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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洛阳往事】大美无盐民主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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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往事】大美无盐民主街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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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7 13:2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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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洛阳凯凯 于 2013-3-27 13:29 编辑

(写于2007年)         
               
               
   
离开了洛阳,才发现“美”这个字对一个人的生活来说,真的很稀少,很遥远————或者好象香山的红叶一年就那么几天而且去了之后发现人满为患,又或者好象大得有些承受不了的天安门广场,即使置身其中也还是觉得一切都隔若辽远。其它的算起来,虽然有的似西安古城墙的厚重恍若隔世,有的如烟袋斜街一般鲜艳慵懒,各有各的风情,却总有些对不上“美”这个字的那种恰当。
    回到了洛阳,才发现“美”这个字原来可以如此频繁,如此真切————因为地域的语言习惯,无论是关系好,还是味道好,不管是事情办的漂亮,或者是打个饱嗝透了口长气,甚至是油嘴滑舌旁门左道之类的精彩,都可以脱口而出一个“美”字————小到早上喝汤烤得焦脆的油旋,大到晚上恰到好处的酒局,总之一天下来总能让你“美”上好几次。浸淫其中,让你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让你觉得只要举手之劳美丽便并非是遥不可及。



                                 (一)初四的早晨


    从似乎一夜都没有间断的零落鞭炮声中回到现实,睁开眼睛,发现确实有人拍着屋门————
   
哥(爱人的哥哥)在外面压着嗓子问:“还去不去了?”
   
我晃了晃脑袋,想起昨晚喝完酒说今天要和他去喝汤,于是起身,穿衣,捏了一把媳妇的鼻子直到她盼着我赶紧走,然后洗漱、出门。
   
    天还有些擦黑的路上,坐上出租车,才发现这个城市似乎和我一样,还沉睡在昨晚的醉意中,沉沉地不愿醒来————路边偶尔传来的声音,会让人感到一种不合时宜的味道。当司机知道我俩想去喝汤之后,先是惊诧,后是高兴————因为他估计我们肯定要走出好远而且绕来绕去于是乎跳表跳出一个不小的数字。
   
一直到了马小道牛肉汤————按照悍马老兄的“内部消息”说昨天就应该开门的————发现依然是大门紧锁,这时我才发现大年初四出来喝汤真的是有点可笑!于是在最后把洛一高附近转完一遍之后,我只能绝望地说“空气不错,下去转转吧!”
   
我们在大石桥下了车,既然出来了,转转东大街吧————喝不上汤,就随便吃点啥吧。
选择在东大街下车,我是希望一路就这么走过去————就算在民主街口什么都没有,到了西大街、丽景门总会有吃的————而且这时候街上人还很少,走走也很舒服。
    快要到民主街了,我开始左顾右盼————为了能有一番惊喜,我尽量不让余光提前看到前面那个关于是否有人出摊的结果————虽然一直以来我因为眼睛尺寸的原因还真不太知道什么叫“余光”。
等快要到了,我“嗖”地一下把视线“啪”地打过去————
   
靠!那家丸子汤果然没出摊————没出摊就没出摊吧,把那一片夹竹桃的地界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很久没做生意了一般,不给我任何再等等、看看的想头————我似乎还能看到去年11月份我们围坐在一起喝丸子汤那张桌子底下到处寻找骨头的小狗,可是现在却是空空如也,貌似连铺路的石板都刚刚换过的感觉!
   
哥依然用很打击我的眼神看着我,揉着肚子继续前行————
      
    谁知道没走两步,居然看到街口那家“老字号羊肉汤”开着门,里面人头攒动!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里面端着汤四处找凳子坐、找台阶蹲的人们,再环视四周空空如也的街道————我真怀疑全洛阳市现在起床的人有一半都应该在这个屋里了!
   
哥似乎一直都是不怎么喝羊肉汤,但是这时我已经忘记这些了————拉着沮丧的他进了门去,我去买汤买饼,他找到一个板凳捂着脸失望之极地坐在那里。
   
卖汤的是一对老人夫妇,我排着队看着老头熟练地放佐料、葱花、舀汤,看老太太不停地走来走去————忘了她走来走去是干什么,也忘了店里其他的伙计(想来不可能俩人顾的过来一个店)————听着他们互相埋怨的拌嘴,让我回想起大石桥东头路北一对打烧饼的老年夫妻动辄拌嘴打架到烧饼乱飞经常需要顾客冲进去拉架的地步。
   
到我了————
     
    “只要肉不要杂、多加葱花、多放辣椒、只要清汤”————还是那一套!一手端一个碗走出来的时候,才想起喝羊肉汤应该区别于我对驴肉汤的习惯加一些杂碎才对。错误还不止这一个————哥本来就硬着头皮喝的羊肉汤,我偏偏给他也买了碗五块钱的。
    汤是白白的,偏于清淡,葱花放在里面干干净净,偶尔露出些许羊肉,让你会误以为其中蕴涵极丰————而等到发现并无许多之时,你的肚子一定又会让你觉得已经足够了。
   
拨开掰碎的锅盔,吹开葱花,喝上一口————有些发烫的醇香还没有走到胃部,就已经把我“轰”地一下顶到了心满意足的地界————咂摸着嘴巴缓着热气放下碗,这时候我就会忽然忘了前世今生过失骄傲曾经的洋相踌躇的满志,只有一个念头————“今天没白来!”
   
