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知易行难 于 2012-10-12 21:10 编辑
毕得鹤是我们给毕东升起的外号。这个外号来源于一句东北骂人嗑儿,“逼得呵”,形容人的大脑沟壑与身体年轮不匹配。我们把这个外号给东升,戏谑的成分大于侮辱,第一他属于大智若愚的聪明人,第二他有人缘儿,跟大家关系都不错。时间一长,我们都亲切的称东升为得鹤。他也不介意,一直是欣然接受。
东升是个聪明人,他的聪明之处不在考试分儿上。在学习成绩上他一直是占据着倒数第一,除非倒数第二那个考试前窜稀了没发挥好。但凡事都有例外,有一次数学模拟考试,东升竟然是全班只有两个满分中一个。另一个是他的同桌,数学课代表,一位闷葫芦一样的理科高能姑娘。
他的意外中标,据说当天就在数学老师们的办公室里炸开了锅。大熊,我的那位可爱的以发射中程黑板擦而闻名的老师,当时拿着他的卷子把一双牛眼睛瞪了起来,她在努力思考这个奇迹的产生之因。另有一个版本儿是说她在努力寻找东升的卷子上有没有那位葫芦姑娘的名字。这事儿绝不可能发生,东升是抄得仔细,但他绝不会把葫芦姑娘的名字也抄上去。大熊真要是这么想,那她一定是不了解“得鹤”的反义词。
在课堂上,大熊用一种近乎轻蔑又略带嘲讽的态度告诉东升,放学后,她又给这位新晋的数学天才准备了一张同样的卷子,请他到办公室现场再给老师们见证奇迹。
整个下午,东升都在紧张地准备着这场表演,他要把那张卷子所有的答案都背下来。有男生找他出去踢球,东升激闹地喊了一句,“滚一边儿去~”,结果屁股上挨了一脚。他搂着卷子头不抬眼不睁,下午的任何课都是他的数学课。生物老师不识时务地提问,让他差点儿再把滚一边儿脱口而去。
事件的结果是东升让大熊以及那些不信奇迹只信公式的数学老师们大开眼界。他唰唰唰唰地重新又写了一遍答案,依然是奇迹。大熊无语了。而当我们的班主任走进去后,事情发生了逆转,她让东升再给这些严谨的数学老师们讲讲他是如何演算的,东升嗑巴儿毛病在那一刻更为严重地暴发了。那个下午,即使是唱着说,他也说不明白那些奇迹的发生过程。
奇迹事件后,第一个受影响的是他的同桌,葫芦姑娘受了一场无妄之灾,被严厉地批评后调离原座儿,东升从此数学成绩稳定了,我们班再也没有数学界的奇迹发生。
有人猜测,东升是用一张虽然嗑巴但油腔滑调的嘴忽悠了葫芦姑娘,连累了姑娘。这点极有可能。东升一副八点二十倒八字扫帚眉,小眼睛单眼皮儿,外加一张标准猪腰子脸,葫芦姑娘绝不会因为相貌英俊上此之当。东升在追女孩子方面,也确实有一套。
他的梦中情人是周慧敏,曾经恬不知耻地拿着周的小照片猛亲,并立誓他将来的老婆就是这标准。东升喜欢上了我们班的生活委员。那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做事有热情有朝气。对于东升的嘘寒问暖围绕左右,她也不反感,还经常让他陪着一起采购一些班级用品。一次,他俩去买冬天用的扫雪用具,结果东升让姑娘大开眼界。
俩人在批发市场溜达了一下午,跑断了腿几乎问遍了所有的卖家。姑娘早不耐烦了,说随便买了赶紧走。东升把姑娘拉到一个冷饮店,叫了热牛奶和点心,让姑娘在店里休息着等他,他拿着钱去采购。不一会儿,东升回来了,买齐了所有东西并大方地付了牛奶和点心钱。俩人儿出来后,姑娘问了下价格,发现并没有便宜,反而是贵了,东升嗑巴着解释了一下,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姑娘决定再去转转,东升一把拉住了她,别别别别转了,你牛奶和点心都吃了,这钱贵在哪嘎儿不不不不知道么。。。。
这事儿是多年后同学聚会时俩当事人当笑话讲给我们听,我们当然也不记得牛奶和点心这班费里有多少是我们交的,更不在乎他们拼了多少钱的缝子。只是我挺佩服东升,能小小年纪时就把亚当·斯密的经济人理论运作自如。凭啥人家累了一下午不能拼出来一杯牛奶和半块点心,又凭啥人家不能享受自主讲价过程中得到一份回扣。我绝对支持他。
前年我在三亚玩,在岛上按了十多个未接电话。后来不耐烦地接了起来,声音很陌生,他说你好,我是毕东升。。。我听了半天才想起来是谁,笑着跟他开玩笑,得鹤么,没嗑巴听不出来是你啊。。。。
“那。。那。那。那那那。。。不是我还是谁啊?”第二句,四三拍儿,终于听出来是东升,嗑巴得还那么有节奏。他费劲巴拉掘地三尺组织了一大帮同学聚会,邀请我们去他那吃饭。原来现在东升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一个中型酒店,并且开在一个繁荣兴旺的黄金地段。那一天,喝得很尽兴,我建议大家敬东升一杯,谢谢他能给大家相聚的机会,并且希望把班长的虚职从此让位于他,东升比我更适合,更称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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