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沙江硬是从玉龙雪山与哈巴雪山间的峡谷中冲了出来,两山耸峙,江面仅宽40余米,几千米长的峡谷间,江水连跌七级,落差近200米,水势汹涌,波浪滔天,震耳欲聋。
老张站在北岸的哈巴雪山的碎石公路上,迎着习习山风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扶着栏杆看到几百米下的江水惊涛拍岸,甚是壮观。
在众多激动的游客中,老张独自一人,背双肩包,挂照相机,一副潇洒的老驴友的样子。他静静地跟上一位女导游,默默地听她眉飞色舞的讲解。
顺级而下,到一拐角平台时女导游停下脚步对老张说,“大叔,你不能再下了,坡太陡太深,身体会受不了的!”
老张没说话,顺从的在台阶上停了下来。待他们下到又一平台时,老张还是跟了下去。来到虎跳峡,就是要让老伴看到虎跳石的照片。
下到谷底,站在岸边,领略金沙江水瞬息万变,或狂驰怒号,石乱水激,雪浪翻飞,或旋涡漫卷,飞瀑轰鸣,雾气空蒙。不尽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成这世界罕见的山水奇观。
“你怎么还是下来了”女导游还是发现了他。
“不远千里来了,不下,不遗憾吗?”说着老张把相机递给了女导游,“帮忙照张相吧!”“您老多大年纪”看着相机镜头中的老张女导游问。
“74了”
“比我父亲还大,您身体真好!你好像不是我们旅游团的吧?”
“不是,我是肩包客,独自游。”
40多岁的女导游受到了震撼她大声的喊,“这位74岁的老人下到了谷底!”
三 梅里雪山
老张在众驴友的簇拥下向谷顶的碎石公路上攀登,一路的攀谈中女导游和老张认了老乡,两人都是河南人。女导游执意和老张合了张影,背影是隐约可见的玉龙雪山。
得知老张明天的安排是上梅里雪山,女导游两个电话下来,老张就有了着落。这会与人拼车前往飞来寺,明天游览梅里雪山。
这是老张第一次拼车,小车女司机是当地的纳西族妹子,笑容可掬的欢迎老张乘坐她的车,告诉他车费AA制每人60元,老张觉得很实惠,见后排座坐了一男一女,就在副驾驶位坐了下来。
汽车在柏油路上颠簸,后排的一男一女嘴巴一路没停,可老张一句也没听懂,好像两人是外国人,说的是英语。
后视镜中,座上依偎在男人怀中的女人像中国人,男的高头大马,尖鼻凹眼一看就是欧洲人。洋人的手不老实了,老张忙闭上眼睛,车内温度适宜,摇啊摇的老张渐入梦乡。
感觉车减速,老张睁开惺忪的眼睛,车外天暗了下来,前方一点点灯光。
“前边就是飞来寺,你们是住酒店呢,还是住我的小客栈?”女司机甜甜的声音。
“你开的还有客栈?你这么漂亮,客栈一定很美,当然住客栈!”后排座的女人果真是中国人,只是语调怪怪的。说着,她又拍了下大洋马,“你呢?”
“OK ,TOOYOU!"大洋马做伸懒腰状。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老张忙说,“客栈客栈,那肯定是回家的感觉。”
小车在一不大的院中停下,院中一座二层木质小楼,这就是客栈,女司机的家。
一楼是的四四方方的大厅,两张圆餐桌占据了一半的空间,这边是客厅,电视、沙发最右边是两间卧房。老张知道纳西族一般都是男主内女主外,当老张,和那一男一女在楼上安排停当下楼的时候,一桌简单具有当地特色的四菜一汤摆在了圆桌上,腾腾的冒着热气。
女主人和三位客人终于坐了下来,老张招呼男主人快一点,男主人连连摆手,说他吃过了,老张看看表,也是的快八点了。
“大家从世界各地,来到我的家乡旅游,大家对家乡的赞美让我感到骄傲!更是十二分的感谢你们的光临,你们的旅游使我们富有,才有了今天的好生活。今天晚上我们不成敬意,大家吃好喝好。”女主人一张口,让老张眼前一亮,真是时势造人啊!“不过是要收费的,每人40元,包括住宿费。”
“啪啪”老张不由自主的拍起了巴掌,“哗哗”一男一女也跟着鼓起掌来,女主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老张两杯酒进肚后,再也不端杯子了,不是酒不好,而是再端酒杯老伴就会出现在老张面前。老张好这口,想当年,每天都陪老丈母娘喝二两,(老张得三两)下酒菜就是油盐花生米,那个美啊!后来老丈母娘走了,自己又有了胃病、血压高,老伴对他进行了管制,每当女儿回来,老伴就会讲出他次次偷酒喝的行径,原来老伴都知道
趁着酒劲老张问女客人,“你是什么地方人,你的口音我听不出来?”