“多加葱花、多放辣椒、只要清汤”这句话为什么又说一遍————因为喜欢贪些小便宜然后能够欣慰很久的我又要添汤了————但是这一遍为什么少了“只要肉”这几个字————自己想去吧。
犯了错误就要承担责任,哥把除了锅盔几乎没怎么动的碗推过来说“肉都是你的了!”
    吃完了,擤擤鼻涕擦擦嘴,出门————喝的真爽!
   
味道?
   
————也许是我没什么标准的原因吧,我其实真的很少关心味道本身,尤其是喝汤————原本就是一个如同洗澡理发的群众项目,非要弄成为谁争“面子”的竞技体育,往往会失去很多乐趣。
就象身边一位朋友总是把我说好吃的东西贬低得一无是处,让我真的挺同情他————因为这个世界对他来说,美好的东西竟然比我少了那么多。
    最舒服的,是吃完以后走在寂静的民主街上————对,寂静!
     
    除非我把自己的作息习惯改成昼伏夜出,我想很难再遇到如此寂静的民主街了————站在教堂的路口,我甚至都能听到中州路上汽车平稳驶过的声音,这种感觉我实在想象不出在我所出没的哪个时间段里还能够遇到。
   
我看着周围错落随意的民房,望望房顶墙头那些枯黄却未凋落的蒿草,在平日人流络绎的屋檐下台阶前逡巡四顾,耳边仿佛传来那些众多的声响————叫卖声,五香茶鸡蛋或者卤羊蹄的电喇叭声,猜枚喝酒的吵闹,拿着手机埋怨对方信号的嚷嚷,因为斤两分量称高称低吵架诈唬的刺耳,就剩最后一块猪头肉直接拎出来展示给路人的叫卖,坐在小桌子边呼噜浆面条啃猪蹄的津津有味,路灯下一对羞涩男女听不见却猜得到的私语————这一切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不同的频率、不同的分贝、不同的气氛、不同的吸引,各取所需地钻进每个人每个不同时刻的耳朵,装点或者破坏着每一段不同的心情。
   
这一切的声响,慢慢地————仿佛从那经常光顾的屋檐下、从那熟悉无常的墙缝里、从空旷得有些陌生的台阶里、从早已被蒸腾熏陶的浸着千滋百味的路面上朝我袭来————
    在这寂静得实在稀有的街道上,我好象从听觉里面感到了一个老朋友的出现,我甚至能想象出见到他之后马上会坠入怎样的寒暄套路,或者他如果突然蹦出来会把我惊吓到兴奋和失措————
   
这个老朋友离我越来越近————当我走过每一个熟悉的摊点,当我看着每一块招牌的字体,当我似乎闻到在经过不同路段时应该依次出现的不同香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然————周围的一切“咣当”一下重新归入沉寂————我还是平静地走在这条街上,朝我袭来的声音和香味“忽”地飘走了————
   

   
凉凉的阳光、轻轻的晨风、淡淡的羊肉汤白白的葱段、静静的街道远远的热闹————当我迎来这个安静早晨的时候,整个城市似乎从过年的疲惫和昨夜的醉意中醒来,伸出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调准眼睛的焦距感觉饥饿————然后不幸地想起过年了过年了却没有了汤馆没有了民主街————用烩菜和馒头去坚持到中午的喜庆和酒精的热烈吧。
    走在渐渐热闹起来的马路上,我又拽起了很久的念头————真的应该为了民主街写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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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3-3-27 13:33 |只看该作者
     
                     (二)
重回民主街

  我的2006年发生了很多事————从军队转业、研究生毕业、离开洛阳工作、虚至而立之年、爱人怀孕等等,每每历数起来,我却总是忘不了把一件“小”事也算了进去————我重新“发现”和回到了民主街。
   
  那是国庆前后的一个傍晚,爱人开着公司的小面包车去东站接一个包裹————从南昌路开始,我就盘算着晚上吃什么————对于在洛阳呆不了几天的我来说,怎样合理充分地计划每天早上的“汤”和晚上的饭,是一件很用心谨慎的事情。那一天,车晃晃悠悠地走到了道南路,我心里还是不抓一招儿————我不仅要求吃得解谗挠到过瘾,而且需要寻找一些不会一下吃饱、能连续品尝两三种美味的地方。
  从东站出来,看到一辆很旧的五路车,在老城体育场的上坡处摇摇晃晃着往上攀登————我心里忽然觉得这遥远模糊的一幕仿佛在哪里见过————
  对————是民主街!小时候,每当在民主街口等车的时候,大面包式的老五路车从北边那个其实平缓到并不易被察觉的缓坡上开下来的时,总是小心翼翼地如同这般摇摇晃晃一路下来————
      我忽然对爱人说————走,去民主街吧!
  
