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货

令箭

       楚楚看着飞机上了天，赶紧给小缸打了电话。
       出了候机厅，楚楚朝市里赶路。好几个月没见小缸了，今晚可得到闹天宫了。老家伙去美国过年，自个得好好安排一下。
       小缸候在小区门口，脸笑成了冰凌花。一上车就想摸，楚楚说，滚，让保安看见。进了电梯，楚楚抵抗不住，只好让小缸摸了摸，说，别急，别急！
       等进了屋门，小缸来不及脱掉衣服，直接在客厅沙发上打黄油。楚楚也不吭声，脸扭成了雪菊花。等黄油打足了，楚楚才弯起腰。她整理好衣服，捋捋长发说，急死你！不讲究！小缸没有穿上裤子，而是点上一根烟。楚楚说，穿上，让人看见。小缸对楚楚喷了一口烟说，看见拉到，又不是啥宝贝。想想老家伙天天日弄你，我他妈真算王八羔子了！凭什么？自己老婆让别人日来日去，真忍不住了！忍不住也得忍，我还得冒充温良少女。钱到手没有？给了20万，说是过了年再给30万，不急，我知道他有钱。小缸笑了，你这长线太傻逼，我看不惯！钱在哪儿？楚楚一把拉住小缸说，走，上楼！钱在我屋里。
       小缸没想到楚楚的脸那样难看，柜子里什么也没有。楚楚急了，到处乱翻，说，我上午刚刚放好的，咋不见了？咋不见了？
       小缸看了看屋里，说，不翻了，咱下楼再说！说完，小缸搂住楚楚下楼。到了楼梯口，小缸翻身快步走进隔壁屋里，大声吆喝，滚出来！爷脾气暴！打折你狗腿！靠窗的大衣柜慢慢出来一人，笑眯眯的，说，小缸，没想到是你，对不起了！小缸一愣，是他们保安班班长，你咋回事？弄点年货，没想到弄到自家兄弟头上了。看来钱是你拿了？嗯，拿了，不过看在兄弟份上，我拿走十万，见一面，分一半，对吧？
       凭啥？楚楚在小缸身后不愿意了，大嚷大叫。
       小缸想了想说，哥，到客厅说吧？到了客厅，班长坐得很安详，笑眯眯的，说，兄弟，没想到你直接让老婆上了。楚楚嚷，你狗咬耗子！不能那样说吧，你舅的内弟媳妇是我表弟姑父的小姨子，亲戚不老远。我要是嘴松点，你嫂子啥秉性，小缸可是知道。小缸说，哥，你说咋弄？这可是你弟妹积攒的年货，你拿走五万，太多了吧？班长摇摇手指头说，看你咋看这事，要说——————门铃响了。
       小缸一慌，看着楚楚说，不是上天了吗？楚楚却不恼，咯噔咯噔去开了门视频，问，你找谁？门外一老者，有些许白发，很忠厚。说，我找楚楚。楚楚说，我咋不认识你？你觉得我不像坏人，就开门。楚楚想了想，有小缸在，还有个自称不远的亲戚在，怕啥。
       哐当门开了。楚楚觉得这人怪，老者侧身对她微笑了一下，却看见亲戚很慌地站起来，小缸一脸迷茫坐着。
       呦呵，你老也在啊？
       亲戚很不自然，说，张队，你咋闲了？那事儿你多费心了。
       没问题，你要是没啥事儿，走吧，嘿嘿，我这样逐客不大礼貌。
       没事没事，那我走了。
       楚楚想说啥，老者说话了，我说你有没有啥落下了，丢散落四可不好。亲戚笑着拿出点东西放在小缸面前，说，过年了，这东西给你，两不相欠了。回身的一瞬，亲戚剜了楚楚一眼，转脸那眼睛变得很柔和，说，那我走了。
       小缸自忖不是班长对手，块儿不是一般的大一圈问题，压根没可比性。谁承想这老家伙三言两语就打发了，稀奇古怪。

