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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青云直上 于 2010-11-26 09:49 编辑
走在佛的边缘,我扮演了一个过客。
——题记
九华山,其实是一个很熟悉的名字,很多的武侠小说里都有九华山,一座山,一个武林派别,一群侠客而已,在众说纷纭的江湖里只是配角。我却记住了它,只因为名字“九华”。
只是无论怎样,我都无法将它和佛,和地藏王菩萨的道场联系起来,我对地藏不甚了解,匆匆在网上浏览一番,此菩萨“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所以称为地藏。地藏菩萨发出“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宏大誓愿。看到此兮然一笑,那么就走一遭吧,我是个上不得天堂之人,或许在地狱有此菩萨超度舍我之外的众生,我便一人可以和彼岸花叶世世相守,一人渡我的忘川。
于是,这一次远行便和佛无关,也便没有了众生一般的虔诚。
车子在山路上盘旋,道路两边是郁郁葱葱的高大的树和竹,和偶尔一闪而过的白墙灰瓦的民居,这和胶东迥然不同的江南景致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我近乎贪婪的呼吸山林独有的清新空气,满心满肺的惬意,以至于车在山门前停下都不知。
甘露寺,黄墙红瓦颇有气势。禅门上的三个字使我哑然失笑,千年前的刘皇叔可是在这里孙刘联姻,一定三国,我不知,耳边却分明响起京胡悠扬的过门,恍惚间尚香公主香鬓粉面娉婷而至,亦嗔亦颦。直至登上台阶,和一位法师合掌相对,一声阿弥陀佛惊醒梦中人,凡心了了譬如我。
亦步亦趋,穿过昏暗的禅堂,我没有看清菩萨的模样,只一朵彩色的莲花栩栩如生,在眼底一闪而过。
一声响板,随着众人鱼贯而入斋堂。眼前几排整齐的长长地陈旧的桌凳,桌子上的青瓷大碗再一次让我神思恍惚,久远的记忆里有一个痛点,一个缺口呼啸而至,我却抓他不住。我本是个半调子素食之人,吃斋远不是难事。现在想来那几日我没有一丝一毫的胃口,只是因为那个让我无法理清的几欲抓狂的念头一直困扰着我,以致我食不下咽。
第一顿斋饭,我几乎是塞进嘴里,不敢看小师父们严肃的佛面,不敢剩下。米,一粒一粒的咽下,无端的回想起十九岁那一年的除夕夜,妈妈病在炕上,我和小弟弟手忙脚乱的做着年夜饭,家乡的习俗,除夕夜是一定要吃米饭的,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米饭,那时是没有什么电饭锅之类的,只能在大锅里烧。一阵阵的烟熏火燎手忙脚乱之后,本来就极少的米,糊了锅,只剩下中间的一点点可以吃。好点的可以吃的米饭做了供奉,我和爸爸妈妈弟弟吃的是我烧焦的糊米,那一夜的米我也是一粒一粒的咽下。
一个人穿行在寺里,漫无目的。清晨的甘露寺是静谧的,云雾缭绕。早课的梵音遥远而清晰,几次路过大殿,皆驻足半响,然后静静转身离开。既然注定无缘,于佛,我便是个过客,刻意的接近反而是一种亵渎。自己不是一个没有慧根的人,只尘缘未尽,奈何。若一日,我一袭海青,自不必讶异。有缘无缘,六根净与不净罢了。
走出禅门,沿着公路前行,昨夜的一场暴雨,洗净了铅华。只是我喜欢的那一眼甘泉也埋在石砺间。我想再掬一捧泉饮,未果,心下怅然。
寺门前,长惠法师在送几位天津的女施主。她们在对着霞光缭绕的峰顶合什祈愿。我稍稍动容,心中有一种执念很好。我询问法师可否为他拍照,他微笑着答应了,尚有几分局促。趁着他整理衣服的瞬间,我抓拍了一张,笑微微的,不见佛前的端庄。拍完,我合什谢过,于他,我尊重。
雨夜,我参加了莲花法会。莲花烛光点燃的那一瞬,几日前的缺口决堤,前尘往事纷沓而至。我问佛,我的心该在哪里安放。佛拈花不语。我知他俯瞰众生,忙忙碌碌,无暇予一个不问佛事的我。
那么,就让心安放在我想要安放的地方,一盏青灯,半卷卿念。花开了,就感谢;花谢了,就忘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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