当爱人把车停在一个家属院门口的空地上,当我重重地拉上那辆昌河面包的破门,转过身来,朝民主街才走了几步————就忽然感觉一阵被唤醒的久远感应在我的身体和街面之间互相蠢动着呼应起来,好似两个久别的灵魂没有任何约定和征兆地邂逅于浩瀚无底的芸芸之间————
  
10年?15年?我记不清了————这条街,曾经是轻车熟路、必经之途,可是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再好好地注意过她、打量过她了?!甚至之前我来这里买酱肉和烧鸡的时候,好象低着头交完钱拎着东西就走了,何曾注意过这里的一砖一瓦————
  小时侯,从婆婆家搬到廛河桥开始,在三复街的奶奶家和婆婆家往来频繁的我,因为惧怕闸口街和正义街的狭窄、崎岖、拥挤,每次都会选择走民主街————宽阔的下坡、路边的油茶、邮局的画报、新打的油旋、香的很粗暴的卤猪肉,都是我越来越喜欢这条街道的理由,平均算下来,小学三年级以前的我,平均每周走两三次绝对不算夸张————后来,一周两次、两周一次、一个月一次————直到现在十几年了,却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注意过原来还有这样一条街!
  
太久了————我甚至费了点劲才在脑海里把街的南头和东大街、明新街以及整个的老城连接起来————心头涌过一丝安慰,一捧亲切。
  我拉着爱人的手(防止她忽然扑向某家肉夹馍的摊位)————不忙着吃饭,我想好好打量打量这一片曾经熟悉的市井————
  一圈转下来,感到如今的民主街,已经不是一条街道了————在我的心里已经把她扩大到了一个“士”字型的范围————“士”字的这一“竖”,是南北走向的民主街;上面这一“横”,是中州路和民主街交叉口沿中州路向东西分别延伸不远的一段,而下面这一“横”,是东大街和民主街交叉口沿东大街向东西分别延伸不远的一段。
  
这一个“士”字里,吃不完的是美食,想不尽的是滋味,看不倦的是故垣旧壁,思不薄的是似曾相识————

  
先说“士”字的这一“竖”————
  
在这一“竖”的上段————也就是民主街刚过中州路北边的一段,有一家只在晚上出摊的“不翻汤”。这家汤虽然算不上老字老号或者巨商名贾,但是这一对掌勺打理的中年夫妇,已经在无数人们的心中竖起了一杆旗帜!民主街我很少来,但是一来喝酒时动辄嚷嚷着酒后要来常常老两口手艺的人不在少数;二来偶尔在夜晚经过时分,一群人或蹲或坐或站在路边,把不翻汤喝的铿锵有声、面红耳赤、唏嘘不已的场面我也确实有过目睹。
  
不翻汤的背后是德庄火锅,以前开在纱场路的时候我还去过一次,人很多,就是大锅中间的一口小锅给我留了些深刻的印象,似乎汤很耐喝。
  
不翻汤和德庄火锅都在这一“竖”上段的路西,路东是两家店————好象是卖云吞包子盖浇饭一类,无名到了我都忘记店名的地步————为何会无名?因为在民主街,她们似乎是最没有特色和最难以被记住的————但是后来我才发现,这两家的顾客是最多的。如果说民主街是特色小吃居多,那么这两家就是最朴实正统的主食————如果说别人来民主街是解谗和尝鲜的,那么来这两家店的人,是真的来吃“饭”和充饥的!
  
这一“竖”的中间,西侧是这些年火暴异常的信阳菜馆,宋胖子孩子满月后和罗哥我们一起来过,只记得那时我正在为未来的孩子戒酒,所以那天被他们挤兑得埋头苦干、饭量暴涨、耕耘不辍,一直从老醋花生扒拉到最后的青菜豆筋和松仁玉米。
  
信阳菜馆的对面,挨着邮局,是一家口碑不错的清真涮羊肉。也许是因为我不愿把在家的宝贵机会浪费在那些北京也可以吃到的东西上吧,我至今还没有机会去过,不过每次看到槐树下饭店门口喝酒的人不但诱哉悠哉、而且往往可以随手在旁边的小摊上买些花生毛豆之类,让我觉得很是惬意,夹杂着些闲醋一般的羡慕!
  
  
这一“竖”的下段————也就是中州路到东大街口(教堂)这一段,是民主街小吃最稠密的地方了————
  
下坡这里卖卷饼的、菜馍的、花生毛豆等等的就不必说了,虽然味道也应该不错,但是我实在没有机会和胃口去一一享受。
  
如果不是到了民主街,我都快要忘了一个自己一生中最早接触的“品牌”————潘和尚烧鸡。小时侯的我,觉得老城的青年宫老集一带就是世界上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了(另一个能与之媲美的也只有十字街八角楼一带),所以,“真不同”、“潘和尚”、“潘金和”就成了我脑海里最早的一批“世界名牌”————与之齐名的当然是“洛阳剧院”、“人民剧院”、“人民会堂”这世界三大电影院了!
  
