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谈】对这场雨的回忆

唐山妞妞

【随笔杂谈】对这场雨的回忆
2013-03-01 23:56 星期五
　　 这场雨下得太久了。以前我是很喜欢下雨天的，并且期盼着下得越久才好，因为这样可以不用下地劳动，可以躲开世间的一切喧嚣，可以躲在家里看书、写诗或者听听歌曲。而现在豆大的雨滴不断敲打着窗棂，在城市的某一角落，我显得异常悠闲，任思绪漫无目的地飘呀飘。
　　　　时间回到了十二年前，也就是1998年的8月1日。昨天还跟公公理论了一番，我的公婆住得离村很远，那里有几方浅浅的鱼塘，鱼塘边的空地上盖了一间小瓦房。很多的田地、道路都淹了。我一人住在家里，新婚的丈夫每晚都要去防汛，孩子就要出世了，万一提前生产，公婆又不肯回家，该怎么办？这样一想，我索性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逃回娘家了。
　　　　吃晚饭时，老公还在说，听说隔壁村子防汛的土堤有一碗洞口，好像有点塞不住。一桌人谁也没听进这句话，包括我。
　　　　夜里九点多，我刚上床，突然听见母亲几声急促的呼喊声：“女儿，快起床，淹水了！”
　　　　此时我哪见过这种阵势，我站在一旁，不知该做什么才好，心里却一点不惧怕。眼见父亲显得非常沉着和冷静，他飞快地地将锅碗瓢盆，沉进屋后的一口大水缸里，并且说回来后用得着的；母亲则在房间里清理衣物。一会儿，父亲已在屋前驾好了板车。我们帮着他把弟弟才结婚的被褥、彩电、洗衣机等装上了车。
　　　　这时，平日寂静的乡间小路挤满了逃难的人们，大家都是一个方向，往土堤上走，那里最安全。我挺着大肚子，抱着三岁多的侄女，肩上挎着一个包，手里还拎着一个，完全不知累为何物。
　　　　不一会功夫，土堤上已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们或者站着、蹲着，或者坐着、躺着。我们也找了一块地方坐下，突然不见父亲，问母亲，母亲说：“我让他回去拿给你小孩出生准备的衣服了。”天哪，都什么时候了，我一时急了，冲母亲喊道：“如果父亲有什么不测，我绝不会原谅你！”我们在焦急中等待着、盼望着父亲早点出现。
　　　　父亲终于站在我们面前，他一身的汗水，“刚才好险，我往堤上跑，水在后面追”，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显得异常的得意。
　　　　这是个不平常的夜，所有的人都无睡意。月光很白，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挨在一起，不分男女老幼，一起呼吸这夜晚的沉静。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生命是多么脆弱，接下来是死还是活，谁也无法说清。总之，此刻活着。
　　　　再一看，两处的河水一样深了，河水的中间是人们赖以住脚的土堤，到底哪边是长江，哪边是家园，也无人再去分辨了。那绿的禾苗、红的花儿、顽固的农舍，还有酣睡的小猪和小鸡，都去哪儿了，都不见了吗？我的新房呢？
　　　　不知过了多久，几架飞机从天而来，在我们的头顶盘旋不去，许多的人一起将手电筒射向天空，和月光柔和在一起。不一会儿，天上突然降下救生衣、草甸、还有方便面和饼干。（许多年后，当我教孩子们读到小学课本里的《糖果雨》这篇课文时，总会想起今夜的情景。）
　　　　弟弟捡到唯一的一件救生衣给了我，他说：姐，穿上吧，不要拿下来，你可是两条人命啊！可是，我亲爱的弟弟，你的老婆也有五个月的身孕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会游泳可以保护他们？
　　　　这个夜很长很长，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的月光都很美都很明媚。
　　　　第二天早上，几艘船将我们带到了生命又一轮回。
　　　　29天后，我死里逃生的儿子终于来到了世界，在异乡，我给儿子取了个名字：思远。
　　　　两个多月后，洪水彻底地退去，我们终于回到了满目苍夷、伤痕累累的家乡。
　　

来自水星球

发大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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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无情，天灾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