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友小白
出生十来天,眼睛尚未张开,小白就到了我们家。前年冬天,她的主人有事外出,将母狗和一窝小狗放在我家暂养。小狗共四只,小白是唯一的一个黄毛泰迪,其它三只都是黑色的。
刚来家时,它们四个天天闭着眼睛,拱在母狗腹下抢奶。后来渐渐长大,喝奶争得厉害。记得某晚上,我们正在睡觉,听小狗几声惨叫。出来一看,一只小黑狗爬出狗垫很远,呜呜苦叫,地板上还有点点血迹。原来那只小黑狗耳朵被咬破了一点,出了点血。那只小狗最瘦小,大概白天抢不到奶喝,晚上趁其它小狗不吃奶,就去嘬母狗乳头。大概是打扰母狗睡觉,或者母狗奶水不足,嘬着难受,母狗就袭击了小狗。后来,我就经常弄点牛奶,单独让那只小狗喝。
小狗稍大后,被主人领走。我家与小狗产生亲密感情,颇依依不舍。主人为了报答我们就将那只最特别的小黄狗留给我们,也就是小白。
儿子出生前,我常逗小白玩。我拖地,小白趴在拖把上,随着拖把甩来甩去。我舞动一块破布,小白就跳起来叨着,半身趴在地上,半身悬在空中,我走哪拖哪,跟死狗一般。我喊坐下,小白就卧下,我喊“啪”,小白反应二三秒,然后慢慢翻身躺在地上,表示被枪决了。它躺地上的动作,学了很久,因为早时候,它不会自己躺倒,被我啪啪啪枪决了无数次,用手给它掀翻无数次,它才会慢腾腾躺下。那时我周末在公园遛狗,许多美眉被小白逗得咯吱娇笑,让我感到很拉风。
小白有点痴,不会看人脸色。凡我回来,隔着门唧唧汪汪乱叫。你若不高兴,吵它,它还叫。只有你拿起苍蝇拍或者极速跑到它跟前,它才吓得钻到角落或桌底。但是,还是要叫。它不大能理解主人的情绪,这点,它不是一只聪明的狗。
家人都很喜欢小白,只有我有时会揍它,但很奇怪,小白对我却最依恋。我常说,是因为我更喜欢喂它肉吃。有次家人给我讲,他们正在看电视,忽然小白从厕所窜出来,在客厅探头呆呆望了一会,然后又走了。过了不久,小白又窜出来,空空转了一圈。后来媳妇想明白了,那段时间我稍有咳嗽,当时电视里的人咳嗽了几声,小白听到,以为我在,就跑了出来。看看不在,就走了;又听到咳嗽声,就又跑了出来。冬天时候,有时会让它在我们卧室睡觉,它总是选择窝在我床头那侧地上。总之,小白对我非常的依赖。
后来儿子出生,我就很少管小白,心中对它还有很多抵触。有时妄想趁家人不注意,给它扔了。后来有人出2000块钱,要买它,媳妇不想卖,要价2500。我心里想着就2000成交吧,但那人最终没买。小白根本不明白形势发生了变化。对我仍然非常渴望,而我一般不会理它。小白很奇怪,只要我回家,它就在厕所汪汪乱叫。我进去,让它抱一下脚,它就不再叫了。如不见我,它会叫很长时间。偶尔,我回家上厕所,对它伸出左脚,它抱着我的脚又咬又拱,可我完事就走,留它单独哼唧半天。
上年冬天,半夜里我上厕所。看到小白脏兮兮的,半个身子探在冰冷的地板上,半个身子躺在狗垫上。我心里忽然觉得它可怜,又想有了儿子后,我就这样不大管它了。我怕地板太冷,拖着它往狗垫上移,它迷迷糊糊看我一眼,呜呜轻鸣,耷拉着脑袋又睡了。
然后到现在,我基本还是不搭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