除了“潘和尚”烧鸡,按照听说时间的顺序,依次是道口烧鸡、榆数园烧鸡兔肉和泮牲园酱肉了。反正每家都有一定的口碑和顾客————从朋友间对她们味道的分歧之中,我感觉到如果吃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东西可能谁都可以接受甚至独赞其优点,而面对同样颇有名气的几种选择,往往是较真不已,此情不渝!
  
沿街南下————左右一些卖浆面条和油茶的小店暂且不说,你会发现一个洛阳市少有的“油旋”集散地!
  
可以说,现在很多洛阳人都不知道“油旋”是什么了————我也曾经以为除了去陈记或者司马家喝驴肉汤之外,再也见不到油旋了。没想到在这里————油旋居然是成堆成批地出现,足足彰显了民主街那带着一点“美味博物馆”或者“小吃活化石”的资深味道。
  
走过了油旋地带,接连迎来的是张波卤肉、驴肉汤和牛腩土豆粉之类的店面,门庭开阔,看上去也都颇有些滋味。而这一竖走到头和下面的一“横”交叉的位置,就是后来大年初四早上开门的“老字号羊肉汤”。


  走完了这一“竖”,再简单看看那两“横”吧————
  
上面这一横的西头,有古兰斋涮羊肉、妞妞烩面、李记馄饨等等,为了避免和青年宫的小吃纠缠在一起,就不再往西说了。这一横的东头,是百岁鸡和一个川菜馆子,未曾涉足,想必在民主街一带混世,水平也不敢太差。


  下面这一横,分开左右————
  
东边是一家强势盘踞在民主街的、响当当的“刘记丸子汤”————抛去品种的差异,其名声不在北头那家不翻汤之下,而且摊位固定、座位众多,辅以凉菜、饮料和烧烤,独独就撑起来东大街口东侧的一道融融风景!
  
西边也是一家卖汤的————何记羊杂肝!我对牛杂肝很感兴趣,羊杂汤也喝过————但是忽然说一个羊“杂肝”,让我忽然生出几分陌生和新鲜的感觉。
  
总之,东大街的小吃比中州路那一段少一些,所以感觉下面的“横”短一些,所以民主街的形状是个“士”而不是“土”。
  悠悠地把一圈转下来,肚子真的饿了,开始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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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3-3-27 13:53 |只看该作者
要不要插队?我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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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13-3-27 14:56 |只看该作者
插吧,我不会一次发完,因为本人的帖子经常需要自己抢救\人工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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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发表于 2013-3-27 16:11 |只看该作者
似乎每座城市都有一条街路叫“民主”的,可见民主是一条必须要走的路。{:soso_e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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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13-3-28 09:2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洛阳凯凯 于 2013-3-28 09:32 编辑

              
            
                              三、
不翻汤和肉夹馍


  忙了一整天,带着一些不爽和未卜,一手支着头坐在电脑前,想来想去,出去逛街?打游戏?似乎都没有意思,忽然想起可以继续写写老城和民主街————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忽然急不可待的打开了记事本,好象干渴的人忽然找到了通往甘泉的路————


                                            (上)
                  

  十几年后的这一天,我再次打量着逐渐繁华热闹、却并没有离开那种轨迹和味道的民主街,似乎有些不知从何入手地打量着琳琅热闹的街道和铺面,羡慕着那些闲坐和过路的人们带走一样样、一种种我都想上前品尝一番的美味。

  吃什么呢?
  我从东车站方向而来,刚才最早占据我和媳妇脑海的就是街北头路西不翻汤那特有的酸辣气息————于是“初”尝民主街的人生,就从这里开始吧!
  莫说对于一顿晚饭来说不翻汤本身基本只能算是稀汤寡水,单是那入口即横冲直撞、充斥入微、唤醒肺腑的酸辣感觉,除了提味————若非饱食之后来此走腹————必定会让人食欲翻倍、忘却昔日未来非号啕大吃而后快不可。所以,去那里坐下之前,必须先要选好主食。
  其实我已经不需要再费心去做什么选择————
    
  当我路过时第一眼看见那张曾经熟悉、后来遥远,已经逐渐演变成为一种话题和一个传说的豆面饼时,我的眼前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多年以前的老城十字街头————也许有人会问,这东西虽不算常见但也没有离奇到动辄让你“追忆”十几年的地步吧————说句实话,后来在小吃街的饭店里确实见过豆面饼,但是由于小时侯见这东西全是在路边小摊小贩的电石灯下,所以只有在路边的小摊上,才有我小时侯的那些感觉————
  那时侯,这些豆面饼真的不是我最稀罕的————每次陕西的二爷爷回到洛阳,都会和爸爸叔叔一起在十字街找到卖不翻汤的大“吃”一番,我既不喜欢这酸辣刺鼻的汤,更不稀罕什么豆面饼是否翻盖儿————我每次跟这么远,只是为了肉夹馍。
  这种肉夹馍里面夹的,并非酱肉————酱肉的肉质太软太烂,无形到不用咀嚼,无聚到入口即化————毫无疑问算得上是美味,但是却永远代替不了半软不化所以很有些嚼头的卤肉。说“卤肉”似乎有些陌生,如果说此类做法的猪头那部分就是被人惯称的“猪头肉”,大家也许就明白了。
    
