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26】猪圈鸡窝兔子洞

红粉

猪圈鸡窝兔子洞

      一上冬，小缸就发愁。

      公社通知去滩子沟平整土地，各大队都得出人。小缸吩咐民兵连长找了十来个基干民兵，说：赶紧去，找块好干地块先干起来，去晚了啃石头。十几条精壮小伙拎着家伙走后，小缸赶紧安排人往山上挑石灰，灌溉渠到处漏水，关紧该修补了。小缸嘱咐领头的狗娃子说：你掂量着，工分可别超了。狗娃子说我知道。小缸给会计说：你去县上五交化跑跑，问问老刘，硫磺款能结了赶紧结，想法弄一车粗粮回来。到春上青黄不接的，都饿得嗷嗷叫咋弄？会计瘸子腿，眼珠子却贼，说：弄两瓶小磨油带着？小缸挠挠头说：你去我家取20个鸡蛋。瘸子说：我不去，我婶子骂我败家子，好几回了。小缸笑了，说：你就说记两个工分。瘸子停了半天说：骂就骂吧，我去。

      小缸在大队部窑里寻思半天，手在灭了的炉子上张着烤不出暖气。

      兰子进了门来说：你说咋弄，都睡懒觉，都不上山搬石头。

      小缸说：算了，不去没工分，我叫她们懒，男人搂着能搂出粮饭？

      兰子说：要不，开会强调一下，斗私批修？

      小缸说：算了，那都是哄人哩，当不了真。兰子你老表不是会修电机？

      会修。

      咱排灌站那可是22千瓦哩，你问问他会不会。

      兰子去摇电话，摇了半天说：你给我接市机械厂。等了半天，接通了，说是厂里放假了，表哥去市革委会揪人了。

      小缸叹口气说：我去公社问吧，看赵主任能不能支援一下。

      披上棉袄出门，兰子说穿上吧，外面冷。兰子顺手拍拍袄上的灰土，说：你呀，老虎下山一张皮，我闲了给你做一件新哩，我婶子别骂我骚情就行。

      小缸嘿嘿笑了两声。

      路边等了辆拖拉机，小缸坐了上去。开拖拉机的娃子不爱言声，小缸问南村哩。小伙嗯了一声。拉啥东西？锅碗瓢盆，还有啥？去滩子沟？不是是啥，家里活干不完，还给别人平整地，这算啥？浪费柴油，浪费粮食，浪费工分。小缸嘿嘿嘿，啥也没说，听着拖拉机突突没言语。

      到了公社大院，小缸摸了摸口袋里半盒烟，去敲赵主任办公室门。

      门开了，赵主任露出大脑袋说：你来干啥？给我送鸡蛋？

      小缸莫名其妙，嘿嘿笑着蹭进门，站着给赵书记掏烟。

      你也是老党员了，咋没一点政策观念？

      小缸听了收起笑脸，感觉有啥糟心事儿等着自己，却不知道是啥事儿。赵主任指了指桌上的两张纸，小缸赶紧看了看，原来有人告自己大队猪圈鸡窝兔子洞。

      政策规定每家每户只能一个猪圈养一头猪，一个鸡窝只能养3个母鸡，一个兔子洞只能养8只安哥拉长毛兔。你说，你们大队咋回事儿？

      这，匿名控告你也信呀领导？

      赵主任冷笑一声，说：都说你小缸是转轴子，我想看看你这一回咋转轴子。事实胜于雄辩，我亲自去实地看看？要是查出来了，看你老脸放谁裤裆里。

      小缸脸一黑说：我日他祖宗，鸡屁股眼换俩盐钱，呲恨人不怕生儿子没屁眼？

      赵主任说：算了，我到春节下去看看，现在没空，滩子沟会战就开始了。改了就是好同志。你可别跟我玩里格隆，就算我想包庇你，县领导要是认真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缸拿着那两张纸刚出门，突然想起正事，说：赵主任，俺大队排灌站电机坏了，想找你联络个技术员。赵主任整理文件，头也不抬说：自己想办法，实在找不到人，我闲了去看看。