“听不出来看不出来吗?”女客人妩媚的看着老张。
“延边的,朝鲜族?我看一有点像朝鲜人。”
“朝鲜!不,我是首尔,韩国人!”老张不喜欢她说话的语气,有点张扬,有点居高临下。
两位老外已心不在肝儿上,匆匆的上楼开房睡觉去了。
老张有点激动,又和两位主人聊了起来,得知得知她们一儿一女,一个在北京,一个在省城上大学,他们说这些是过去连想也不敢想的。
第二天,老张登上梅里雪山,当他终于跻身到驴友间时,听见一阵欢呼声,接着是是此起彼伏的相机快门声。原来第一缕阳光照在梅里雪山海拔6740米的卡瓦格博主峰,人们纷纷留下“日照金山”的瞬间。
随着太阳的上升,金色的阳光从主峰开始慢慢撒遍梅里雪山太子十三峰,壮丽地景色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让老张一生一世都难以忘怀
老张感到端相机的手有些酸疼,他放下相机抬起头,周围空无一人,人们都已下山。老张还不能下山,他只顾照美景,没让人给自己留个影。他没有三脚架,每次都求人帮忙,貌似每次人都乐意帮忙。老张仿佛看到山下停车场女司机和那对活宝不耐烦的眼神,只好离开了,Ade,梅里雪山,不能与你合影将是我终身遗憾!苍天开眼了,上来一对老外金发碧眼,5、60岁的样子爽快的给老张摄下了那精彩的瞬间。老张看表已过了20分钟,连连向两位友人边作揖边转身下山。
汽车欢快的向丽江奔去,当看到同路的一辆中巴在公路上揽客时,后座的韩国女突然喊道“快停车!”女司机不知所措,猛踩刹车,车像勒缰的马很不情愿的停了下来。韩国女打开车门,抓起双肩包,冲向中巴。女司机愣了会,“她还没给钱呢,昨天到今天200块钱呢!”说着就要下车。 “我来.....”大洋马一急,也能整句中文。 “那我们继续赶路?” 大洋马点点头,汽车又轻快的飞了起来。老张问大洋马怎么回事儿,他两手一摊,一脸的茫然。从女司机与大洋马的艰难对话中,老张知道大洋马是加拿大人,他与韩国女也是昨天拼车才认识,至于如何得罪了韩国女,他也是一头雾水。这老外!老张更是一头雾水。
四 夜遇
火车,火车真是让人发火的车,一个黑洞洞的小站,一停就是几十分钟,正点21:30到石林,如今快23:00了,火车还在黑幕中穿梭。
老张不时的看看表,望着黑乎乎的窗外,脑海中老浮现出那黑黑洞的车站,心中有种不祥的感觉。
随着刺耳的抱闸声,火车抖动着停了下来,绿皮车真的老了。
老张独自走下火车,小小的站台,两盏昏黄的立柱灯,灯光下站着位臂戴菱形佩章,手提信号灯的车站工作人员。
一声长鸣,站台在颤抖,火车隆隆的驶离了车站。老张向显示着“出站”的电子灯方向走去,车站工作人员跟在后面。
车站外一片漆黑。 "附近没有旅馆吗?怎么没一点灯光?”老张问身后的工作人员。
“旅馆......,向南10公里外有。”说话的是位20出头的毛头小伙,边说边打着哈欠。
怎么办呢?望着四周漆黑一团老张不知所措。一个人独闯这10多公里夜路,显然不行,还是在车站的长椅上侯一夜吧。
老张返身走上台阶,发现候车室的门关上了,推,不开,铁链子上锁了。
老张忙从门缝张望,空无一人,“小伙子,小伙子.....”老张的喊声在四周回荡,没人回应,小伙子匆匆回去续梦了。
四野寥寥,唯有天上的星星眨呀眨的关注着坐在台阶上的老张,阵阵风儿吹过,吹的老张瑟瑟发抖,老张感觉像在发高烧,冷的无法容忍。
“哗啦”一声,老张打了个激灵,原来车站门上的铁链子开了。门被挤开,挤出摩托车头,挤出一个推摩托车的人。
“同志啊,你真救了我的命了!”老张顾不了斯文迎着来人说。
“你吓死我了!”来人差点失手松了么托车,稳了半天神才说,“你怎么半夜三更的,蹲在这儿呢?”
“谁知道车站会没旅社呢.....刚才那小伙子把我锁在门外了!”老张语无伦次,哆哆嗦嗦地说。
“哦,你要游石林,刚才那趟车来的。”来人倒是明白人,“那你打算怎样?”
“你就让我在长椅子上蜷一夜吧!”说着老张挤进了候车室。
“这样吧老大爷,我正要回镇上的家,就带你到镇上住酒店吧。”看到瑟瑟发抖的老张,来人动了恻隐之心,“夜寒,你受不了的。”
“那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了!”老张激动得真有些感激流涕。
老张穿上来人从后备箱取出的工作服,坐在身后,在其强求下抱着他的腰,“嘟嘟......”一道强烈的光柱,穿过黑暗,摩托划破沉寂向南方驶去。
也该老张命大,来人是车站的行李员,接到家里的电话说小孩病了要他马上回去,才有了这么一出。
心急车快,风驰电制,摩托车在黑暗中穿行,前方已出现灯光点点,老张悬着的心开始回落。几家灯光阑珊的旅店一闪而过,老张的心又咯噔一声,“咋还不停......莫非还是打劫的,找同伙一起要钱!”老张不敢声张,只能听天由命,大不了几千块钱全部奉献,好歹拣一条命。 摩托车停了下来,旁边是灯火通明的酒店,“大爷,下来吧,这儿安全,离景点近!”
老张哆哆嗦嗦的下了车,为自己刚才的猥琐念头懊悔,他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表示感谢,发现摩托车已轰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