  小时侯的我,不识得什么槐花香、月季味,只道是到了那冬天早些夏天迟些的黄昏时分,从南大街到青年宫这一路上张开鼻孔、求贤若渴地四下汲取着那间或不断、或浓或淡的卤肉香,越闻越饿、越饿越闻————直到长大几岁,才知道最好的解决办法不过是绕道而行。
  小时侯的我,不认得什么牡丹贵、柳絮飞,只得见到了那围者或少买者或多的熟肉摊前,看那些买客用手比划着下刀取肉的方向、那卖者拎起一块有些连绵不绝的熟肉,“腾”地一下甩在称上————之后是肥瘦搭伴、酱色辉映的称盘中那厮,怡然晃悠、来回乱颤,简单粗暴地彰显着人世间一副最最简单原始的壮丽。
  那时侯————对我来说,老城的香味很简单,甚至很定时;老城的美景很肥硕、而且很真切!
  这种肉夹馍外面裹的,现在已经不太常见————是一种方型双层的“馍”,上下的两层,中间是分开的,只有四周的边缘连在一起。
   
  当卖猪头肉的把肉称好、切好之后,拿刀、沿这方馍的一条横边,切开————好似打开一个方型钱夹的拉链一般————把肉鼓鼓囊囊地塞了进去,然后用那个时代包食品常用的黄纸包好、递了过来————这时候,就轮到我眼冒金星了————
  那时侯,吃肉夹馍应该说已经不算特别特别稀罕————但是对于我这种只要有空天天按时上街闻卤肉的孩子来说,那东西永远是吃不够的!
       
  今天,我又要回到儿时黄昏,老城满街的卤肉香味中了————
  我来到民主街那个“士”字型布局里那一竖位于两横之间的中部,确切的说是中州路民主街口南侧下坡坡底处————这里的路西,其实还有着一条叫做文化街的小路开口于此,从路口向里密密麻麻依次排了好些熟肉、烧鸡、兔肉、水果的摊位。
  其实这里的旁边就是大名鼎鼎的一家酱肉————泮牲园,现在吃肉夹馍或者卷饼的,估计有很多都会选择他家————但是无奈我要吃的是有些嚼头的猪头肉,于是,来到了旁边的那家杨记熟肉。

  我来的不巧————只剩下一块猪头肉了————虽然我觉得是最香的,但是对于只吃正经部位的媳妇来说,意味着没有“主食”了!媳妇的主意拿得很快————我自己买一个肉夹馍然后留着点肚子,不翻汤之后陪她去吃云吞,我答应了————
  然后开始称、切肉、夹馍、递给我————整个过程中,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我居然发现这里“恰好”是用我幻想中的那种空口袋方馍————这个“巨大”的发现让我一时喜出望外到乱了方寸!
  第二,老板说,剩的这点猪头肉便宜点都卖给我算了,而且望馍里面使劲塞一塞的话,正好是两个肉夹馍————我本能地说,行!
  之后————有一个人手里把着两个肉夹馍,眼巴巴地盯着、生怕那来回晃悠的肉块掉出来可能引发失主毫不犹豫当街捡起来吃掉的不雅局面,脸上挂着隐隐的口水和凝固的憨笑,慢慢地上坡,往北————这个人,就是我。
      
  后面还有一个人,对前面这个人一下买了两个以猪头肉为内容的肉夹馍、将直接导致自己独自去吃云吞极为不满————这个人,是我媳妇!


                            (下)
               

  来到卖不翻汤的摊位,我站在跟前定定地看着这一番陈设————
  一辆小车————倒不如说是把一个厨房的局部,外面加了橱窗,然后伸出一对长长的把手,下面加了轮子————加装的固定物件一起,又负担起一个炉子。橱窗的里面,有碗、勺等餐具和豆面饼、韭菜、海带等等配料,以及大大小小的调料瓶罐和一起搭卖的烙馍。
  最值得一看的是那炉子上架的锅————顶上是个铁丝编成的圆型网状架子,中间是一个洞,可以直接从下面的锅里舀起一直沸腾的汤,架子上按照扇面分隔成为一格一格,分别放着海带丝、韭菜、血块、鸡蛋薄饼切成的细丝等等配料,这些配料也被下面锅里升腾的热气煨着,一副熏陶入味、娇艳欲滴的感觉————即使未曾品尝,也能感到那份火热沸腾间“咕嘟”做响时互相之间的熔融淬汲,还有老锅熟灶里日久生情似的浑然一体。
  要了两碗汤————媳妇的嘴还是撅着,递给她肉夹馍肯定是自讨没趣,给她买烙馍卷饼,也是不要。
我好容易等到汤上来了————四平八稳一张豆面饼好象我照镜子时的一张大脸泛着微笑,饼盖不满的旁边,随着汤里热气不断的蒸腾上升,争先恐后是一些碎血块、海带丝和鸡蛋饼丝探出头来————而间或覆盖其上、或者搁浅于豆面饼上的,是暗绿漂动的韭菜小段。
  我还没有来得及怎么细看这碗汤————忽然嘴巴象不听使唤、被什么拽着一样一口朝着左手咬去————直到我咬住没有松口,细细品味————才确认自己终于再次尝到了久违的老城肉夹馍!
  馍,是原来并不厚的馍————之所以说她“原来”并不厚,是因为在刚刚咬住的时分,馍的厚度、还有那一点干硬和一点筋拽让我担心馍太厚,没什么肉————而当我攻破了这层有些抵挡口感的“城墙”之后,冲杀入软而不烂、弹而易断的猪头肉之间,才发现这其中原来裹下了这许多的熟肉————肆意咬断这些层峦相间、有些滑有些骨的熟肉,反倒让我似乎有些回味————那馍是什么味道来着?!
      