      小缸悻悻出门来，肚子咕咕叫，掏出玉米面馍啃了一口。他知道赵主任是修电机出身，可远水不解近渴，就这样等着，万一不下雪，封冻水不浇上，明年麦场都成麦秸咋弄？都不吃麦子，公粮可咋办？手指头捏着那两张纸，越想越气，当街大骂：我日你妈！我日你奶奶！

      一路上没车能搭，小缸撂着菜瓜腿回了家。

      窑里生了火，兰子看他不高兴，也没敢问啥。小缸叹口气，说：兰子，你通知班子开会。兰子说：大部分都不在家，占营带人去滩子沟了，瘸子去县五交化公司没回来，狗娃子领人在山上崩石头，大寨去县里学习没回来，卫东去联系收粮食，就咱俩咋弄？

      小缸抽了一袋烟说：嗯，我都气糊涂了。你写个通知，大喇叭念两遍，村口贴几张，就说政策规定每家每户只能一个猪圈养一头猪，一个鸡窝只能养3个母鸡，一个兔子洞只能养8只安哥拉长毛兔。凡是超标的，都扒掉，杀掉。你着重强调一下，这是资本主义尾巴，必须割掉，不能有一丝含糊。

      兰子拿出纸笔，一会就写好了。小缸看看说：别写得太严重了，就说割掉尾巴就行了，都胆小，快过年了，话讲究点。兰子赶紧又写了一遍。小缸看看说：你看你，犯右倾了吧？有些群众瞪着大眼看着哩，政策比他们爹妈还亲，说不明白，他们就蹬鼻子上脸。兰子说我再写。小缸说：兰子，你一个知青老是写这东西，委屈你了。有机会，叔给你个指标，上城当工人。兰子眼圈一红，泪掉在纸上，说：叔，你是好人。小缸摇摇头说：人多嘴杂，众口难调，你写吧。我先人少不了被人日去。

      腊月里，都等着杀猪过年，都瞅着鸡屁股眼落几个鸡蛋，一个通知让小缸的先人哆嗦又哆嗦。当面没人骂，小缸清楚笑脸后面是啥鹌鹑脸。狗娃子家的杀了几个母鸡，掏出来一嘟噜鸡蛋黄。狗娃子家的哭着骂着，那可都是就要裹壳的鸡蛋，小缸走过院墙边心说，骂吧，骂吧。

      瘸子说：我买了一个猪头送去才结账，我不要工分了。

      小缸说：班子都摊点，你不要工分，小红踹不死你。

      瘸子说：我实在没法子了。

      小缸说：你赶紧给卫东送钱，粮食都弄好了。粮食拉回来，先给小红摊几个煎饼。

      瘸子说好。

      腊月二十六，赵主任骑着自行车来了。小缸迎着进了屋里，说：该过年了，领导还来检查工作。赵主任摆摆手说：又有人举报说，你们去河西买黑粮。小缸急了，要骂。赵主任说：我知道这事儿，你不用上火。这样吧，过了年我下个文件，凡是匿名控告，不管。你们电机修好没有？小缸说好了，兰子表哥来修的。小缸吆喝老婆说：赶紧炒几个菜，快点！

      赵主任临走，小缸把兰子拎来的一个猪后腿绑在自行车后架上。

      赵主任一瞪眼：你们干啥？

      小缸说：修电机工钱。

      不是我修哩，给我工钱？

      电机再坏了咋办？瘸子说这是预付款，嘿嘿。

      赵主任笑了笑，一偏腿上了车子，说：走了。

      小缸在村里转悠，没说啥话。却有一股风在村落里传来传去：你们扒了猪圈不会再砌上？你们杀了母鸡不会再蓄养几个？你们杀了兔子不会再逮几个？有人笑着骂小缸王八蛋，有人哭着说小缸该死，反正小缸在鞭炮声里装聋作哑。

