。本是学校选送美国留学的,可偏偏在他毕业时的1999年,美国炸我驻南使馆,怀满腔报国志的他毅然从军走进了部队。到部队后,充分发挥自己特长,尤其是首创军部新闻网,及在三级网翻译英语使用书籍上及在网络系统维护方面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这是一个个性张扬,才华横溢,牛气傲气冲天的实力派人物。
  写事迹材料,于我而言,真是轻车熟路,风过雪峰。
  搞定后,我又挟飞扬的激情进入他题为《遨游网络一精英——记武警四川省军部网管中心大学生士官黎宏伟》的通讯写作。等抽完第五支香烟,茶泡三次时,文成——这时,才发现脚和手都是冰冷,才发现周围一片寂静,才发现张玉香已经睡到哥作新房的那套房了——原来,她洗漱后为不打扰我写作,轻手轻脚地上床歇息了。
  于是,我对她的好感又进一层——好个体贴人的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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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12-9-4 12:2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军中走来 于 2012-9-4 12:33 编辑

  
花好月圆
  
  我也蹑手蹑脚把脸脚洗了,一看手机上的时间,12点多了。睡吧!
  进屋刚要脱衣上床,却不料她那方传来细声细气的语调:“你——写——完了?咯——么——快呀!好——冷——哟,睡——不——着——哩!也不知我姐他们好久回来?”
  听她这样说,我只好停了上床,穿着拖鞋跑了过去,隔着门也学她语气说:“我——也——不——晓——得——嘛 ,你——睡——不——着——呀,那——啷——个——办——呢?”
  “讨厌,不准学我。睡不着嘚,我要你进来陪我打港!咯咯咯……”她说。
  “我进来了哟!”我在门外故意提高了嗓门提醒她说。
  “进来吧,门是虚关起的。”听着屋内有打灯的声音。
  推门而进,妈呀——这是一幅什么光景哟:她头发篷松地垂肩,眼、鼻、脸、嘴在那一刹那,都显得那么性感和迷人,尤其让人心跳加快的是她穿着粉红色薄薄的贴肉内衣,里面的一切,在灯光照射之下,一切若隐若现……
  我看得呆了,一时间脑子像是停止了思维。
  “看你那色相,看够了不?”她啐了我一口,杏眼圆睁。
  “冒哩!咯样一个美女,一两次,哟得看得够啰?再说,我这色相,也是你学李清照故意勾引我的。”我回过神来,哈哈地笑道。
  “我勾引你?不害臊,你说说看,我是怎么学李清照勾引你的?”她听我这样一说,竟咯咯笑着反问我。
  “呵呵,是咯样的。你晓得李清照是宋朝婉约派领军人吧,我们中学课文也学过她的《如梦令》,如: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又比如: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你看写得多好!其实,不单这些,她勾引男人也有一手哩!她的父亲李格非为当时著名学者,老公赵明诚为金石考据家。少女时,浪漫纯情的李清照与不喜作官的年轻学者赵明诚吟诗诵词,结为知音,夫妻相敬如宾,感情很好,有一首她自己写的题为《丑奴儿》的词,就是形容自己怎样勾引老公上床的,她是这样写的,你且听来: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我模仿女音念罢,玉香已是笑得花绽一样。
  “唐雪元,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起先是你代你哥来我家找我爸港亲还杀价,当初我还蛮讨厌你的,心想,这世上还有你咯样小气的男人,还是穿着军装的!后来,听了你和我爸的对话,又不得不认为你家伙口才好,居然港得很在理,还引经据典的,你晓得不,我爸自认为自己是个人物,在村子中是说一不二的,几十年的村长,你是头一个找他理论的,他还居然服了你,可以说是喜欢你得很。你那次回来后,他总是要提起你,说你就笑。好像你是他什么晚辈或者说是什么亲人样,让我们很是不解。其实,你家伙有什么好?就是嘴巴会说点,还有就是写点什么打油诗和对联的,我认为,最主要的是咯人脸皮厚,不怕丑死人,居然大喊什么——叔,拿纸笔来,我有一诗为祭!不管好歹,拿笔就写,好爱出风头哟!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我爸,现在包括我,竟然也一样就喜欢听你说话,就喜欢同你打港!同你打港觉得蛮有味的!”她甩了下垂在胸前的头发,连珠炮样说了这许多。
