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十九夜 于 2013-5-28 03:22 编辑
他曾讲:此酒霸道,细别下来,一十七香。
她应该是不甚信的,却也一笑说:如是,我闻。
不过,须再放放。
那么,今夜不饮?
不饮,此香浓而未甘,会迷乱口舌,便品不出你身子的味道。
承欢 十九夜
光阴。
这段料子好。
麻质,米色白,纹理明晰。
上绘有戏曲人物,公子、美姬。
只将一笑氲成一湖靛蓝,两两树下无言。
它贴在你身上,当是好看的。
他把布匹牵起来,信手披越,却总间寸寸距离,踱步来回。
她只手垂往腰际,另手绕胸环过浅握裸臂,回半个头瞧他,笑。
而若论触抚,他们又都会回心,再爱那方乌锦。
三十四年默默生长、凋焕,她的肉身已经趋近完美。
光洁度、柔和处,皆属上乘,每每交姌,如同细细啃食一勺水糕。
这是结局。
从结局回溯,那乌锦便是端口。
他最先触碰的一直是乌锦,摩挲它,间或实实拿捏、轻巧蹂躏。
暗香浮动时,她微痒了便嗔笑,极欲时则呻吟。
也有时是作喊,口里已无确辞,如将赴死地。
他固执。
从来不会径自将手往乌锦底下探去。
他眷顾完满的风景,同时坚信,道道私酿的程序可以成就完满。
从颈项,再往胸,此处多有停留,直至觉知紧覆于乌锦下那一、二方寸已经觉醒。
那么结束停留顺肤而下,梳理探寻,一丝不苟。
最后,一爪扯掉整块乌锦。
她像花儿一样。
合格的肉身是一方夜色。
暗涌绵密,时而伸展,时而拢阖。
他们汁液饱满,彼此浇灌,在合理的瞬间,将对方往最深处沾染。
结局降临时,彼此留下痕迹,祈愿绝对的纯净唯一。
然而。
他终于还是在阳光下看见了阴影里的她。
屋里春光屋外道,屋外行人,屋里美人笑。
其实倒也不只是笑。
景致非常单一,一男、一女,一张椅子。
他看到她白皙的手臂,另有陌生男子粗糙壮实的大腿。
地上有块棉质小红,乌锦,已不知所踪。
这幅画的结构令人陌生。
这不合理,他在心里突兀一想,了无声色。
听着椅子在痉挛,他掏了掏耳,侧身另行。
承欢。
三十四年,一十七香。
细别下来,此酒霸道。
他说:今夜该饮一杯了。
她说:那就共饮一杯吧。
可知好酒多少?
只闻青春几何。
三香酒,能赐三日醉;九香酒,能赐三月醉。
那你这杯十七香?
长醉不醒。
好得很,我去把那段料子披来。
怎会忽而念及?
因你说过好看。
谢你这杯酒。
又何谢之有?
谢它免我下体荒芜的宿命,不必等到无人问津那一天了。
且倾杯,莫垂泪。
莫垂泪,且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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