       楚楚问，你谁呀？认识我？

       岂止是认识，他是你啥人？

       楚楚刚要说话，小缸说，我是他表哥，来拿点年货，回去过年。

       嗯，老表能蒙住人。说实话吧，老姜委托我调查你，有几个月了，你啥情况有一些了解。我呢，退休好几年了，要不是儿子买房子有点困难，我这四十年追踪经验也不至于弄这种小事，你担待吧。今天来，我算是求人。老姜一出国，估计是难回来了，剩下那点钱估计他是给不了了。我不想我这点工作成果给埋没掉，想把这些影像资料和文字材料卖给你们。买房子是不大可能了，办点年货绰绰有余。你夫妻俩咋看？

       小缸和楚楚有点发呆。

       哦，你去看看北楼，再去看看南楼，都有摄像机在工作。咱们要是谈成了，立马就撤。

      你要多钱？

      20万吧。

      我不值20万，我不答应。

      值不值另说。我的工作薪酬是五百万，可惜老姜违约了。他既然走了，我就不妨相告，据他说那天喝多了，一个硬盘不知掉在谁家。问你们几个，都说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事儿？他急了，就想了这招。监听你们电话，跟踪你们接触人群，观察你们的状况，反正就是这些。

       啥叫硬盘？

       老头笑了笑说，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资料，你们要不要？

       小缸说不要，楚楚说能不能看一点。

       老头拿出一个东西说，这，就是硬盘。

       原来是你拿了？

       小兄弟，美国和中国都是共和国，但一样吗？

       看了影像，楚楚眼睛都瞪圆了。这些人真可恶，真叫可恶。看得小缸都气愤了。一甩袖子，小缸跑到门口说，楚楚，没想到你真不要脸！我他妈离婚！一甩门，跑下楼了。

       老头看来是势在必得，楚楚看了看茶几上的那包东西想晕，这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年青春难道就值这些？还没人跟踪调查，房产证是自己的名字，登记不定是谁的名字呢。悲苦情绪无法发泄，这时候，门铃又响了。

       楚楚知道小缸脾气赖，下楼抽支烟，会回来的。

       开了门，却发现是两个陌生的人。

       你们————找谁？

       你是楚楚，对吧？我们市纪检委的，这是工作证，有些事想请你协助调查。

       哦，今儿星期天也办公？进来喝点茶。

       呵呵，张队也在啊，有亲戚？

       老头不大自在，刚才的气势顿消，说，嗯，我来核实一点资料。我说楚楚，你若是要，给我电话，我先走了。

       门一响，茶水也斟满了。

       想调查啥，说说。

       想问一下，今年三八妇女节那天，姜部长是不是在这儿过的夜？

       想不起来了，我又不想记日记。

       你想想你那天都干了什么？

       我干了啥？我想想。我那一段眼皮老跳，这也算吧。寻思不是坏事，老姜那一段果然天天晚上来。我想起来了，那几天我有塞子，老姜老问完没完。我心烦就说，又不是我一个，就不会调转马头？老姜说，真他妈邪了，都在流鼻涕。有印象，我当时笑得不行。

       我想问问，有个硬盘，这么大，灰色的，你没发现？

       楚楚摇头，说，值钱不值钱？

       俩人看了楚楚半天说，麻烦你找一下，若找到了，有奖金。

       楚楚喜出望外，说，多少钱？

       100万。

       楚楚说，好好好，我一定找找，留个电话呗。

       送走俩人，小缸电话来了。

       我找了一辆车，送咱们回去。

       滚你妈的，你不是嫌我卖吗？不稀罕搭理你。

       小缸笑，软话一连串。

       楼下鸣笛，楚楚拎着包下楼，年货当然不能忘带，硬盘去你妈的。

        刚上高速就下大了，雪花飘着。小缸找的是个旧车，雨刷器不大灵光。司机低着头找方向，小缸帮着搽前档玻璃。

        楚楚犯困，想瞌睡，搂着包包很温暖，就睡吧。

        做了梦不知道，以为是真的。梦里很响很响的点钞机声音，张张百元的年货像红旗一样飘呀飘呀飘呀飘呀飘呀————楚楚睁不开眼睛，朦胧的意识在想，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暮雪

这世道{:soso_e127:}

暮雪

钱有时不那么好赚，不管是做啥，看完人堵得慌

令箭

暮雪 发表于 2013-1-24 18:05
钱有时不那么好赚，不管是做啥，看完人堵得慌

{:soso_e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