  我呵呵笑着,不语。
  “你莫呵呵地傻笑啰,你港话嘛,继续港你部队的那些事,我爱听。”她从床尾抓了外套穿上,催促道。
  “你晓得穿衣服坐在热被子里听得笑嘻了,可让我站在地上冷得打抖抖给你港,这也太不人性化了嘛,这也同胡主席倡导的和谐社会格格不入吧?”我跺了跺感觉有些冷了的脚,说。
  “咯咯咯,那咋办?要不,你坐到我脚那头切港,咯样就不冷了。”她指了指床尾。
  我如得了圣旨,“唆”着脱了军裤钻上了床——床尾果然好冷,我的脚本能地往她热乎的地方靠,她不但没说什么,反而把我的脚压在她热乎腿下。
  “这下好了嘛,你港啰!”她关了大灯,随之又开了床前粉红色的台灯,霎时,房间中一片温馨。
  “从哪港起呀?”我轻搓手道。
  “就从你那老连队港起嘛,我觉得多有味的,咯咯咯。”她点了题。
  “老连队也有好多方面呀,你最想听哪方面的?”我反问她。
  “这样呀,让我想一下先……对了,今天才忘记问你了,你们在那山上当兵的战友,就未必冒得有女朋友有腿子的么?”她深思了会,问。
  “我们咯哒连队,是个满编制的连队,对外称特务连,因为一个连队要看管的对象是2000多名重型犯,所以兵力的配置相对要多,有100多人。队长、指导员当然有老婆,我们当兵的战友才开始也当然有,不过当3年兵下来,女娃子们在屋里守不住,好多就嫁人了。比如说,我们同年兵一同分到那个老连队的新兵有30多个,当时,就有一半在屋里提了腿子。才开始呀,还可以,那些女娃子的情书一封接一封,写得多情意绵绵的,读着让人感动——为什么我晓得,因为在那山上,战友间的一切秘密都是公开的,要不,好无聊和孤独哟,那是一种跟当和尚一样清心寡欲的生活,每天吃饭、训练、站岗,三点一线,一年365天,雷打不动,你说寂寞不?所以,为了尽量打破过这种沉闷的日子,大家伙的一切秘密都是公开的,包括情书。”我说到这时,玉香睁大了眼睛,还惊讶地吐了下舌头。
  “为什么让人感动哩?因为有的来信港得多好的——就像宋祖英唱的《兵哥哥》中的歌词一样,边关的事儿托付你,家中的事交给我。还有这样表态的:将自己的头发绞一段附信寄来,以表此情永不渝!感人啊,当时就把我们感动得一塌糊涂,七尺汉子的我们听着信,看着姑娘的秀发,一个个的眼睛呀,就像同时被风吹进了沙子,一个个眼眶红红的,心想,大后方有如此地姑娘爱着我们,我们没有理由不在部队好好干,没有理由不好好真心地待地方!可结果呢,三年兵当下来,一个个姑娘都成了别人的新娘,吃着昔日心爱姑娘们寄来的喜糖,我们像吃黄连一样,这些,又有几人理解?军人的奉献岂止又只在战场啊?!我不能忘记,在我们部队的后山上有一块大石头,有好多次,失恋或是遭受爱情打击的战友邀我喝酒的痛楚,他们对着不言的群山大吼大骂大哭,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女孩的名字,向风向山咆哮——你为什么就不能等我脱下军装回来,回来了,我一定一定好好疼你一辈子,爱你一辈子,亲你一辈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等了我一会?!”思绪将我带回那个鸟不拉屎的大山,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一切就像发生在昨天。
  “在这样的情况下,好的女娃,喜欢我们当兵的而又漂亮的妹姬,就成了我们向往的梦想和心中的爱的女神!我当兵那会,有个年纪和我相仿的表姐刘玉兰,当时在株洲市宾馆当迎宾小姐,长得很漂亮。人在远方和他乡是分外思念亲人的,也渴望得到亲人们的支持、鼓励和抚慰。在这样的情况下,表姐应我要求,照了几张艺术照寄我,收信那天,我成了最幸福的人!为啥,中队中所有没有女朋友的战友全挤在我们班,一个个轮流一睹我表姐的芳容呀,更有格外的,抓着照片就亲个不停,边亲边吼:‘妹儿,爱死你了!爱死你了!’——当时把我急的,好像我表姐真的被他啃了样,当下就抢了回来,一看,气得不得了,真想打他!”说到这,我有意停了下来,偷眼看她有何反映。
