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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笑看浮云_(超然 于 2013-2-25 22:40 编辑
元宵节的那天下午,我抽空到父母居住的地方去看望他们。由于春节长假结束后一直忙于单位的事务,已多日未曾看望年事已高、体弱多病的父母,虽然,我们居住的地方相距并不算太远。
在与父亲的闲聊之中,暮色已悄然降临,才记起父母家门口的灯笼还没有挂上,于是便去帮助父亲到家门口挂灯笼。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灯笼我不由得有些吃惊,父亲递过来的灯笼竟然是他老人家自己做的。当我问起原由,父亲说今年的灯笼太贵了,一个要5元钱,太不划算了,况且灯笼制作起来也比较简单,不费什么事。这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几十年来一直都过着这样节俭生活的父亲。父亲做的灯笼是用一个比较大一点的饮料瓶做的,剪掉饮料瓶的两头,给中间的圆柱体粘上大红色的纸,便成了我们这里既传统又流行的“火罐”灯笼的雏形,再安装上吊挂的连接,便是名符其实的“火罐”灯笼了。父亲最有情趣处是他竟然用毛笔在粘贴好红纸的灯笼上写上了“福、瑞、呈、祥”的字样。这样的灯笼套在灯泡上悬挂在家门口的确红红火火,一派祥瑞之中别有一番神韵。
少年时候喜欢听评书,从单田芳先生《隋唐演义》的闹花灯中就曾经品味过隋唐时期都城长安元宵节之夜流光溢彩的繁华;我也在“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的诗词中感悟过元夕的缤纷和璀璨;我也从电视剧《水浒》李逵闹东京的场景中领略过宋代都成汴梁元宵之夜火树银花、灯火辉煌的空前盛况。
追忆我最早对花灯的记忆,恐怕要来自于儿时的乡村。那时候,由于家境贫寒,我们兄妹四人全靠母亲一个人在田间劳作而换取一家人全年的口粮,父亲在距离我们县城几十里的工地上劳动改造,微薄的收入只能勉强养家糊口。按当地的风俗每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前后,小孩子们都要“游灯笼”,他们兴高采烈地挑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喊着“游、游、游灯笼,老虎过来吹灯哩”的童谣,欢聚在一起游走在村庄的夜色中。而我却不能与他们一起尽兴游玩。还记得有一年正值“游灯笼”时节,父亲恰好出差归来,看到这个情景,便找了一些废旧的铁丝,给我编了一个球形的灯笼造型,可是,在粘贴纸的时候,却遇到了麻烦,用浆糊在铁丝上怎么也粘不住那些纸。于是,父亲便用一些小纸条把所有需要粘贴纸的铁丝一段一段缠绕起来,最后则很顺利地把纸粘贴在球型灯笼的架子上。灯笼由于是用白纸粘贴的,看起来没有别的小孩手中提的灯笼好看,父亲就用一些带色的东西或染、或画、或写,对我的灯笼进行了一番装扮,这样的灯笼看起来与别的灯笼大不相同,它在众多买来的、几乎都有相同样式的灯笼队伍中更显得别具一格,父亲还为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八卦灯笼”。
当然,元宵节前故乡灯市的繁华和热闹,以及元宵之夜灯谜晚会上的流光溢彩、烟花绽放的万千景象,我在这里就不再一一赘述了。
陇州民间一直有每到一年正月十四、十五、十六家家门口挂灯笼的习俗,也有在这几天小孩子们都要“游灯笼”的讲究,这些灯笼大都由小孩子的长辈在“游灯笼”前送来,当然送来的不仅只有灯笼,还有一些吃的礼品(陇州民俗大多送一捆麻花)。其实,陇州民间关于灯的习俗中最有趣的当属“躲灯”,所谓“躲灯”就是那些结婚不久的新媳妇在元宵节来临之际,既不能在自己的婆家,也不能在自己的娘家看到灯笼、甚至渡过元宵节。据说如果不这样,那么婆婆的眼睛会很快看不清,于是就有了“躲灯”的习俗。一般是到女婿的舅舅家、或者姑姑家、甚至姨母家去“躲灯”,而且,去的时候要在太阳还未下山前,回来的时候要在太阳还未出来时。另一个关于灯的习俗就是儿女孙子辈,要到已经过世的父母老爷辈的坟上挂灯笼,而且,这样习俗被一直传承到今天依然流行。
近些年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造型与功能的光电灯笼日趋繁荣和流行,但传统工艺的灯笼仍然以它独特的魅力和神韵被一代一代人推崇和传承。
想起父亲前后相隔三十多年两次制作灯笼的往事,我不由得思绪涌动。看似一个小小的灯笼,却留存着一些让我一生都感到温暖和感动的记忆。谢谢父亲,他不但给了我生命,也给了我童年的快乐,更给了我淳朴善良节俭生活一生受用的人生智慧。
2012年2月老茧于陇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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