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有鬼
我用大杯子喝酒
她用小杯。
深夜,梦见她来
嘴角徒留潋滟的残红。如同
那只会讲一个词语的鹦鹉
在深夜惊梦
它念及的是一个名字
而你,所讲的是一个故事
故事的男主角,将夜晚的门虚掩
将白天见不得光的女子
从走廊的阴影里
迎进去,送出来
2:风景
在雪雁南迁之前,我终于改掉
在诗歌里要死要活的坏毛病
我望着天空怔怔发呆
我面对着向北面的超过3公顷之多
的斜坡与空地,若有所思
哦,终于有一天我起身
去老刘那里要来了梅树的块茎
将斜坡翻耕一遍,以50厘米的间距
插下30株,再30株,亲手培植上松土
我设想:在冬天,这里该是
让人激动得无法形容的
夜夜笙歌的大花园,有小动物
与神仙常聚。
接下去,我又花了1个月零3天
在平地上挖坑,去石头缝里引水
在丹霞山的深沟与浅壑里收集木料
我打算在向北,向南,向东,向西
四个方向的缺口上,各建造一座亭子
那样,我就能听见她从冬天而来
搭乘的小火车,突突的马达声
在空气里尽情释放
铜铁生锈的味道。看见她的额
明亮与黑暗一起,急速下坠成
阴影。落日和雪,和一段一段
盘滞不前在空旷山野诉说
我和你,你和他,同类事物
才拥有的漂浮往事。
瞥见她眸子深处被日子放大的
因过度思念而萧瑟成片的悲伤
3:错过
想起15岁那年看过的电影
他在人群中找她
他的眼睛要穿过成双成对
高耸的肩膀被点亮
寥寥布匹紧贴着
肩膀与胳膊反复揉搓。
而眼睛的缝隙里
又隐藏着多少乌云
要穿过多少高速疾驰的车辆
公路,以及排炮一样轰响的双足
那时候,他是否有所
担心
担心
一直寻找着的人突然死去
死于心慌或意乱
死于浮云的幻觉
死于一场意外事故
黑沉沉地碾过
而对他来说,这一切
同样充满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