  “继续港哩,看我么家?你为啥咯大的火,要打他?”她托腮问。
  “因为那照片上,被他啃得尽是口水呀!”我咬牙切齿地说。
  “哈哈哈!”她大笑。
  “抢回来了,那个都不给看哒,我把表姐的照片好好收起,放在我贴身的衬衣口袋上,当晚躺在床上几次拿出来看,看了又收起,收起又拿出来。最后,与表姐在梦中相见了,梦到自己回家了……可第二天起床号一响,我爬起床一摸胸前口袋,噫,怎么扣子打开了,再一摸,妈哟,表姐丢了!当下急得想哭,忙挨着问班长及班上的战友,都说不见,把我急得直跳脚……”我说到这,玉香又是笑得前俯后仰的。
  “照片肯定是被哪个偷去了,后来哩后来哩!你莫卖关子嘛,港下去啰!”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她又催我。
  “你还多灵范(意为:聪明)的,就是咯样的,还真被偷了。只是,等我晓得答案时,已经是一年后了,那天,班长要退伍走了,他在收拾行李时对我说,唐雪元,班长对不住你,班长很杂皮也很不地道,更是个色狼!就在我不知他话从何港起时,他将上衣的军装解开,然后又将军衬衣的上口袋扣子解开,从中掏出几张已经被揉成焉菜的照片出来——我的天啊,那竟是我表姐的照片!班长有些难为情地笑笑,说,不好意思,你表姐,不,是你表姐的照片被我蹂躏成这样子了,实在对不住。今后你见到她,请代我向她说声谢谢,感谢她一年来,夜夜陪伴着我!”说到这,我微笑着,不语。
  玉香也不说话,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是有所思。
  “当兵真不容易!”过了半晌,她突然冒出一句。
  “那你们那个连队的领导呢,他们不是有结婚了的么?他们的老婆对你们好不?”她又有了新问题。
  “当时,连队100多号人中,只有指导员和队长结了婚。指导员是农村娃提干的,娶的也是农村的妹姬。队长是广桃本地的人,娶的老婆是个中学的老师,人长得好看,还会唱歌跳舞,我们最喜欢她来,对了,他们还有一个同样长得鬼灵精的女儿,也是爱人得很!”提到嫂子们,我的谈兴又来了。
  “那个指导员的老婆怎么了?对你们应该不错吧?”玉香也来了兴致。
  “屁!恰恰相反。长得好胖的,典型的农村大妈这一级别。人又小气得要死,我们山下监狱集市有卖水果的,她提个菜篮子下山买了回来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我们看到要吃——呸,我们才不稀罕哩!还有,她来部队后,就让指导员把我们连队活动室里的大电视机搬到他们房间,他们夫妻俩个关着屋子吃着花生瓜子在里面看录像带,吃饭还要通讯员去送。吃要吃好的,她一来,我们的伙食就孬得很,因为,瘦肉之类的全给她吃了呀!人长得丑,做出的事也丑,她每次来,我们都像见了苍蝇样,反感得很!”虽时隔多年,不知咋的,一说起指导员的老婆,我就生气。
  “啷个会咯样哩?真是给我们乡下人丢脸,那个队长的老婆么样呢?”她紧了紧披着的外套,又问。
  “那个嫂子呀好着哩!她每次来,都要打电话给队长,队长再告诉山下的观察哨,观察哨的兄弟再告诉其他战友,于是,全体战友也就都知道嫂子好久来了。盼她来,就像盼亲人一样。为啥?有搞呀!有啥搞?有好吃的呀,哈哈。她每次来都是打的来,车后面一来就是一箱红富士苹果一箱皇帝柑!我们不能白吃呀,于是观察哨持枪拿望远镜严密观察,我们便在班长、老兵的指挥下,拿洗脸盆接水龙头,将上山的285级石梯冲洗干净,那规模就像支队首长要来。嫂子来了,首先是观察哨打来电话通知队部,然后值班干部派出三四个先锋队员接驾,我们呢?由值班排长统一列队,戴帽,扎武装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依次下推至进山口——穿着时尚的嫂子在衣着的衬托下更加妩媚漂亮和动人,她的女儿也是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随着排长一声:‘嫂夫人到了,开始!’——哈哈哈,我们便按预演方案一齐吼起来:‘嫂子辛苦了!’,那声音惊天动地。随之,排长又拖着长声吼:‘向我们伟大的嫂子致敬!敬礼!’——‘啪啪啪’,一排排挺拔的士兵就像一排排挺拔的白杨,一个个微笑的笑脸就像一个个阳光的太阳,一个个军礼就像一面面飞扬的红旗——还有什么礼遇超过这,还有什么礼仪超出这?这或许就是作为一个受官兵爱戴的军嫂的最高荣誉!这或许也就是只有军嫂才有可能享受到这一殊荣!”兴之所致,我的心情也随之激动起来。