      过了正月十五，公社红头文件下来了，贴在大队部墙外面。

      正月十六，小缸正在大队部召集生产队长们布置人春耕，电话响了。

      兰子接住电话问，她脸色一变对小缸说：是县革委会王主任！

      小缸接过电话应腔，还没说话，电话声突然大了几个分贝——————你们大队咋回事？猪圈鸡窝兔子洞还没处理完？！

【2545字】

油纸伞

全文脉络很乱、晦涩。你要让别人看几遍才看懂？
比上一篇差多了。有点王小二过年的味道了。
让我解三元一次方程吗？

暮雪

油纸伞 发表于 2013-2-22 11:06
全文脉络很乱、晦涩。你要让别人看几遍才看懂？
比上一篇差多了。有点王小二过年的味道了。
让我解三元一 ...

解吧，俺学习学习{:soso_e160:}

暮雪

十来个基干民兵——基层还是基干啊

油纸伞

暮雪 发表于 2013-2-22 11:12
十来个基干民兵——基层还是基干啊

基干民兵，没错。老玫瑰以前干过基干民兵。还和基干女民兵闹过绯闻。我听她表妹说的。

暮雪

回到那个年代了，很感慨，谢天谢地俺看懂了

暮雪

油纸伞 发表于 2013-2-22 11:15
基干民兵，没错。老玫瑰以前干过基干民兵。还和基干女民兵闹过绯闻。我听她表妹说的。

{:soso_e113:}

红粉

油纸伞 发表于 2013-2-22 11:06
全文脉络很乱、晦涩。你要让别人看几遍才看懂？
比上一篇差多了。有点王小二过年的味道了。
让我解三元一 ...

就是一个过年而已
有啥难懂的
欢乐是年
难过不是年？
{:soso_e165:}

红粉

暮雪 发表于 2013-2-22 11:12
十来个基干民兵——基层还是基干啊

没当过民兵
但实弹射击过一次
那响声吓住我了
我那年10岁
以后再也不敢放枪了

我或许是猪

非常抱歉，真没太看懂是什么意思。。。{:soso_e115:}
可能是我理解能力太差了。{:soso_e181:}{:soso_e100:}

远去的烟云

  我倒感觉这篇好。人物鲜活，语言地道，现场感强。跟着令箭兄走近小缸、瘸子会计、兰子，甚至赵主任身上都透着人情味。看得出令箭兄对农村题材把握得极好！{:soso_e179:}

暮雪

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代，人性依然温暖。喜欢这篇{:soso_e163:}

暮雪

题目也好{:soso_e160:}

我或许是猪

如上所说我理解力太差了。不可救药的差。{:soso_e118:}

如果一个歌星嘴里一边吃着牛肉一边唱歌，歌词大家都听不懂而只有唱歌的人自己懂，那他绝对不是一位好歌星------周杰伦例外。

欣赏超然

兰子你老表不是会修电机？------------少哥？

欣赏超然

读完，揣摩。。。。。

战斗

优点，烟云兄说了，小弟就不复述了。
提一点建议;、
文字就像炒菜，很多大厨，其实就会炒一、两款拿手菜。
做出自己的风格，比会炒各种各样的菜式重要{:soso_e181:}

令箭

我或许是猪 发表于 2013-2-22 12:34
非常抱歉，真没太看懂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我理解能力太差了。{:soso_e100: ...

这说明文字还是有缺陷的
老少咸宜是一种理想
努力

令箭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13-2-22 16:01
我倒感觉这篇好。人物鲜活，语言地道，现场感强。跟着令箭兄走近小缸、瘸子会计、兰子，甚至赵主任身上都 ...

