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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幸福不是毛毛雨 [复制链接]

秋江

主楼

发表于 2013-5-25 19:1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幸福不是毛毛雨

蔡某远离家乡，在一大国企当了一辈子供水工，打水船上度过了四十多个春秋，三个光棍三班倒抽水，荒郊野外的，平日里人毛都难得见到一根，更莫说大姑娘小媳妇了，偶有个妹崽路过，眼睛都要绿上半天。个人问题自然成了“老，大，难。”再加上自己人不强货不硬，一米六的个子，三十一块五的工资，实在是有点上不得台盘。虽说那时流行找女朋友的标准是“长相美貌，自带饭票”。话说回来，有这条件的女娃子又不是长了“白内障”，瞎起一对二筒找到你头上。万般无奈，只好就地取材，同附近一村姑结成连理，当了个上门女婿。进得门来，方知什么“城乡结合，幸福生活。一工一农，永不受穷。”完全是哄人的鬼话，好容易一个工休日，不是扯草就是淋粪，一天下来比上班还累。莫要想啥子你是个文学爱好者，读过不少唐诗宋词，残阳下品两口新茶，炉火边翻几本旧书。做梦吧。

每每回乡探亲，都市的繁华让他留恋忘返，多呆一天是一天，白发的老母送他回来上班，比送他上杀场都要艰难。

就这样混了几十年，退休前几个月，老婆撒手西去，悲痛欲绝说不上，他做了一个丈夫该做的一切。

白发老母已然离去，老宅尚在，虽说是留给了最小的弟弟，但老母临行一再交待，要留一间让他回来居住。一办完退休手续，急冲冲的回到城里。他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告别过去，展望未来了，虽然来得晚了一点。

弟弟弟媳一家三口都在上班，中午全不在家，早晚两餐自然落到他的头上，他上午买菜下午做饭，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饭桌上，得到弟媳侄女一两句称赞就眉开眼笑，虽然每月也要付500元伙食费也毫无怨言。

时间一长，心里就有点烦，他觉得这生活没油没盐的，根本就不是他想像的那样。他开始疯了一样的联系同学，小学的，初中的，高中的，参加同学会，同他们一道喝茶，饮酒，k歌，转街，吹牛……让他有点失望的是，同他一样，走了老婆的有好几个，走老公的一个也没有。原来那点在同学中发展一个的小私心破灭了。

幸好一个老单身同学告诉他：在“洪崖洞”最下面一层，每个星期天都要举办“自由婚姻市场”，多为中老年男女，谓之曰赶场。赶场那天，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盛况空前，红男绿女，白发青丝将那宽敞的空间塞得满满的，风都难吹得进去。

其实，老蔡的想法很简单，找个谈得来的，年记差不多的（当然，年轻些更好）商商量量的过日子就行，不就希望老来有个作伴说话的人吗？

同学给他引了个女人过来，50挂零的样子，要他们接触一下。女人把他带到个相对清静点的地方：退休了？

嗯，退了近一年。

机关？事业？企业？

国有企业。

女人有点不屑：一个月千多点？

一千七百多，单位还要补助一百多点。

车看来是没有了，有房吗？

房子是留给弟弟的，但有一间归我使用。

哦，我知道了。这样吧，我看你人还老实，不晓得你有感觉没得？如果想确认一下，吃住每天你得给二百，如果大家长期在一起，你得把工资本本交出来由我安排。

老蔡一听，头都大了，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直接的女人。

女人见他吃惊，说：你是第一次来吧？难怪。这儿的人，没得那个是来慢慢谈恋爱找感觉的，都是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多来几次你就明白了。今天我还有点急事，得走了。以后联系。说完，女人转身离去。

老蔡心想，真她妈是赶场，跟菜市买白菜一样。以后联系？电话号码都没得一个，我跟鬼大爷联系？

幸福不是毛毛雨，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老蔡没有放弃，逢场必赶，总算遇上了个看得过去的人。

女人姓汤名鲜，两人都属鸡，比老蔡小一轮，前年死了老公，一个女儿在南方发展，场面做的不小，家住南岸半山，自己经营一个小小的杂货店，收入足够衣食，外带一份退休工资。小个子不显老，再加之保养有方，腰细细的，皮肤白白的，看上去才四十挂零。

老蔡将她约到洪崖洞上面的茶楼，两人相谈甚欢，相见恨晚，中午在小吃街吃了老麻抄手担担面，还要了个“歪嘴郎酒”一人喝了一半。眼见到了分手的时刻，老蔡正准备找她要手机号码，以便联系，却听见汤鲜小声说道，时候还早，不如去我家坐坐。老蔡一听大喜，屁颠屁颠的跟在汤鲜后面过河去了南岸。

房子是私房，一楼一底，下面是店面，上面两间卧室带一个卫生间，干净，清爽。

老蔡望着汤鲜说，看你不经风的样子，一个人打理，又是里又是外的，真难为你了。

汤鲜说：老头走了这些年，好久没听到这样的体已话了。

喜欢听？以后我天天来说给你听。

汤鲜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腔。

说话间天近傍晚，老蔡正要告辞，天上突然下起麻麻小雨，老蔡说：春雨不湿衣，夏露不湿鞋，没得关系，没得关系。

汤鲜说：我没留你，是天留你，吃了晚饭再看吧。

老蔡连说要得，下厨去弄了两个小炒，汤鲜从柜上取下一瓶“董酒”，两人对酌起来。

吃完饭雨越下越大。老蔡有点犯愁，汤鲜说：半山上，上坡下坎的路不好走，摔了你我可赔不起，今晚就在这儿将就一晚吧，反正有两间屋。

老蔡躺在床上，听着卫生间的水声，**。

汤鲜穿一件睡衣推门进来，走到床边，弯腰搯了下被子：不会冷吧？

老蔡抓住了她的双手。

汤鲜问：你要干啥子？

老蔡说：想尝尝汤到底有多鲜！

老蔡住下来了，他觉得革命要自觉，每天早早的就到农贸市场买菜，买回来汤鲜要给钱，老蔡说：这样就过分了吧？汤鲜就不再说什么了。吃完早饭又匆匆赶到山下去提货，平日进货，都是开好票让棒棒挑上来，老蔡想，能省一个是一个，好在不是太重。下午两人共同照料店里的生意，晚上你恩我爱的。老蔡觉得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一天下午，汤鲜突然说起：好久没摸过麻将了，心痒痒的，手也痒痒的。老蔡一听连说：你去找人打呀，店里有我照看就行，你尽管放心。

见四下无人，汤鲜走上前来双手捧着老蔡的脸深情地说：看你说的，老头，我能不放心吗？一句话让老蔡心里暧暧的。

楼上那间空屋支起了麻将桌，从此天天下午响起了哗哗的洗牌的声音，风雨无阻。有时天都黑了几个牌友还意犹未尽，汤鲜就大声招呼老蔡准备晚饭，她们吃了又摆开战场，午夜方休。

一天下午，老蔡上楼取货，刚到楼梯口，听到汤鲜在说：又是我放炮，坐在你楼下牌都吃不倒一张，老奸惨了。

坐她上方的女人说：呵呵，鲜姐，要老奸还得数你，找个蔡老头顶起，好比请了个不要工钱又巴心巴肠的“丘二”，菜钱米钱人家也包了，提货还给你挑到门口，棒棒钱都不要一分，你说，一街上下，那个奸滑？

一连串的哈哈，是汤鲜得意的合不上嘴。

楼梯口上的老蔡，从头顶凉到了脚心。

第二天清晨，老蔡收拾好随身衣物，悄悄地沿着那长长的梯坎向河边的码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