  “哇,真羡慕她!”玉香听得出了神,禁不住发出感慨。
  “她就像我们的姐姐一样,她一来,我们当天晚上,就点起一堆冓火,我们围火而坐,尽情地看嫂子为我们带来的精彩表演,她的歌唱得蛮好听的,直钻耳朵,舞也跳得好。中队的好多老兵或是胆大的班长,就会笑嘻了邀嫂子对唱或是跳舞,队长也不吃醋,笑嘻了。嫂子也不拒绝,来邀必受。他们的小女儿婷婷也不示弱,也给我们表演,歌唱得有板有眼,舞也跳得不错。我们还起哄,要队长和嫂子对唱《知心爱人》、《迟来的爱》、《萍聚》、《纤夫的爱》等歌,队长一脸幸福,态度比任何时候都好,都好说话。他最搞笑最槑的是,有一次,他同他老婆唱《纤夫的爱》,当她老婆唱到:‘小妹妹我心有所想, 俺嫁人就嫁哥哥这样, 每天晚上对着月亮, 梦见哥哥在身旁, 地上花儿为谁开放, 水中鸳鸯为谁成双, 丢块手绢在风中, 风吹到哥哥身旁’时,他在一旁居然乐得直流口水还浑然不知。”说到这时,玉香又“卟哧”一声笑了,我也大笑起来。
  “然后呢?你莫停嘛,港啰!”说着,玉香放在被窝里的脚踢了我一下。
  “然后,然后,你真要听?”我有些迟缓,欲言又止。
  “要听要听,港啰,讨厌,老是卖关子。”她嗔怪着。
  “后来嘛,大家尽欢而散。几个调皮的兵,包括我,待其他战友洗漱睡了后,悄悄地来到队长宿舍外面,听人家两口子的悄悄话。先听得嫂子将女儿婷婷安顿好后,进内屋笑着问队长咋搞起的,啷个流了口水?队长就嘿嘿地笑着亲嫂子的脸小声地说,你唱得咯样勾人,啷个受得了?又听嫂子啐了队长一口,悄声说,瞧你那熊样,没出息。这时,又听队长边脱衣服边笑着说,在你面前呀,我永远都没有出息。至于熊不熊样,等下你就知道了……之后,是蜥蜥唆唆的上床声音,后来就传来了队长发起进攻时沉重的喘息声和嫂子兴奋的呻吟声。哎哟哟,那声音对于青沟子娃的我们来说,简直是生平第一次听到。不知过了多久,我们中五班班长竟然大吼了一声,一下子把我们吼回神来,也吓惨了,赶紧散了,哈哈哈!”想起当年的荒唐事荒唐举,我不由乐得合不拢嘴。
  “你们好坏哟,流氓。嗨,那个班长吼什么了?”玉香咯咯地笑着小声问。
  “你想知道呀?哈哈,你猜猜?猜不出,好,我告诉你,他大吼的一声是:妈哟,老子憋不住受不了了!”我说完,脸红了,但还忍不住想笑。
  玉香脸也红了,但没笑,但我感觉她的脚不知何时移到了我下身的敏感地方。
  我周身腾地一下像被燃烧起来,动了动上身,眼睛盯着玉香出神,玉香也望着我,火,火,烧得我周身通体发烧,只觉得喉舌干燥,玉香身体瑟抖,脸绯红,我不由失去控制,坐起身,一把抱住了她,她下意识地用手轻捶我两下,我没理,喘息着将嘴赌在了她的嘴上,同时,按熄了台灯……
  颠鸾倒凤,倒凤颠鸾,一夜都在“冲锋陷阵”,一晚都在“凯歌高奏”!人生四大乐:“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夜。”——想必是古人有些扭捏做态,依我之见,洞房花烛夜就算不排前一名,也该排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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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发表于 2012-9-4 12:34 |只看该作者
待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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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12-9-4 12:45 |只看该作者
题目好惊异{: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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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12-9-4 12:51 |只看该作者
暮雪 发表于 2012-9-4 12:45
题目好惊异