其实我对城市更有心得
只是不能说
需要沉默
即便是写，也要写得像雨像雾又像风
反正不能太放肆
会有人对号入座
农村就不一样
幸亏有农村
很欣慰

令箭

暮雪 发表于 2013-2-22 16:16
题目也好

我有个毛病
先写正文
写完了，找个标题弄上去
和丁香探讨过这种习惯
不大好，但改不掉

令箭

我或许是猪 发表于 2013-2-22 16:48
如上所说我理解力太差了。不可救药的差。

如果一个歌星嘴里一边吃着牛肉一边唱歌，歌词大家 ...

关于歌词问题，想找吕叔湘来订正，那么没有一首歌是符合文法的
当然，东方红除外

令箭

欣赏超然 发表于 2013-2-22 21:26
兰子你老表不是会修电机？------------少哥？

口语的老表和行文的表哥不冲突
个人习惯，都不错

令箭

战斗 发表于 2013-2-22 23:08
优点，烟云兄说了，小弟就不复述了。
提一点建议;、
文字就像炒菜，很多大厨，其实就会炒一、两款拿手菜。 ...

老弟的道理从理论上是正确的
但，你要明白厨子的著名与非著名也是相对的
当我从鱼香肉丝开始学习，其实心里一直有八大菜系
每一种菜式都要尝试，每一个食材都要探究，每一个火候都要观察，每一道工序都会亲临
等有了这个过程的实际比较，才能确定哪个菜系哪几道菜是我比较欣赏并愿意为之付诸生命的
即便是这样，食客的口味若和厨子的味蕾形不成默契，菜也只是果腹而不能成就美味
小小说看似容易，其实太难，你是懂的

晓维

老伞老缠住一个秋桐写；而你老记住一个七十多岁的小缸{:soso_e113:}。
一上冬，小缸就发愁。
咱看着应用“冻”字。    想不通就先恨着咱，没意见！{:soso_e113:}

晓维

油纸伞 发表于 2013-2-22 11:15
基干民兵，没错。老玫瑰以前干过基干民兵。还和基干女民兵闹过绯闻。我听她表妹说的。

我猜着没几个听过“基干民兵”这词儿，你真是了不得！{:soso_e179:}{:soso_e113:}

欣赏超然

令箭 发表于 2013-2-23 14:29
老弟的道理从理论上是正确的
但，你要明白厨子的著名与非著名也是相对的
当我从鱼香肉丝开始学习，其实 ...

{:soso_e179:}{:soso_e160:}

欣赏超然

令箭 发表于 2013-2-23 14:20
口语的老表和行文的表哥不冲突
个人习惯，都不错

玫瑰兄，超然乃孤陋寡闻者，所以总会如此，赏文是一种情趣，但赏友友之间的对话，更是一种惬意。{:soso_e179:}

远去的烟云

令箭 发表于 2013-2-23 14:13
其实我对城市更有心得
只是不能说
需要沉默

  呵呵，也许把握度对令箭兄来说不是件很舒服的事儿。不吐不快？{:soso_e113:}以前说，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现在看来，没那么大的能量。就说现实中，能够静下来读书写字的人又有多少？都在为生存，或者说为财忙吧。

令箭

晓维 发表于 2013-2-23 14:44
老伞老缠住一个秋桐写；而你老记住一个七十多岁的小缸。
一上冬，小缸就发愁。
咱看着应用“ ...

上冬和开春一样，是个时间观念
你说的上冻是个状态问题，不是表述方向
关于小缸的发端，你知道，是那个短篇【浮云】
后来写了【黑驴】和【大鱼】，都有小缸，也有邢睿柯，丫丫
给小说人物起名字也很烦人，顺手之故，并无特定意义
伞的什么，估计少年时被小姑娘拒绝过摸手，耿耿于怀，老惦着，能理解

令箭

欣赏超然 发表于 2013-2-23 15:00
玫瑰兄，超然乃孤陋寡闻者，所以总会如此，赏文是一种情趣，但赏友友之间的对话，更是一种惬意。{:soso_e ...

话锋纠缠是件热闹事
但好歹都是文人，讲究一个雅
私下里聊天那才过瘾，很多是少儿不宜的，也有美人不宜的，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