  猪头肉的美妙,也许可以用百花齐放或者相得益彰来形容————有些地方似猪耳的骨感脆劲,有些地方又满是肥嫩肉皮的香滑腻软,有些地方是五花肉的层叠宽厚,有些地方又好似口条部位的细腻筋道。
  我低下头喝了一口汤————稍烫的温度和浓烈的酸辣味道总是似乎给你规定好了这第一口汤的“量”————让你直起头来的时候,味道刚好足够弥漫开来,唤醒了你的味觉,忽然觉得好似雨露的甘霖仅仅打湿了干涸土地的表面,于是不由得继续埋下头去————
     
  这一口汤不要紧————醋的酸、胡椒的辣,似乎一下子让我忘记了猪头肉的香味————不由得忙活起来,手忙脚乱。
  我还并没有觉得猪头肉有哪怕一丁点发腻的嫌疑,但是这不翻汤似乎已经开始反复冲刷更新着我的味觉、口感与记忆,于是我只好不停地喝着、吃着!
  媳妇失望地看着我把在她看来难以入口的猪头肉吃得津津有味,而且看到我越来越陶醉的样子已经是无可救药————于是打了个招呼,把一碗稀汤喝完,到马路对面吃云吞去了。
  我“呼呼咚咚”把那一碗经常在过年时自家水席之后反复添加也永远找不到的、醋与胡椒之间的完美平衡喝了下去————忽然一怔!
  万幸————还能添汤啊!
    
  于是我又开始埋头苦干起来————喝得面红耳赤、长嘘短叹,那两个最后终于留下一点味道记忆的肉夹馍也不知是如何淹没在这品味酸辣的汪洋大海之中,只是感觉肚子确实充实了。
  我看着碗底残存的一点配料,还有汤水浅处沾于碗壁的调料碎末,在回味着刚才下去的这一番汤汤水水,回忆着刚才这一段有些忘我的分分秒秒,再次扪心自问着自己————以后吃饭能不能稍微慢一点、就慢那么一点————
  站起身来,结帐————媳妇呢?!
  走过马路,我正遇到吃得贴心顺义、油红四白的媳妇蹦着从里面出来,对我说————“云吞可好吃,咱们下次一定来这里!”
  我说“好啊————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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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8 09:41 |只看该作者
呵呵,大饼卷猪头肉似乎成了很多地方百姓的圣餐,大文学家老舍、文物鉴赏家王世襄都曾大啖而后快,老舍是坐在马扎上吃,王世襄是蹲在地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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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8 11:35 |只看该作者
看得我直流口水 胡辣汤也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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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9 16:23 |只看该作者
{:soso_e179:}对,读着是一份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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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30 15:02 |只看该作者
凯凯的字和大尾巴鹰是两种风格,吃食介绍这方面,大尾巴鹰是色香味儿俱全,令人食指大动,你是情感融进汤儿饭儿里,汗流浃背的影儿都能看见~~~这就是文字的感染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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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30 15:03 |只看该作者
{:soso_e113:}凯凯的美食,馋了一溜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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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 10:3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洛阳凯凯 于 2013-4-1 10:35 编辑

    
   
                                    四、饕餮与吸溜


                   (上)饕餮
    

  经过了上一次肉夹馍和不翻汤的洗礼,我忽然感到这些年对老城原本有些模糊和飘渺的回忆,完全已经在那一条短小但是丰富、云集但是有致的民主街之中重现和放映了!
  又是一个夜晚,我和为了能与我一起吃美而有些跃跃欲试的媳妇,手挽手再次来到了民主街————这次来,尤其的饿!因为记忆忧新的原因吧,媳妇坚持要去上次她自己已经去过的那家卖云吞盖浇饭的店,我已经饿得乱了方寸,于是也懵懂地扑了进去————
  这家云吞店和旁边的胖嫂饭店位置紧挨而且格局相似客流完全融合,除了名字之外连经营的内容都相差无几,以至于让我现在完全凭着记忆叙述的时候,有点搞不清楚去的是哪一家,就当是云吞店吧!
  在民主街里描写一个云吞店,连我自己忽然也感觉有点纳闷————店里的云吞、盖饭、包子等等没有一样具有鲜明的洛阳特色,皆是全国通用,能有什么可以写呢?!
   