呵呵,要的就是这感觉与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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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12-9-4 14:51 |只看该作者
  哥嫂订婚
  
  
  第二天起床时,头晕得很,玉香估计也差不多。等我们起来时,已经是上午10时了。想着昨晚我们睡的可是哥作新婚的新房新床新被,这时想着才觉有些对不住他了,赶紧清理和打扫战场。
  待到我们刚打理好,哥和嫂子回来了——原来他们昨晚在媒人张光敬夫妇家玩了一夜的牌。
  嫂子一见她妹在我家,顿时惊讶不已,赶紧拉着玉香进屋问话。为掩内心的愧意,我也主动同哥搭讪,以转移注意力和火力点——还好,实诚的哥并没有察觉不妥之处。
  不久,嫂子同玉香出来了,玉香脸红扑扑的,而嫂子看我的眼神却感觉有些怪怪的,大家一时无语,纷纷各自洗漱。妈和继父听得声响,知道我们回来的回来了,起床的起床了,端来了早餐。
  吃饭,虽有说有笑,但总觉气氛有些装出来的味道。
  吃完饭,嫂子嚷着要回家。
  我和哥不便强留,只好各自打发摩托车,一前一后送她们姐妹回家。
  在摩托车上,我明显感到玉香脸贴着我背,双手怀抱我腰,且抱得很紧很紧,仿佛怕我跑掉一样。可我心里很乱。
  送到她们家了,哥留了下来,张书记本欲留我吃午饭的,但我一见嫂子阴沉的脸,自感无趣,忙推口说今天约了一个战友,改天再陪他喝酒。张书记信以为真,放我走了。
   回家途中,我顺便赶往十亭镇,找了家打字店,将揣在怀中的黎宏伟的提干事迹材料和报道他的通讯文让小妹打了,同时拨通军部黎宏伟的电话以告知,校对无误后,发伊妹给了他。他收到后,感激不已。办好他的事,我往家走,但一路都是胡思乱想。
   回家后,妈和继父笑嘻了怂恿我娶了玉香算了,说咯好的姑娘你还挑个啥,抓紧定了好回部队。妈他们的话,让我的心更乱了。
   我没有理妈他们,径自回屋补磕睡了。
   吃晚饭时,我起来了,哥也回来了,他带回了那方的最新消息:张书记要求哥同嫂子尽快办订婚酒,同时,还让哥捎话给我,只要我没有意见,他家愿意将玉香许配给我,姐妹俩的订婚酒席可合在一起办,以后结婚酒席也可如此办理!
   妈一听,当即雷倒,又像是乐得中了500万,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连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有分把钟也不知晓。
   后来,她在继父的提醒下才原神回归,忙激动地对我说:“元呐,咯蛮好嘛 ,你冒得意见吧?你小子真给么妈长脸!”
   “么妈,要不得,我不同意。哥订婚冒得问题,明天哥去一趟那边,就说请他那边定日子,我们这准备就是了!”我扒完最后一口饭,说。
   “你咯哒家伙要气死我哟,咯好的妹姬你都不要,你要打流?!(意为:当流浪汉)”妈一听我这话,“啪”的一声将筷子打到我头上。
   “哎哟,么妈,你咋打人哩!”我捂着被妈挥着筷子像下冰雹样打在我头上生疼的脑子说。
   “打死你咯个不听话不想事的家伙,你以为你还细了(意为:小),都二十六岁的人了,还咯样让我操心!”妈站起来,说着,又要挥着筷子打来。
   不能老是这样白挨了,我躲,我闪,我再闪,妈的筷子落空了。
   “么妈,你听我港嘛。我的事,真不要你操心,也真不要你打湿脚。你不就是想媳妇嘛,哥的咯个马上就进屋了,我的也快得很。咯样吧,我给你老人家保证,下次我回家时,一定给你领个媳妇回来,如果你要还是不满足,那我就连媳妇带儿一起给你抱回来,咯下,你该满意了吧?”我边躲边忍着痛笑着对妈说。
   “你一哒石头丢咯远,我不管,你白哒死切,送上门的,你不要,偏要那些不切边际的!”妈不依不挠,还是要我就范。
   “么妈,你总哒咯样,我明天就回部队去!你啷个是一根筋呀,我说哒下次回来给你找一个就找一个嘛,你莫要逼我嘛,我的事我心里肯定有数嘛!再说,我给你港的,好久没有算过数?你要相信我嘛!”我也毛了,对妈吼道。
   妈也许是被我震慑住了,也许是相信了我,火气消了些,只是赌气地骂道:“真后悔生了你么个臭崽子,要活活气死我!好,好,你们的翅膀都硬了,管不了了,我也懒得管了,听(意为:随)你们的切!”
