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洲 文/冷雪独行 总有些晚上,人们会面对自我,时光流水般沉默着,细数分秒,不期而遇,梦里浮光鹦鹉洲。 云中觅古径,雾里听清泉。在生活的忙忙碌碌中,见初夏的李花,在黑色的沃壤里次第绽放,消弭了辗转的烦忧。终究如李白所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方见长风万里。日暮乡关,诗意最浓。 诗歌营境,可以悲欢离合,甚至移位,或可复制童心,乃至写诗歌之外的文字也很好,补充诗歌的压力,把文学辐射开去,童谣都很好,给孩子一个惊喜,也给自己麻木的神经一个生命的提醒,想起人之初,想起“习相远”之后,所剩无几的坦率。 我们很丑陋,我们也很美丽。听艺术班里一个六岁女孩子读《荆棘》,孩子自己写的,那孩子很科班,声情并茂地读着:“我家院子里,有一颗荆棘,春天......",听了令我一愣。她的妈妈非要让我起个入学的名字,我将“轩”改成“妍”,百花争妍之意,孩子跟我说:“老师,您能给我起一个‘妍灵’么,这个有声音,更响亮”,我大笑,然后无语,确实比我起的响亮十分。这个孩子舞步快捷,很艺术,麻利机敏,细胞鲜活,并且了解自己,动静统一是她骨子里的本能反应,六岁孩子求完美,有比成人甚者。我不能跟她说平韵脱律,或者五行八字,车字旁须眉气,女孩不宜云云,她会生气的。想来,写诗如同起名字,合乎自己的天性就可以了,从有写到无,从无写到有,甚至是看不见的有,心就不会累,就是源头的泉。泉在哪里,也许,就在疲惫后的鼾声里,在白浪沙滩的流逝里,在樱桃花开的季节里。 电视幸福类栏目有一女宾,不甘心做单眼皮女生,京师美容,回来竟后悔不迭,舀干沧海之泪誓要还原,她曾认为所有美女是做出来的,质疑男友和准婆婆:“我变美了,你们还要多少借口”?那边婆婆手术刀似的凌空抛来回答:“侬可以去化妆啊,这算什么”?看来,美错了,美也是个无奈的词,是个摇摇晃晃的变量。 美在哪里?如今的网络有非主流,我能接受,终究是各取所需,也许有人真就陷入“伪军”,乃至“伪君子”这类罗网而不能自拔,虚无颓废。卓别林或者希特勒的参照系,用刀子可以任意勾勒,解构了精神,找到了自我的满足,也没有几个人拿丑陋说事了。这也如同诗歌,高度不是垫出来的,弄巧成拙,还不如本色。本色诗歌,就是哪天你心情特别难受,就在私人空间唠叨到底,不增不减,大悲大喜,这一定符合意识流作品,那就是极致的释放,朦胧了眼睛,也算自我保健。 诗歌是一种文明,文字用来痛扁强敌,总没有弹药来的及时。网上看AK火力射杀我台湾同胞,这天我想把笔摔进墙里。跟强盗读《满江红》,还真不如以牙还牙,一言不发将其溺死在老家。 网上看一才女日志,很受教育。其中引了好多军阀时期的斗士文字放在里边,罗列开来的还有其他文友的心情文字,比如说“涨薪”、“炒心”等炝拌,感触很多,现在人们对名人名言的理解不再机械,大部头的格言分类,曲高和寡。梁武帝萧衍爱重王献之书法,有子敬胜于乃父之说,小王自己也说过。后来有兰亭聚讼,考古与政治也有微妙联系,无需说明。崇拜一种习气,就如同偏食,确立王书地位的是唐皇帝,留下“萧御史赚兰亭”的不雅传说,不如武昭仪用过王方庆进呈的家族珍藏,原迹赐还,还挺温暖。都是传说,譬如鸣沙山里云游的僧侣,说自己看到了光芒,如此,才争取到一方敦煌净土。还有东方朔和王维这两个人,个人很崇拜他们。和青春的挥斥相比,和莫名的倾轧相比,童年张贴口号到泥墙的时代,就成了装饰、装潢,也终于理解,为什么我的不懂事的孩子将励志书说成是别人的路,有些路是标号的,而山间行走能回家的驴友是最牛的。“去留肝胆两昆仑”,需要一个时代,“吟鞭东指即天涯”,需要一片热土,人心成就世故。 画家韩美林先生命途多舛,被碎掉脚骨、挑断右手手筋,画里童心不减,笔墨简约空灵,一派天然,与林风眠先生有异曲同工之妙。画趣诗趣兼而有之,并且线中有物,浑无矫情,禅宗风格。一作家美术评论写得好,他大意是说,被现实掏光腰包时,那得看你手的摆放位置。我质问我自己,手是否该从眼角拿开。 诗路旖旎,大道无形。我们见榆钱匆匆绿了,燕子穿过屋檐,午夜的雨听得清清楚楚,良知正在与困境的疑团细数输赢,然后天亮了。头发又添了几许白,因为自私,无法美誉成“华”发,愧对大江东去,与诗礼簪缨一点也不沾边,这就是门外瓮中汉,华君武先生一幅漫画就是这样画的,久在瓮中,摔碎了瓮,人还是束缚的瓮型,举凡装在套子里的人,碎不掉一个习惯。 昨天去树林子里散步,诗意盎然的草地,开遍紫色的山茄花,摘了一朵,有些困惑,同样是紫色,山茄花没有丁香袭人,却有成片的温暖。在疏朗处玩了一会九节鞭,想起童年骑在猪圈的栅栏,踢蹬爷爷留下的马镫,后来这心爱之物竟被邻家小孩偷取换糖了。那时玩耍用木头刀,如今我的收藏有好钢口的,耍起来却全无套路。爱到这片林子来,这里偏爱孤独,也接纳孤独。喜峰口直斩浪人是个情结,恨自己用岁月的泥粘连了翎毛,喜欢诗人田间,“假使我们不去打仗/敌人用刺刀/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的骨头说:/“看/这是奴隶!”喜欢这样的诗歌。我想这就是不需证明的诗歌,也无需壮大解读说清来龙去脉,追问就是墨迹。诗歌是大众的,固然延远,是个人的也叫快乐。性格即命运没错,命运也允许万物进化,或者退化,不一而足,这是无法说清的道理。环境、心理改变了丛林的老虎,《金刚》电影里慑服野人的“雅典娜”似的美人,能挡住火力网么? 呵呵,只求记住藤萝的晚霞,那浩浩山风,结局的烈性,或者麻木的淡定,那就用不着观众的反映了,该哭就哭一下,只是不要声大。 草芥人生,一首诗,一幅画,一部微电影而已。 我的鹦鹉洲,一生都在,来生也会在,是我心底最爱的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