  前面我曾经提到过————在我看来,民主街的大小门面甚至活动摊点,经营的内容不仅都是有些年头,而且都可以称的上是特色鲜明、手艺了得,让这条街多少有点民俗长廊甚至博物馆的味道,于是所有光顾民主街这些摊点的食客,在我看来都带着一点采颉风物、游历怀旧的味道————要的是地道,追的是感觉;品尝的是颠毫,呼吸的是精粹。
  惟独与整条街例外的恰恰就是这两个小店————给我感觉来这两个小店的人们,不是冲着任何所谓“特色”和“意境”,就是来解决“果腹”与“充饥”的问题,只关心最基本的滋味和最原始粗暴的分量。
  其实,在我看来,这恰恰是和民主街的其他部分最为相得益彰的美学————就象看惯了天赋灵犀或者泼墨飞白之后,你不得不会为一次最最原始、最最简单粗暴的力量美学而禁不住击节叫好!
  这里就是如此————没有什么旧时的回忆,没有那些因为故乡特色而唤起的亲切,没有什么快要消逝的缠绵与细腻,展现在你面前的就是用最最普通的主食和生机盎然的饭量所诠释的“暴力”与直接!
   
  进去这家小店,第一个感觉————拥挤!媳妇按照她的设计去买东西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留着肚子还要吃别的),我在腾挪躲避、眼疾脚快之间,终于找到最里面两个稍微宽松一点的座位,环视过这一番食客,第二个感觉就是————饕餮!
  如果说民主街是一个习武胜地的话,那么其他大部分的地方都是在用轻功、太极、推手、气功等等演绎着高深与飘逸,而这个屋子里,就是在练习举重和沙袋————
  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孩,估计小学四五年级的样子,有点墩墩实实黑胖黑胖的感觉,脖子上挂着家里的钥匙,左手握着一瓶水蜜桃汽水,右手轮着一把勺子,把一大盘回锅肉盖饭搂在怀里埋头大吃————看着他那一大盘子盖饭,我着实有些惊愕!也许是常年在外地已经少见洛阳城里卖饭的好大分量,也许是告别学生时代之后于人于己都已不多见如此旺盛的饭量————米饭上面盖着大片的五花肉、青椒和洋葱,满满屯屯垒得象小山一般!
  这孩子旁若无人地埋头苦干,一会儿就平了盘子里的山头————好象是发现这一侧的肉已经不多了,小伙子头也不抬,“呼啦”一下把盘子转了个角度,之后也不用勺子,用嘴叼起一大片五花肉就生生拽进了嘴里————看得我都有些动心咽唾沫。
  终于,他好象噎住了一下,左手一抬脖子一仰咕咕咚咚一气儿灌了半瓶多水蜜桃,然后抹了把嘴,拾起勺子继续狂塞起来————
  看着他,我想起来在谷水西公交车站旁喝羊肉汤时遇见的一个小孩,才六岁,居然自己喝一碗汤,吃两个烧饼!
  我还想起当年在西关黄梅路路口正对面的一个烩面馆里,一个上小学的小男孩经常一个人吃两盆烩面————那就是我。
   
  在我对面的是一对中年人,好象是刚干完活很累很饿的样子,一人半杯白酒,两三个包子笼屉摞在俩人中间,每个人面前一碗馄饨和一个放了辣椒的醋水碟,也不说话,一手夹着包子蘸醋水,一手把起酒杯咂摸着白酒————等那一口似乎有些蜇口的酒精在稍微的龇牙咧嘴之间润下去之后,紧接着一大口包子迅速撑起来那鼓鼓的腮帮子,于是两颊象鼓了两个元宵一样来回搅动起来。两人除了临走点烟递火之外,几乎不发一言。在我看来,人到中年有这么好的胃口也是一种福分————特别是想起那些经常遇到的同龄人中食欲不振者比比皆是。
  再四下里望去,周围的人们都在不辍地耕耘着————

  埋头大吃、互相递着餐巾纸和筷子的恋人,能来到这里吃饭想必已经过了阳春白雪吃风喝烟的虚无缥缈,而是到了死心塌地谈婚论嫁考虑能不能吃到一起、考留意对方是否忌口是否吃辣椒的生活化阶段了————
戴着眼镜一幅不堪竞赛和种种培训班模样的中学生小伙子在饭菜上来之前还必须经受来自同样戴眼镜母亲的谆谆教诲————在云吞和和包子上来之后,来自母亲的就只有无言无语、沉甸甸频频夹过来的包子和递过来的辣椒,在人类最简单的生命需求面前,一切远大的沉重与眼前的困扰都暂时却步,母亲去下眼镜揉揉眼睛,为儿子擦了擦汗、也不再询问名次和分数,看着饥饿的儿子送上一句“慢慢吃别噎着,最近学校伙食还好吧————”
   
