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和我说英文话,什么打令便士的,听得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啊。可我又喜欢外国的诗歌、外国的文学,甚至于外国的地域风情、外国的音乐、绘画;但为什么就接受不了那些曲曲弯弯的蚯蚓符号呢?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抓破了书页也没找到所谓合理的答案,只是头皮发炸,依旧瞧着一条条的蚯蚓勾肩搭背,在排列整齐的稻田里舞蹈。
最初我想写个童话,可我觉得中国的名字自己起不好,还怕说错了得罪国人;于是就去写外国人的节日,起外国人的名字,说不存在的事儿。真的,我对国人的某些行为好感不大,知道写出来也是糊弄自己的情感、丢国人的脸面。那我就去说外国人的好,抓外国人的不是,反正天底下乌鸦一般的黑,黄脸、白脸都是人就行了,说谁不是一样的说?更占着地域的便宜,老外总不成拿着状纸追到我家里来吧;所以我就敢写外国人的事儿了,离得远,不害怕。
到后来我就明白大不了要钱给他钱,要命给他命,实在没钱就把我卖了割给他肉,想他也就满足了。于是就擎把枪,抗上刀,象种田的犁头一样,从东边拖过去,再从北边拉回来,网络这么大,不合理的可就多了,砍谁不是砍?觉得自己站得直,为什么不能砍?这以后就写上了杂文,凭着一腔热血还没凉,琐琐碎碎我都给大家拉上马,也叫自各瞧瞧心肝肺里都长得什么样儿,黑的白的都恶心、恶心自己。
可到底我明白了律师为什么叫讼棍?就是黑的也能抹成红的,白的也是花的,由着那天花乱坠的嘴,天女散花的钱,什么王法世道,那都是给小子民用的;封建统治压根就没在地球上消失过,换换汤药改西餐口味了。让你吃着民主的哑巴亏还得受着合理合法的制约,谁叫你不老老实实做垫脚石了?扒拉你是很应该的事,不拿你开刀,拿谁示众,找大象?这叫杀鸡。
所以后来我的胆子就小了,也学会当乖孩子去写纯文学的,除自己看得明白别人叫不出名堂的花文。我这可不是散文,请你别拿什么教条来约束我,我真受不了那个,我推累了我。干吗我不按自己想的办,非得揪着别人的小尾巴当高粱米,我做小蚂蚁还不成吗?出出进进我写得畅快,捩不捩的都是碗馄饨,真有汤水也合自各的肠胃。给你个素食,还怕你真享受不了呢,可我吃着舒坦,还爽口、还健胃、还愉心;天都可有披肩那么盖,我把头探到宇宙里去,玩那真空。
说起感情,我承认冷酷得没了包袱皮,摊开了就那么一地,让人瞧着都心寒。可咱真爱过,爱得咬指甲盖都能咬出字来,看镜子都能发出大洪水去,淹了哪我是不知道,泡了我这个世纪那是一定的了。骨头都是白惨惨的碎碴子,支棱着就随着血鲜红鲜红的在那哽咽。再随水就流到江里,与浪逐那身不由己的漂儿,真想撕心裂肺的坐在大街上哭跑手牵着手的,脚后跟上总挂着个秤砣;我可真不知道定星当初是怎么定的?就不能把我这腰杆正当中打个垂直么。真恨得我,真恨得我呀。
我撞过三回车,可都大难不死,人家说必有后福。这话我信,不然我今天不能躺着敲达键盘玩。所以我总琢磨着让自己活得有点人味儿,得做点人事儿;可翻过爱掉过去,写了那么几篇子的蚂蚁,最终我倒是真明白了,这蚂蚁没蚯蚓长得长远,也不能软硬随曲,真踩了腰杆也就呜呼哀哉了。说得再有个性点,玉米杆,长而脆呗。虽然也能连成队伍弯弯曲曲的一起流动,可会断流。就因为腰杆粗细不一样,没那蚯蚓有抻头,脑壳亮点,眼睛大点罢了;谁都能拿个草杆子拨弄来去的。
说到底,我还就喜欢做个蚂蚁,走那二维的路,奔上突下的,不分什么高低贵贱。可拿乡里的话说,合作社统一收购,不许贩卖私盐,真抓你的不是。还不叫你有讲理的地方,没占着理你说什么理?所以我就诶着蚂蚁走路了,一条道摸到黑,真撞着墙我也得撞个窟窿出去,头破血流我没停下,就拿着海葬说检阅了,就有个排场加气势,你怎么说我都不在稻田里跳屈曲舞。
那文学与人理最初和最后的门道,我还没应出什么火候来。就比如这连日的雨:绵绵细细,时缓时骤,缓时随珠倾玉盘,骤时长亭似浩艟。人的思绪有绵密细润时,也当有突骤豪雨奔,月下清影潮容至,孤灯舍畔谁愿言。理解自是万岁万岁万万岁,三拜九叩都求不来;不理解也就不求解,捏着卦书骂道士,随着自各的道理走了。
2004.6.5 23:21分秋色/火的轻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