   我趁机跑到哥那,俯耳对他说,我上姐姐家去了,并要他劝下妈。
   然后回新屋,换了双鞋,走了——去姐姐家去。
   当晚回来时,已经很晚了,哥也正洗脚准备睡觉。
   我说:“哥,你明天去张书记家,让他定日子,还有,要来好多人,我好安排。”
   “这恐怕也要花二三千哟,再港,订了婚,就要送彩礼,哪来咯多钱哩?”哥一脸忧虑。
   “你莫管,够了。我才到姐那,取了我存在她那的5000块,实在不够,我也有办法,抓紧办好你这大事!”说完,我也打水洗漱去了。
   第二天,哥照我说的办去了。
   我主动跟妈和继父商量,哥订婚要请哪些亲戚,大概要办几桌,要打发些什么东西。妈还想劝我,见我眼睛一瞪,只好叹了口气,作罢。然后,我从村中的厨师处要来了办席的酒水数量及菜单。
   哥回来时带来了张书记所定的日子——紧挨几天最近的日子。然而 ,就在当晚,哥接到他公司打来的电话,让他第二天赶到公司上班,说是有几处工程已经开工了,要他这个技术员盯着,别让质量出问题。
   哥又慌了,见此,我说:“放心忙你的工作,家里有我,天塌不下来,一切计划照旧!”说着,请来继父和妈,作如下安排:让继父和妈打电话或是亲自到该请的亲戚家通知;我通知姐,让她同我一起到集市采购酒席所需。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但仍各自按安排行事。
   采购完了所需物什,满满的一大挑,足有近200斤。乡下的路经雨水一淋,泥泞不堪,一脚踩下去,半天都抽脚不出,任你是武警出马还是陆战队出头。姐开始还同我打伞,但她给我打,她就要被雨淋湿。我火了,将穿在迷彩服上的军用雨披裹好箩筐中的物品,冒雨往前冲,但行进速度仍像蜗牛,最倒霉的是,在翻一个山坡时,一脚踩滑,竟然摔了个嘴啃泥,一身衣服没有一点干处。
   终于到家了,洗澡时,发现肩膀处生疼,一瞅,妈呀,皮全被扁担蹭烂了,脚也被泥沙挤进鞋中,咯了几个大血泡。
   订婚礼如期进行,酒菜丰盛——酒是我执意要用当时流行的三星“金六福”,哥本意是用二星的,我没听。菜也是很扎实的,包括鱼,全用大草鱼——我对妈他们说,我们家十年来一直有如落后挨打的晚清政府,今朝哥的婚事就好比是抗日战争,唐家的春天和实现唐门的伟大复兴就要从此事开始了!
   订婚席上,我忙完后主动给张书记敬酒,张书记高兴地说:“你咯小子,知道不?我进你家屋堂,第一就是来看传说中你写的那幅对联,好啊,有气魄,可要好好做到哟!”
   我点头称是。
   一杯接一杯,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十年了,多少屈辱多少心酸,今朝借杯中物一醉愁肠吧——再说,我不是曾答应过张书记一旦哥的婚事成,他上我家,我必同他好生喝一回么?我当践约。
   坐在另一桌的玉香见了,几次来拦酒,我佯装不知,只是频频碰杯。她又在桌子下脚踢,我闪我躲,有几次没躲到,还是被踢到了,生疼,可见她有些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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