  一个穿着西装套裙的女士看样子是在自己家的搂下,刚下班来陪着父亲吃晚饭的————父亲的眼睛片好象啤酒瓶一般一圈一圈,虽然是来感受孝心的却吃地很慢,手里握着半瓶啤酒、看着已经不顾白领造型只顾埋头吃饭的女儿。女儿吃得很投入,不时地只用“呜呜”的声音应付着父亲的问寒问暖,过会儿索性摘了脖子上的蓝色领结,端起大碗“呼呼噜噜”喝了起来————我还在为老人的饭量感到遗憾,却随着老者一句“你最近买烧鸡有点对路了”转眼望去————发现老者的啤酒瓶边上,已经放了一大片散乱的鸡骨头————
  坐在这样一个拥挤的屋子里,看看这里所有的人都胃口大开、都很能吃————这让我真的很高兴!为了什么?不为什么,就为了这里的人们都有这么好的胃口————还不够吗?!
  有时候,需要很多理由与思考;有时候,需要很多精辟与独到;有时候,需要一点风雅或者周正————
而有的时候,只要看见这里的人们饕餮畅快,让你胃口大开,你就会觉得这里很可爱、让你觉得有劲!让你觉得这里是那么有活力,过瘾!



                                     (下)吸溜
         

  忘记了我是怎么吃完自己的馄饨包子的(只记得味道不错),当我还在回味着刚才小饭馆里面“众人饕餮图”的时候,我和爱人已经漫步在民主街下坡的地方了————
  这里和刚才的民主街“另类”区域完全不同,几乎云集着最具有特色和最富有盛名的一些店铺和字号。
我在目不暇接之间寻找着————这时候想品尝、也还能够吃得下的已经不多了。刚吃完了最不具有特色的,我就再换一种最具有特色的吧!
  
  我坐在了一个卖浆面条的小门面前————
  这里和大名鼎鼎的“泮牲园酱肉”紧挨着,也许是因为品种搭配的原因吧————屋子里已经被许多手里举着酱肉卷饼或者菜馍、(卤肉)肉夹馍、低头吸溜着浆面条的人们坐满了————
  
  我和爱人坐在了门口的一张小圆桌上,我开始思考要不要冒着吃撑的危险去买一个“泮牲园酱肉”的卷饼————“思考”的空当里,我开始逐渐注意到一个和我们同挤在一张桌子上的人。
  严格的说,除了断定是个男的之外,我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因为他一直端着碗喝浆面条,而且碗的倾斜度实在很大————把脸完全挡住了!
  我很佩服他的是————从头到尾基本没有用筷子,而且碗的角度一直也没有放平————即使是因为感到面条有些烫不得不暂停的时候,那个碗依然保持着那个角度,严严实实地挡着那张脸,你甚至可以感到碗后面的脸正在思考着什么。
  难得的是————在碗完全挡着脸的时间内,整个时间并不是平庸和无聊的————
  因为你在这个碗的后面,能断断续续地一直听到“唧唧溜溜”吸着面条的声音————那个声音的停顿和节奏,绝对与任何一个常喝浆面条的人相符合————所以甚至在大多数声音持续的时候,我的心中也与之呼应着想起了这种声音,一种自己喝浆面条时也会发出的声音。
  当他的声音要听下的时候,我心中的声音正好也要中断;当他的声音再次想起的时候,我心中的声音也随着响起,而且完全随着他的高低婉转而完全吻合着抑扬顿挫————
  当他发出几声短短的、相同的吸溜声时————我知道,他和我一样,遇到了一根帖在碗壁上、吸溜不动的面条!
  他可能是我在民主街见到的最悠闲的人了————右手把着碗,左手也不用筷子,放松在腿边,不时的坐着打响指的动作。后来,我实在禁不住想拨开大碗看看这位高人的尊容————
  因为这个经典“下材(洛阳方言,意为谗嘴)”一边用嘴吸溜,一边居然让手里的碗开始慢慢地转动起来!!!
  等这位高人在我不注意看别处的时候起身离开之后,老板终于又拎出一大桶热好的浆面条,端给我们两碗。
    
  味道吗————没什么可说的,还是那种外地人不一定习惯、但是洛阳人会感觉一头扎进老城街道的味道————酸酸的,怪异的酸————至于怎么个怪异,当你看到慵懒无赖地悬浮、甚至有些凝固在碗里的面条之后,也就不想再深究这个问题了。
  我也同样吸吸溜溜地把面条喝完了————功力不到的地方在于我还是习惯性地要使用筷子。
  这家的浆面条味道很浓,不会象有些浆面条那样一端上来味道很浓,然后吃着吃着由于“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的原因却感觉不到特有的“浆”味了!
  临走观其原因————原来老板深谙“剩浆饭热三遍,拿肉也不换”的道理,浆面条都是早就做好的,不停地用小火热着咕嘟着,这样的味道,当然过瘾了!
  我也在想————那些对浆面条一直现点现做的饭店,是不是有些出力不讨好呢?好象是有些冤枉!
  吃完了浆面条,走在上坡的路上,我回头看看这一条生息富有的街道,真想找一群朋友来一起分享她————分享久违的老城、老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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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3 11:58 |只看该作者
洛阳人,洛阳味,洛阳情————
俺——洛宁的。
欣赏!
{:soso_e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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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23 13:22 |只看该作者
色妞妞 发表于 2013-4-23 12:37
哎呀呀,还寻着组织咧。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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